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言冷冷地瞥了一眼,并不放在心上。
狗仗人势就要当着人的面打狗才精彩。
如今她手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无暇与这些人继续纠缠。
“既然你如此识趣,就暂且饶了你这次。以后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不用到我的院子来了。”
李嬷嬷闻言,脸上一滞,连连应下:“是,是,奴婢知道了1
叶昭言淡淡地嗯了一声,“行了,你退下吧。”
李嬷嬷如蒙大赦,连忙站起身,逃一般的跑出了屋子。
“大小姐。”茱萸看到李嬷嬷离开,脸上露出一抹担忧。
叶昭言微微皱眉,说道:“茱萸,你去把门关上。”
茱萸闻言,立马乖巧的应了一声,跑到门前将房门关上了。
叶昭言看着茱萸将房门关好,这才转过头看向二人。
前世,叶昭言还未被折磨致死,茱萸早已经死于非命,而映儿更是被卖出叶府之后死在了勾栏院。
这一世,她重生回来,两个丫鬟都好好的,让她有种恍惚的感觉。
她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试图将那种感觉驱散。
映儿和茱萸见状,不解地看着叶昭言。
“茱萸,你觉得,李嬷嬷是个聪明人,还是个笨蛋?”
叶昭言的问题,令茱萸怔了怔。
她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
“李嬷嬷虽然是老夫人的家奴,又在府里伺候了十几载,奴婢觉得,李嬷嬷算半个聪明人,她很擅长仗着自己的主子,借力压制别人。”
茱萸想到自己之前听到李嬷嬷说自家小姐不懂事的时候,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叶昭言点点头,赞赏地看了一眼茱萸。
她过去只知道茱萸是个心细沉稳的姑娘,却不知她也是如此伶俐。
“你能够分析的很清楚。”叶昭言欣慰道,“她能够从一个普通的嬷嬷爬到管事嬷嬷的位置,肯定是有过人之处。”
茱萸闻言,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小姐。
小姐的心智成熟了许多,也比以前更加精明强干,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又激动又担心。
“我有一事交于你们办理。”叶昭言顿了顿,认真地看向二人道,“茱萸,若是其他院子里的人再来,你暗中留意,及时禀报我,不要打草惊蛇。映儿,再有汤药饮食进来,你便想办法挡下,悄悄在我院里处理掉,不要让人看出端倪。”
她的语气平静无波,似乎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样,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茱萸和映儿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底里面的惊诧。
她们两个都没有想到,大小姐居然会让她们这么做!
难道说,真如下人之间议论的那样,大小姐被老夫人对付了?
她们两个心中虽然震惊,但是面上仍旧保持镇定。
叶昭言嘱咐过二人之后,便去找祁老了。
她总觉得如今的叶府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许多,她必须谨慎一些,赶在薛家人动手之前做好打算。
祁老看到叶昭言的时候很是惊讶。
他原本想着叶昭言在养伤,这几日一定不会出院子。
更何况,她向来不沾手内院之事。
这一年来,小姐为数不多的几次找他,都是为了练兵校场的物资之事。
“祁老,今天我来找您,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您帮忙。”
叶昭言开门见山地说道。
祁老看着叶昭言一本正经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小姐,有什么吩咐只管开口就是。”
祁老从来不称呼她为大小姐。
叶昭言是独女,何来大小之分。
那不过是薛氏的把戏。
薛老夫人入府时,薛氏家族已经有了好几位小姐出生。她一入府便重新划定了丫鬟和管事,让府里人称叶昭言为大小姐。
至于这二三小姐是谁,直到薛芷烟、薛幼菱入府,祁老才醒悟。
祁老心中,叶府始终只有叶昭言这一位真正的小姐。
“我想知道外祖父留在锦都的人现今如何了?”叶昭言没有犹豫,当即开门见山地道。
“小姐想知道什么?”
祁老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指,大将军留下的兵力?”
叶昭言点了点头。
祁老神情一肃,问道:
“小姐是怀疑叶府有变?”
“不是怀疑,是肯定。”叶昭言神色凝重地说道,“此次我遇袭,并非无妄之灾,而是有人蓄意设陷1
祁老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薛老夫人近几日的反常,他也有所察觉。
从昨日开始,叶府陆续发生了一些可疑的变化,他本来想对夫人言明,只可惜好几次都被薛怀澹身边的仆从挡了回去。
他虽是叶府大管家,却始终被一个“主”字压着,薛怀澹借着主仆尊卑可以阻碍他许多事情。
方才他听闻夫人去了小姐处,便赶忙起身,结果前脚刚踏出院门,就被薛二管家缠着了。
等他脱身得空,夫人又被薛怀澹请走了。
真是处处透着诡异。
叶昭言看着祁老,神色严峻地说道:
“祁老,这件事非同小可,恐怕日后我们对待薛家,不可再如从前一般看待。薛氏之心,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
叶昭言的目光灼灼,让人不敢直视。
“小姐,你说的没错。老奴已经派人留心了薛氏一族的动静,发现确实有蹊跷。“祁老沉吟片刻之后,认真地说道,“大将军在锦都原本留了两千精兵,只是两年前被薛老夫人提议,以减少用度为由将他们迁去了橙雨关外的尚壁山。”
尚壁山?叶昭言闻言,眉头微微拧起。尚壁山地势险要,距离锦都四十余里,若是一来一去,最快也要近两日。
祁老看着叶昭言的神情,继续说道:
“这尚壁山,原本是大将军的封地,只是气候略有些潮湿。加上大将军在战乱的时候留下了病根,不适宜在那练兵,便改做了猎常后来薛老夫人接手叶府后院,以商贾之谋维系用度,讲究开源节流之法,一直收效良益。叶府许久不曾动用的私卫本来安置在城关外,也被她顺理成章地插手了用度,以节源为由迁回了尚壁山。”
“这么说,外祖父留在锦都城的私卫,如今就剩下了城关那些人?”叶昭言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凝重的表情。
祁老轻轻地颔首,继续说道:“是的,如果老奴没有猜错,还剩五十余人,且很可能已经被薛家盯住了行踪。”
不然,叶昭言出事之时,这些本该早早收到消息的私卫,竟然一无所觉,显然是被封锁了消息途径。
听到祁老的话,叶昭言的心头闪过一抹寒意,她原先还以为是叶府的势力雄厚,薛家无胆顾及这些兵权之事,没想到这些年,他们一直在韬光养晦。
“祁老,这些兵权,是听令于我们,还是......”
还是被薛家收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