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怀忠和暮昭就消失不知去了哪里。最近几日我越发对暮昭的身份产生好奇,闲下的时候突然想起仓库那晚二少爷说知道我俩的身份,还说了句,没想到会遇到昭明王府的人,我一直以为他指的那人是我。现在想想,暮昭对苏泊洋一直都是一副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可对怀忠也是那样的态度。倒是怀忠总似有似无的‘挑衅’着他,完全不是王爷对待下人的样子,倒像是,像是好久不见的老友,或是…兄弟。说起怀忠的兄弟,不免又想起他。难道…
暮昭和怀孝有着什么关系?亦或是,暮昭其实就是他。想到这不禁为自己愚蠢的想法逗笑。现在,他应该和栀萝幸福的生活在王都,生活在华丽的昭明王府里,怎么可能会出现江南,还委身在我这破药庐中呢?不过,能肯定的是,暮昭和怀忠过去一定是认识的。得找个机会好好的问问暮昭才是。
从自己愚蠢的想法中回过神来,翻了几下医书,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晚上。关了药庐的前门去了餐堂,暮昭和怀忠已经回来了,正站在门口交头说着什么?
一天不见六福,刚想去教训她。门口进来个人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原来是苏泊洋身后还跟着几日不见的阿泽。阿泽见了暮昭就像掉了魂似的跑去暮昭身边,摇着他的衣袖撒娇似的说道:“阿泽跟着哥哥去他处办事,好久都没见过慕昭哥哥了。”说完整个人黏在暮昭的胸口。
暮昭皱着眉,上身向后仰去,双手推着她的肩膀。
身边一直看好戏的怀忠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不怕事大的说道:“暮昭兄弟艳福不浅埃”
说完暧昧的斜眼看了看暮昭又看了看我。我倒是没觉得怎样,但这句话显然引起了阿泽的注意力,阿泽放开暮昭转而扑向怀忠。暮昭则趁着阿泽松手的空档,几乎是小跑的挨着我坐下,模样有趣的很。
那边,阿泽挽着怀忠的胳膊仍旧是那种小女孩的撒娇语气说:“你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为什么你和暮昭哥哥长的那么像。”
像?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没错,他们两个长的是有些相似。打眼一看并不会觉得哪里像,不过越看就越觉得相似,特别是眉眼那里。
怀忠看了我一眼,摸了摸阿泽的头发,轻哄的语气说:“我也这样觉得。看了他,让我想起了家中的一个弟弟,正因如此,我才能和暮昭兄弟这样投缘。”
他说的那个弟弟应该就是怀孝吧,虽没见过,但从前也总听人说诸多皇子中,他们两个最像,不过,很可惜,那时我什么也看不见。
“阿泽”苏泊洋出声:“不得无礼,快过来坐好。”阿泽看了眼哥哥,不甘心的放开怀忠的胳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平日拥挤的餐桌因为苏家兄妹的到来显得更小了。我扫了一眼餐桌并未看见花花,想是还没回来。一会让暮昭和怀忠出去找找吧,现下让她吃点苦头也好。想着,也就安了心,低头吃起饭来。
晚饭的时候,阿泽提议喝酒。我的酒量一向不太好,本是拒绝的。但阿泽说什么也不肯罢休,怀忠也在一旁不住的起哄。就这样,本是平常的晚饭最后竟演变成小型的宴会。就连乐宁也在怀忠的提议下,喝了几口。
昨晚,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的房间。关于昨晚最后的记忆是我好像拉着谁说了不少的话。不过眼下头痛欲裂的我实在不愿多想。口渴的要命,下地却发现茶壶里已经没有水了。披了件衣服准备出去找些水来喝。这个时间大家应该都还没醒吧,再些再做些稀饭应该能缓解宿醉。
谁知我刚出门,还未踏出房间竟看见…
我看见花花衣衫不整的从暮昭的房间里出来。边跑边用衣袖捂着嘴,好像是哭了。花花刚跑出院子,暮昭赤裸着上身出现在房门口,拧着眉看着花花消失的方向,似乎并未有追出去的打算。
一定是昨夜喝了太多酒的缘故,才叫我拿不稳手里的瓷制茶壶,顷刻间碎成了一地。
这巨大的声响让我一惊,几乎是本能的蹲下身,慌忙的捡起地上较大的碎片收集到一处。突然,手腕被谁握住,抬头一看原是暮昭,他应该也是被巨大的碎裂声惊到才发现了对面房门口的我。他微微拧着眉头盯着我,紧张的说:“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我低下头,错看他的目光,余光瞥到他放在我手腕上的手,迅速的抽开自己的手。深呼一口气,强压住自己凌乱的心跳,轻声说:“这是你们之间的事。”
说完,我起身准备回去里面。谁知才走了一步,他快走到我面前拦住我的去路。
“相处几月,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你应该看得很清楚。”他激动的说。
我抬头看着一脸坚定的他,脑中不禁浮现花花从他房间里跑出来的一幕。左侧的胸口堵的忒不痛快,说话的口气也不似平日待人时那般温和。“不管怎么说,我是亲眼看见花花从你房里出来的。”说完胸口的闷堵感没有一丁点的消散,反而越发的厉害,于是又补了句:“人家一个姑娘就这么从你房里出来,不管怎样,你好好待人家,给人家一个交待。”
说这话的时候,我始终别着头没有去看暮昭的脸。只听他越发激动问我:“可你看到的并非事实。你要我对他负责?这几个月我是怎样对你的,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感觉么?”
此刻,我很是气恼,却不知因何而气。转过头,看着他的脸,故做镇静的说:“你对我好,对六福好,我都知道。我们很感激你,所以才愿意不问你的过去,真心的将你当做是家人看待。”
“家人?”暮昭扬起声调问我,接着点了点头说:“原来,对你而言,我只是你的家人,你的侍卫,你的杂役。”
到了这份上,我也不想在解释什么。侧着头,不发一言。
“鹿凛,你说这话是存心让我难受的,是么?”暮昭说话语气听起来很是落寞,说完便大步走出了屋外。
一整日我都躺在床上,任谁喊也不起身。傍晚的时候怀忠进来看我,我背对着他,用棉被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像个肉粽子一样。
“暮昭兄弟出去一天也没回来,你也躺在床上不出门。怎么。吵架啦?”棉被里隐隐能听到怀忠的的声音。
我一把掀开棉被,坐起身。看见怀忠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坐在我的床边看着我。或许是他的表情惹怒了我,我不顾身份的抓起身边的枕头狠狠扔去他的身上。
“出去,出去。”
怀忠也不生气,伸手挡下我扔去的枕头顺势抱在怀里。轻笑着说:“我第一次知道,你也会像平常的小姑娘一样吃味儿发脾气。”
吃味?难道他说我这是在吃花花和暮昭的醋?
“当初,我们都没想到你会用那么极端的方式离开。”怀忠出声打断了我的沉思。我缓缓抬头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同我说:“怀孝,怀孝这几年疯了似的找你。他甚至…”
我打断他:“过去的事我都已经忘了。盲女姜向染早就死在了南下的路上。”
我抬头对上她的眼,见他释然的对我笑着说:“这次我是俸王兄之命来调查军情泄露的事,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三年前,我突然被放了出来,而你正巧在那个时候离开。我心里一直隐隐的觉得这两件事并非巧合。但若你不愿告诉我当年了什么事,我也不逼你,等你愿意开口时在告诉我就好。见你在这里过的很开心,我也就放心了。”他顿了顿,上身微微向我倾了倾,问我:“现在不是十一王爷在问王妃向染,而是你的兄长在问你。你是当真不打算回去了么?这几年,你爷爷和你爹娘想你的很呀。”
说起家人,我瞬间没了脾气瘫坐在床上,长叹一口气说:“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当,我真的如嘴上说的那样,忘却了过往的一切,应该会偷偷的回去看一眼父母。在心里我悄悄补上了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