御前,我出声阻止皇帝召岚叶入宫的事。面对皇帝不悦的追问,我只能是窘迫的笑笑,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臣妇只是…只是…”的应付着,心里好不着急。
“昭王妃,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违背圣意。”怜贵妃对着御前说道:“皇上,不知这昭王妃是仪仗着昭明王府皇亲的身份胆大妄为,还是相国府持宠而娇,养出了这样的好女儿来。”那怜贵妃斜靠在贵妃椅上,纤细的手指懒散的拨弄着发髻上的珠花悠悠的开口说到。
“皇上”一直不发一言的皇后开了口。“昭王妃夫妇一直为皇帝尽心办事,八王反叛昭明王府也功不可没。姜相辅佐三代君王,相国府更是我云落国最倚重的臣子。我想,今日昭王妃御前失态定是有什么隐情。”说完,皇后俯身跪在皇帝面前,行了大礼。“请陛下明鉴。”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转头问我:“昭王妃,这内里究竟是有何隐情,你从实道来,朕念在怀孝和姜相的面子上不与你追究便是。”
话虽如此,我该如何‘从实道来’。难道我要当着太后和满宫妃嫔的面告诉皇帝,他若封了岚叶位分,便是横刀夺爱么?如今,爷爷刚恢复一等公卿的位分,若此刻我道出实情只怕会连累相国府。还有怀孝,他也可能因我而失了圣心。苏泊洋和岚叶也怕是难逃一劫。实不该,我实不该因一时冲动而失了分寸。
“昭王妃,朕在等你的一个解释。”皇帝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满都是不悦。
“皇,皇上。向染是因为…因为…”此刻,我脑中一片空白,说话也磕绊起来,看来今日我是在劫难逃了。
“皇嫂说的没错。”怀孝起身说到。“向染她是为了我云落的国运,才一时情急唐突了圣驾的。请皇兄莫怪。”不知何时,怀孝走来我身边。拽着我的手臂,将我轻轻扶起。甚至当着众人的面为了整理了凌乱的衣带。
“陛下,前几日,臣弟与云济大师下棋闲聊。”怀孝对着我笑了笑,接着拱手向着皇帝和身边的云济大师作揖,大师微微颔首算是应允。“期间,无意中说起了八王叛变的事。大师就着变幻莫测的棋局,算了一卦。卦象上说这是云落必须经历的一次劫难。但自此一事后,云落的国运必当蒸蒸日上。只是…”
皇帝听了怀孝的话,将信将疑的看了眼身边的大师。那云济大师慈眉善目,未出声音,只是闭眼,双手合十的向着皇帝的方向鞠了一躬。念了句‘阿弥陀佛’。
“继续说下去,只是什么?”听皇帝的语气,应该是信了怀孝的话。
“只是,歌舞升停。”
这四字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变了脸色。皇帝更是气急的拍了桌子。太后也连忙问起云济大师,事情的真假。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便慌的说不出话来,身旁的花花赶紧识相的端去茶水。
“歌舞升停?那岂不是说歌舞阻碍了云落的国运。”说话的是怜贵妃。“据臣妾所知,这个岚叶在姑苏的时候便是个教坊歌女,难不成是在隐喻她。”这话一出口,众人便齐齐将目光定在了跪地的岚叶身上。
“皇帝,皇帝。”那边,太后喝了茶水,稍稍缓过神来,喘着粗气念着皇帝的名字。一向重孝道的皇帝,赶紧起身去了太后身边。
“快,快把这贱人送出宫去,哀家不想看见她,快,快碍”太后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岚叶说到。
皇帝起身,看着跪地的岚叶,威严的问到:“大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云济大师不慌不忙的起身,先是念了句佛陀,才缓缓开口:“皇帝是真龙天子,若皇帝信任忠勇之臣,便是国家的福祉。若皇帝一味沉溺与歌舞声色,国运自是当止于此。”
短短两句话,皇帝脸上的不甘渐渐幻化成落寞。只见他收起目光,正了正衣襟,像是振作了精神似的说:“今日的事,朕不想在在场以外的人嘴里听到。送太后回去。”说完,拔腿走出了殿外。
一众妃嫔见皇帝走了,也悻悻的离开了这里。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那个大师一副释然的样子看了看怀孝。
事情告一段落,怀孝也领着我回了王府。在他的安排下,岚叶被送去了怀忠那里。
怀孝拉着我的手走进了‘芳华殿’。一路我都还沉浸在方才的后怕中,若说得我人生中最冲动的事情,怕不是刚才发生的总总。
进了屋,怀孝散退屋里侍候的侍女,亲手为我解开身上的大氅。我为难的开了口:“怀孝,我…”
“你应该告诉我的”怀孝一边接着我胸前的扣子,一边对我说到,语气里尽是责怪:“么大的事,你应该先和我商量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屋子里的温暖驱散了外面的寒冷,怀孝抱着我躺在屋里的矮榻上。
“岚叶住在十一哥那里,我自然是什么事都知道。昭王妃进十一王府的事,若没有我的应允怕是早就成了王都街巷里的谈资了。”我紧了紧搂在怀孝腰间的胳膊。将下颌抵在怀孝的肩上,问他:“那大师的事也是你安排的。”
怀孝默契的握着我的手,拉高我身上的锦被。“大师慈悲为怀,听说了岚叶和苏泊洋的事,也很受感动,虽是出家人不问红尘,但也不忍两条生命陨落便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点头,感念大师的慈悲。“然而,见我被皇帝责问,你不及时发声也是为了叫我看清那些人的立场,对不对?”
“手怎么这么凉?”怀孝并未正面回答的我猜测,握着我的手,漫不经心的问我。
见他不愿多言,我想其中定还有其他隐情,他怕是不愿我现在知道,为他担心。也就顺了他的心思,不再追问下去。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依偎在他怀里。“今儿太冷了,手一直都是凉的。”
夜深人静,外面的几声狗叫听的格外清晰,回来的时候天空飘了青雪,这会不知是下的更大还是已经停了。怀孝的手可真暖啊!仿佛依偎在那温热里就什么也不怕了,叫人放心的忍不住想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他好像握起我的手,放在嘴边,落下一吻。轻轻的说了句:
“是我不够疼你。”
我依稀的记得,昨夜我分明睡在小榻上,醒来时却在床上。身边人已经不见了。我睡的很沉,连他何事走的都完全没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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