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平时吃住穿都无比讲究的傅爷,这天就坐在几个孩子给他在露台上铺的泡沫地垫上,身后垫个抱枕背靠着墙,将笔记本搁膝上嗒嗒嗒打字。
耳边,是几个孩子玩游戏时的笑闹声,鼻间,是厨房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味。
偶尔,柳慕秋会过来给他杯里添点热茶或送些点心,他会抬起头,对她笑笑,然后柔声说声谢谢。
一切,似是再平常不过,却又,舒心惬意得让人想要一直一直这样下去。
而他与柳慕秋,谁都没再提起昨天在电梯里的事,一切,似是恢复和从前一样。
但又,似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
傍晚时分,柳慕秋接到郑院长的电话。
“柳医生,于丽敏病情似乎有反复,你看明天能不能腾点时间出来,我们一起给她做些检查重新评估一下。”
虽然于家大闹了一场,傅天荣父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于丽敏始终是她的病人。
“行,你看什么时间方便,我直接过去。”
郑院长却是很贴心,“不用不用,按你的时间来,我明早让人把她送回加护病房,你回医院就行。”
原本郑院长就把柳慕秋奉若上宾,经过昨天那一出之后,郑院长对她,就更是毕恭毕敬。
柳慕秋没再说什么,估算了一下时间,约好十点到医院。
第二天,柳慕秋给傅漠年施完针后赶回医院。
于丽敏已经做完一系列身体检查,柳慕秋先看了结果,然后和院长一起去病房看她的情况。
“她送去精神科后,情况如何?”
柳慕秋这阵子实在太忙,自从于家来闹事之后,她就没再过问过于丽敏的情况。
“就那样,时好时坏,她娘家的人昨天还来跟医生商量,说接她出去找个寺庙做场法事……”
柳慕秋皱了皱眉,“还是整天嚷嚷说见到鬼?”
郑院长点点头。
俩人走进病房,柳慕秋被眼前目光呆滞憔悴不堪的于丽敏吓了一大跳。
“怎么搞成这样?”
郑院长摇了摇头,“李医生说,对她的治疗,似乎都不起效。”
柳慕秋走前一些,略弯下身,试着与于丽敏的眼睛对视上。
“于丽敏?”
斜靠在病床上垂着头的于丽敏,听到她的声音,慢慢地抬起了头。
死灰的眼睛对上柳慕秋的眼,呆滞的脸上突然又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她扬起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扯开嗓门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
“你走,别来缠我!呜呜!不关我事,你快走啊,你要多少钱,我烧给你,你要什么,我全烧给你……全烧给你……”
柳慕秋皱起眉,直起身,扭头对郑院长摇了摇头。
俩人走出病房,她才说,“院长,她这情况,得李医生那边先治好她的病,其他都好说。”
“她家属的意思,是想问下你,能不能给她进行针灸,多少钱他们都愿意给。因为,他们听说,针灸对这方面也是有治疗效果的。”
柳慕秋摇头,“后天的估计会有些疗效,可她这大概率是先天遗传所致,收效不大,就别给他们无谓的希望了吧。”
郑院长也不强求,总之,这事他也是应家属要求转达到了就是,至于柳慕秋答不答应,别说他,怕是他们的大老板都没法左右的事。
回家的路上,柳慕秋接到夏槐的电话,说是约了柳世宏明天下午见面,问柳慕秋要不要一起。
柳慕秋暂时不想应酬柳世宏,正想拒绝,但不知为何,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于丽敏看见她时大喊“有鬼呀”的惊恐模样。
她的脑海,闪电般掠过一个念头。
“柳世宏我就不去见了,你有没有办法,明晚上让人约柳心琪出来?”
夏槐一时间没明白她的用意,很是紧张地问她,“你是准备找柳心琪,挑明来意下战书了?”
柳慕秋笑了笑,“怎么可能?我还没玩够呢1
她在柳家,被柳世宏一家子玩弄于指掌间十几年,要不是她够聪明兼且够命大,她现在,早成了孤魂野鬼。
现在她重获新生,怎么可能让他们好过?
她把自己的想法大致跟夏槐透露了一下,夏槐在电话那头拍案叫绝。
“行!行!我现在马上给你安排,保证给我们家秋影后一个最佳舞台,也好让我这吃瓜群众,好好地看一场大戏。”
……
隔天,柳慕秋给傅漠年做完针灸,接了麟宝回家,陪几个孩子吃完午饭,哄他们睡着后,留了张纸条把事情大致交待了一下,就出了门。
麟宝看了纸条不太开心,可铮宝告诉他,“哥哥,妈咪是个很厉害的医生,她时常会有紧急的工作,做完就会回来,我们乖乖的留在家里等她就好。”
弟弟妹妹尚且如此听话,麟宝也不好再闹情绪。
而是,和徐姨一起,在家陪着弟弟妹妹过了一个下午。
傍晚,傅漠年来到柳慕秋家,进门没见着柳慕秋,便问铮宝。
“你妈咪呢?”
他只以为,柳慕秋在卧室里忙呢。
铮宝没事人一样,“妈咪出门工作了,说要很晚才回来。”
傅漠年皱了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他怎么不知道?
这时,语宝跑回卧室把柳慕秋留给他们的纸条拿了出来,递到他面前。
傅漠年快速看了一眼,并没从里面得到任何有效的信息。
他便拿出手机,拔了柳慕秋的电话。
结果,传来“你拔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拔1的机械女声。
如果没经过电梯事件,傅漠年可能并不会对这个有太大的反应。
毕竟,他也知道,医生做手术时,手机是不放在身边的。
有些医生索性就把手机关了。
他连拔了两次,都提示电话关机,只得,打给郑院长。
“柳慕秋是不是在医院给病人做手术?”
郑院长一头雾水,“没啊,今天没大手术,柳医生还在休假期间。”
傅漠年眉头皱得更甚,“她说去工作了,你不知道?”
郑院长十分无奈,“爷啊,柳医生虽说是我们医院的特聘专家,但她不受我们管,她有时,会接到特殊的任务,谁都不能说的呢1
傅漠年火气噌噌往上冒,啪地挂了电话,盯着纸条,咬牙切齿暗骂道。
柳慕秋,你会给孩子们留纸条,顺手给我也留张,会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