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蓓当场就想发飙。
但是萨奇就在不远处。
骂人的话跑在嘴边,周蓓硬生生把它咽了下去。
“哼,咱们走着瞧。”周蓓看着萨奇身旁的无忧,心生一计。
吉时到。宫人们早已在案几上摆上时令瓜果琼浆玉露。
齐皇后起身,带着众女眷,浩浩荡荡地在案几前跪下,朝天祭拜,乞求天上的女神能赋予她们聪慧的心灵和灵巧的双手,让自己的针织女红技法娴熟,更乞求爱情婚姻的姻缘巧配。
之后,丝竹管弦之乐响起,女眷们一手拿着五彩线,一手拿着七孔针,在周灵修的裁判下,比赛穿针引线,谁穿的针孔多,谁就能获得上天的赐巧,也就能获得皇帝和皇后的赏赐。
运气好的话,未婚的女子还会得到御赐的婚姻。
林免跟周萧的那段姻缘,就是去年这个时候定下来的。
只是林免没有参加乞巧活动,参加的是她绣的香囊。
去年周萧闯下大祸之后,周琼就一直陪在了嘉良娣的身边。
七巧节那晚,他也是带嘉良娣出席的。
据说,小郡主周祁阳病了,作为母亲的林鸢实在是抽不出身。
周琼的这个理由漏洞百出,周灵修却爽快地接受了。
只是不管怎么说,林鸢也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人没到,该带的礼物不能少。
而那年林鸢准备的礼物,就是一个香囊。一只粉白色的香囊,上面绣着一对鸳鸯,甚是好看。
或许众人都以为那是林鸢绣的荷包,实际上却不是。
乞巧节,必定有个环节,就是穿针乞巧,也叫“赛巧”。女子比赛穿针,结彩线,穿七孔针,谁穿得越快,就意味着谁乞到的巧越多。
如果能顺利穿针引线,就是“得巧”,穿得慢的称为“输巧”。
“输巧”的人要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得巧者。
林鸢人都没有露面,更不可能得巧,那么她拿出来的东西,势必要送给别人。
虽然嘉良娣在临出门前向她保证,会努力在乞巧上面夺魁,但是林鸢并不在意。
在意的人,是周琼。
他怎么可能把林鸢绣的东西给别人,特别是知道了得巧之人是周芝兰。
给了周芝兰,就意味着东西落入了周萧的手中。
想到当初周萧一而再地掺和到他的事情当中,周琼就眯起了眼睛。
恰好那段时间,林麓回了一趟津州,从林府给林鸢带回来了几件东西,其中就有林免知道林鸢晚上惊梦而绣的香囊,周琼就把那个香囊送了出去。
翌日,周萧就拜见皇上,说自己有了意中人,让周灵修给他赐婚。
最初周灵修听周萧说喜欢上了别人,还不敢相信,指着跪在地上的他说教了好大一通。
但是知道那人是津州知府林平之的小女儿之后,周灵修马上拍板,定下了这桩婚事。
林免自是不知道这件事。
她连原主会不会做女工都持怀疑的态度。
如果原主会绣花,那为什么她的嫁衣是姨娘李月如给她绣的?
所以,为了参加这次的乞巧,她没少临时抱佛脚,天天在家穿针引线,用她的话说,差点儿练成了斗鸡眼。
好在练下来之后,心里有了点底。
特别是拿到针之后,更是放心了。
乞巧的针,是专用的针,针孔较大,比林免日常练习使用的绣花针的针孔,大了不少。
看着她那一脸轻松的模样,旁边的徐若寒拿胳膊碰了碰她:“怎么样,有信心拿第一吗?”
“不好说。”林免谦虚了一下。
“放心吧,我给你垫底。”徐若寒笑道。
林免秒懂。
两人在商量怎么作弊的时候,旁边热闹了起来。
两人侧目看去,是夺冠的热门——林鸢。
这一回,林鸢重新出现在乞巧比试的现场,自然有一众人围绕在她的身旁。
众所周知,林鸢不仅人美,手也巧。去年以前,她一直稳坐第一名的位置。
“这次肯定还是姐姐的了。”苏莺这是发自肺腑的话。
同为皇子妃,苏莺没少被拿来跟林鸢比较。
苏莺本身的绣工也不容小觑,只是绣出来的东西中规中矩,跟林鸢的作品放在一起,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缺少林鸢的那股子灵气。
林鸢笑着摇了摇头:“重在参与,我都有些时日没有摆弄了。”
“就是,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去年可是芝兰夺了魁。”不知道是不是受周霖的影响,平日里安稳的谷王妃此时竟然跳了出来。
“是埃芝兰妹妹也很出类拔萃。”林鸢一点儿都不介意她的说法。
本来她来,就只是凑个热闹。说着,她一边挽着线,一边看向周琼,跟他遥相呼应。
偏偏坐在周琼旁边的周霖也在盯着林鸢,被谷王妃看见了才收回那贪婪的视线。
谷王妃自然更不高兴了。
如果不是身边人多,她都要骂她“狐狸精”了。
毕竟,林鸢姬王朝第一美女的称号不是假的,中意她的人,怎么可能只有周琼一个?
谷王妃阴沉着脸往旁边一瞥,马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不知道九弟妹绣工如何?姐姐优秀,想必妹妹也是女红了得。”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林鸢毫不吝啬地夸赞林免,这让林免一脑袋的问号。
如果原主真如她们所说,那为什么李月如从没对她产生疑问呢?
只是现在,不是问这种问题的时候。
林免淡淡地笑着敷衍道:“怎么敢跟嫂嫂们比。我看嫂嫂秀外慧中,也一定是做的一手好活计。”
然而林免不知道的是,这个谷王妃,什么都好,就是女工不行。
被林免这么一说,她顿时就有些气恼,可碍于齐皇后在,只能把脾气压下去,冲着林免哼了一声,一甩衣袖,将桌上的笸箩扫到了地上。
“哎呀。”燕王妃正忙着预演穿针呢,被谷王妃扫过的风给带了一下,手一偏,针就扎到了指头上,瞬间涌出来了一个小血珠。
“你小心点儿。”岷王妃赶忙放下手里的针线,帮燕王妃检查伤口,顺便埋怨了谷王妃一句。
“自己不注意,怪我?”谷王妃不屑道。
“你……”岷王妃对她怒目而视。
“好了,我没事。”燕王妃将手指含在嘴里吸去残血,冲岷王妃摇了摇头。
尽管如此,岷王妃还是送了谷王妃一个眼刀,转头对林免说道:“九弟妹,今天就看你的了。”
“哎……”林免心说你们的事,干嘛扯上我,就被徐若寒扯住了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