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涛把那个包装严实的小包裹送到医院时,已近十一点。
大概是为了显示闵茜说的都是真的,杨延涛把包裹给了柳慕秋后,还真跟傅漠年汇报了十来分钟工作。
柳慕秋是边开包裹边听的,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
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全被包裹给吸引了过去。
包裹里头,是几本笔记本。
柳慕秋小心翼翼地翻开,一看上面的字迹,顿时热泪盈眶。
傅漠年是看不到,但他知道杨延涛要送包裹过来,所以,耳朵特别分了些注意力到柳慕秋那边。
这边,杨延涛还在汇报着什么,他就偏过头来,朝着柳慕秋坐着的方向,担忧地唤了一声。
“慕秋?怎么了?”
杨延涛这才转过头去,便看见平时如铁娘子一般的柳慕秋,居然,一脸都是泪。
“诶……柳医生,你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么?”
他也心急地问了一句。
听他这么一问,半靠在床上的傅漠年便坐不住了,掀了被子要下床。
杨延涛可被他吓坏了。
“嗐!爷啊,你可别折腾了1
可傅漠年却摸着床要下床,杨延涛没办法,只好帮忙小心翼翼地他搀到轮椅上。
而柳慕秋,却还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当中,无声地哭泣着。
傅漠年推着轮椅到她面前,伸手一把将她拥进怀里。
虽是看不见人,手却是十分温柔地摸上她的脸,轻轻帮她擦着泪。“
“宝贝,这是怎么了?”
柳慕秋靠在他怀里,抽泣着回他。
“这……这是我爸妈的……手写笔记本……”
柳慕秋没被囚禁之前,家里其实还是留了一些她父母的遗物的,甚至,还有些她父母写给她的生日卡和信。
所以,她认得父母的笔迹。
可后来,她“死”掉了,她放在柳家的所有东西,没价值的,肯定是全被毁掉了的。
而她,只有当时一直戴在身上那条爷爷奶奶送的项链,就再无他物。
现在突然看见父母手迹的笔记,她内心那些思念和悲痛,像是一下子有了可寄托之物,泪水就这样像缺堤般崩溃成河。
杨延涛识趣地离开了,本来么,他要汇报的工作,压根不重要,明天一早在电话里说也行。
傅漠年一手帮她擦着泪水,一手轻柔地摸着她的头。
他什么都没说,只让她,静静地靠在他怀里流泪。
他知道,她内心这些悲伤,已经憋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个舒发的出口,这泪水,就怎么都止不住了。
柳慕秋靠在他怀里,一紧紧护着那几本笔记本,一手紧紧攥着傅漠年的衣服,就那样,毫无顾虑地哭了出来。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柳慕秋因为抽泣而颤抖的肩膀,渐渐平静下来。
她那细微的呜咽声,也越来越弱。
傅漠年便的把手放到她的背上,轻轻拍着,就像哄孩子们睡觉一样。
柳慕秋痛快地哭了一场后,心头轻松了一些,挣扎着从傅漠年怀里钻出来。
她睁着红肿的眼一看,便见傅漠年的病号服,胸|前一大片全湿了。
柳慕秋有些尴尬,但想到傅漠年看不见,便站了起来,转身要去给傅漠年拿衣服换。
结果,她走出两步,手被傅漠年一把抓祝
“宝贝,过来给我看看1
柳慕秋只当他是习惯性用语,便听话地,转过身走回来。
想着他反正也看不到她为糗模样,便大大方方地,立于他身前。
结果,傅漠年却是仰起脸看着她,目光,似是一点点在聚焦。
然后,他的手递了起来,精准地摸上她的眼皮,怜惜又心疼地道。
“瞧你,把眼睛都哭肿了。”
柳慕秋刚想反驳,然后,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瞪大眼,弯身凑到傅漠年面前。
“傅漠年,你看得见了?”
傅漠年眼睛还是有些无神,但显然,却是聚焦在她脸上的。
“嗯,有点模糊,但能看见1
柳慕秋这时,已经顾不上自己的样子有多丑和有多糗,捧着傅漠年的脸,在他眼睛上狠狠亲了几下。
“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能看见了1
傅漠年听着她用沙哑的嗓音开心欢呼,心里既欢喜,又心疼。
他也递起手,捧着她的脸道。
“嗯,我终于可以看见了1
他微仰起脸,在她唇上亲了亲。
“你这么美,我看不见,那不是亏了?”
柳慕秋这才又想起自己红肿的眼,吸吸鼻子,撇撇嘴道。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眼睛都肿成桃子了,还美?”
傅漠年认真地点点头,“在我眼里,无论怎么样的你,都是最美的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