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
当炮营指挥官面如灰色地说出这句话后,支援军队的长官更加错愕,但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的视线越过炮营指挥官跌倒在地的身体,正好落在了远方海上的大离远征船队之上。
然后……
只听得一阵轰隆的声音,大离远征军的船队之中,数之不清的炮弹发射而出。
是的,虽然造型有所差别,但他一眼就可以确定,那就是火炮打出的炮弹。
而那些炮弹的落点是……
“卧倒1
“隐蔽1
他下意识地大喊出声,然后一下子扑在了瘫坐在地的炮营指挥官身上,连拽带滚地将他拖到了一处掩体的后面。
周围的士兵听到长官的命令,虽然心中不解,但身体已经下意识地按照命令行动了起来。
但还是那句话,已经迟了。
就在支援军队的长官声音落下的时候,大离远征军船队发射的第一批炮弹,已经来到了他们的上空。
在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之后,带着划破空气的尖锐声音,落在了炮营阵地之上。
或者说,用砸来说更合适。
不知多少的火炮,以一往无前的姿态,接连落下。
接着便是连绵不绝的轰炸声。
与之相比,之前帝辛带领的先天大宗师和一众神将弄出的动静,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而且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炮营阵地中的轰炸还未结束的时候,海面上远征军的船队,便再次发射了一轮火炮。
调整好角度之后,发射火炮便简单多了。
塞入炮弹,拉响引绳,然后重复就可以了。
第二轮炮弹,以同样的姿态落入了炮营营地当中。
然后就是第三轮炮弹。
第四轮炮弹。
接连不断的轰炸之下,支援军队的长官将炮营指挥官压倒在掩体之后,死死地捂住耳朵。
然而这个动作并没有什么作用。
第一轮轰炸便将他全身的气血震荡地翻涌不止,头昏脑涨,甚至出现了耳鸣,口中更是出现了腥味。
若非他咬紧了牙关,恐怕一口血已经喷在了身下的炮营指挥官身上。
可即便如此,在这样惨烈的轰炸声中,他仍然保持着一分清醒。
但也正是这分清醒,让他敏锐地察觉到,从第三轮轰炸开始,炮弹的数量便少了一半左右。
“难道是敌军炮弹的数量不够了?”
这个想法一出,饶是在这种情况下,他都感觉到了一丝荒诞。
而随即,他想到了刚才炮营指挥官的倒数第二句话。
那是什么来着?
对了,让人去通知藏在内湾湖的船队撤退。
他的心中,涌上了和刚才炮营指挥官一样的不详。
而这一次,答案就非常明显了。
然而发射到这片营地中的炮弹虽然少了一半左右,但密集的程度依然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
不时有一具具尸体被炸飞,那些本来是用来轰炸远征军船队的火炮,更是在这一轮轮轰炸之下,接连损坏。
在这强火力的压制下,他即便猜到了答案,也没有办法传达出去。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他的脸色一点点灰白了下去。
而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
透过耳边的轰炸声,他隐约听到,远处海面远征军船队的火炮发射声,再次恢复成了开始时的规模。
然而落在这片营地上的炮弹,却依旧只有一半。
至于剩下的另外一半……
很快就有了答案。
侧后方藏有船队的内湾湖方向,响起了和这边同样的轰炸声。
一轮轮炮弹,划出无数优美的弧线后,分别落在了炮营阵地和内湾湖的船队之中。
不用去看,他也知道。
他们的船队,完了。
但很快他就没有精力再思考这个问题了。
依靠强大的个人修为,他在刚开始的轰炸中一直保持着一分清醒,可即便再强的修为,也不可能一直顶住这般如天罚般连绵不绝的轰炸。
更不用说,有一枚炮弹正好落在了他的附近。
若非有掩体阻挡冲击,他都不一定能肯定自己可以活下来。
可即便如此,他也已经被震的七窍流血。
而被他压在身下的炮营指挥官,情况也没有好到那里去。
因为掩体的存在,两个人避免了大量轰炸后的冲击,身体外表上看起来并无多少大碍,但五脏六腑,却已经在这种震荡中受了内伤。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能活下来就是好的了,他们也不敢奢求太多。
至于同样被轰炸的船队那边。
他们也只能祈祷了。
如果祈祷有用的话!
……
当内湾湖中落下炮弹的时候,曾弘深已经趁着敌人惊愕的时间,潜入水下从另外一个方向上了岸。
然后离开了轰炸的范围。
以信号弹为中心的数百米内,都是轰炸的范围,若是不赶紧离开,若是以他的修为都撑不祝
伴随着身后连绵不绝的轰炸声,曾弘深不再掩饰身形,极快地朝着约定好的汇合地点奔去。
他撤离的时间虽然要晚一些,但一个人的速度却要比帝辛一行人的速度快了不少。
因此,当他赶到汇合地点的时候,其他人还未到来。
为了保险起见,他当即隐匿了身形。
而又等了片刻之后,影影绰绰的人影才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高头大鼻的西洋番人与大离人在外表上有着显著的区别,穿着风格亦有差别,因此曾弘深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正是他们这次突袭的队伍。
最前面引路的,正是太子殿下。
不过,等到他们离近之后,曾弘深才发现,为何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非常怪异。
包括那组成阵法的二千名神兵都是如此。
跟随在太子殿下身边的两位侧妃,脸色更是有些通红。
就好像在忍着什么一样。
而等到他们也终于到了之后,曾弘深才明白了他们脸色怪异的原因。
他的脸色也同样变得古怪起来。
只见在队伍的最后面,是二十个头发和眉毛都没有了的“和尚”。
而他们的身上,只用一件不知道哪里来的破碎衣服,当着某些隐私的地方,而其他处则是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
饶是以曾弘深的定力,都忍不住露出了诧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