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琼过来扶着林鸢坐下。
“殿下,不必如此小心。”林鸢觉得他有些过于紧张了。
自从她查出又有了身孕,周琼就对她格外的小心,生怕她磕了碰了,走路都要扶着。
可她也是生过两个孩子的母亲,现在月份还小,身子也不笨重,完全没有这种必要。
“你的事,就是最重要的事。”周琼在她耳畔说着轻柔的话。
林鸢回以微笑。
这在那些宫女眼中,就是一副羡煞旁人的恩爱美景。
林鸢坐下来之后,就问周琼:“殿下今晚,还要为国事操劳吗?”
“不,今晚吾留下来陪你。”周琼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这让林鸢露出了含羞带怯的表情:“臣妾现在这样,恐怕……”
“你想哪儿去了?”周琼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额头,“在你眼里,吾就是那样的人吗?”
“臣妾没有那个意思。”林鸢赶紧解释,“不过臣妾正好也有事相求。”
周琼挑眉:“噢?何事?”
“臣妾现在有了身子,再照看阳儿和月儿,就有些吃力了,而且嘉妹妹那里也有了小郡主,所以臣妾想着,要不要添点儿人……”林鸢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一边观察着周琼的表情。
周琼心细如发,自然明白她这是要给他再找几个妾室的意思,而林鸢很会说话的把事情说了是为她和孩子添几个宫女。
周琼蹙起了眉头。
“好不好嘛?”林鸢忽然冲周琼撒起了娇。
周琼微微一笑:“看来,还是本王平时对王妃关心不够。”
林鸢一愣,转而又笑了,低下了头:“臣妾没有要怪罪殿下的意思。”
吴侬软语勾人心神,然而林鸢此时的眼神却格外的平静。
“我也没说你不对。”周琼牵起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凡事不要总想着亲力亲为,让阳儿跟着奶妈就好。也该安排个嬷嬷教她规矩了。”
“臣妾知道了。”林鸢再看向他时,柔情似水。
周灵修照例寅时起床,出了帐子,接过白久功递来的茶水,一边清口,一边问时辰。
“寅时了。”白久功如实回道。
周灵修看了眼还在帐子里昏睡的人:“一会儿送她回去。”
“回……哪里?”白久功斗胆问道。
虽然是“上记名”的秀女,可还没有册封,就没有单独的住处,只能跟那些参加选秀的人住在一起。
周灵修沉吟了片刻:“秀华宫吧。”
白久功心里一惊。那里可是离皇帝寝殿最远的地方。
可他也不敢多说什么,点头应下了。
周灵修换好衣服,准备去上早朝,抬腿跨过寝殿的门槛,就觉得今天的天气分外的好。
可是他人都走出来好几步了,白久功还在后面磨磨蹭蹭的,这让他有些意外。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周灵修回头问道。
“陛下,昨晚,皇后娘娘那里叫了太医,您要不要下朝后去看一下?”白久功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道。
“怎么回事?”周灵修语气不善,白久功马上扑倒在地:“奴才知罪。”
周围的太监宫女们也匍匐下来。
“你有什么罪?”周灵修居高临下睥睨着他。
“……”白久功知道,这种时候,他必须当哑巴,以免被周灵修抓住话柄真的治他的罪。
周灵修看他半晌没说一句话,语气也缓了下来:“皇后那里,是怎么一个情况?为什么没早告诉朕?”
白久功心说我有几颗脑袋敢坏皇上您的好事,表面上,他还是谦恭地陈述着齐皇后的情况:“据说皇后娘娘深夜腹痛……”
“据说?”周灵修只是小声将这个词重复了一遍,就吓得白久功额头上冷汗直冒,快速说着:“皇后娘娘深夜腹痛,张太医施以金针压制,解痛后娘娘昏睡过去。”
“可有缘由?”周灵修问。
白久功:“太医说,娘娘这是心疾所致。”
“心疾?”周灵修在口中回味着这个词,回头看了眼他的寝宫。
原来,他的皇后也不是那么大度的人。
周灵修冷笑了一声:“摆驾坤宁宫。”
“皇上,娘娘现在应该还在睡梦中。”白久功提醒道。
“你是要抗旨吗?”周灵修一个眼神飞过去,白久功就是一哆嗦:“不敢不敢,奴才不敢。摆驾——坤宁宫1
随着白久功这一声嘹亮的吆喝,步辇将周灵修送到了坤宁宫的门口。
周灵修迈步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屋子人的慌乱。
晴嬷嬷听到“皇上驾到”后马上请齐皇后出来接驾,但齐皇后睡前喝了张太医给她开的安神药,根本就叫不醒。
太子周琼倒是神色从容。
听说齐皇后生病之后,他就第一时间带着林鸢赶了过来,在这里一守就守了一宿。
林鸢怀有身孕,本不该在这里陪着熬夜,可她不想离开周琼,也就一直没走。
连带着,张太医也只能在这里将就一晚。
晴嬷嬷不想林鸢太操劳,悄悄做主,替她收拾了凤榻,让她暂时在那里小憩。
周灵修进来的时候,她刚从榻上下来,来不及走到周琼身边,便扶着榻直接跪倒在地上。
“皇上……”晴嬷嬷唤不起齐皇后,只能先一脸惊慌地带着其他宫女太监们迎驾。
张太医也是满眼惺忪地趴在那里。睡到一半被吵醒,他能跪下,纯属条件反射。
周灵修没理这些人,径直来到床前,看了眼里面的齐皇后,然后才把视线扫向了周琼,从鼻腔中哼了一声:“你倒是孝顺。”
“这是儿臣应该做的。”周琼跟着周灵修的位置跪着调整着朝向,一脸的凝重与虔诚。
林鸢也悄悄来到了他的身后。
周灵修看到了林鸢,微微蹙起了眉,说了一句:“起来吧。”
众人纷纷起身。
“怎么回事?”周灵修问张太医。
张太医就把白久功说的那一套又重复了一遍。
“皇后有心疾?朕怎么不知道?”周灵修问道。
刚刚还有些懈怠的张太医,立即绷紧了神经。这可是说错一句话就会掉脑袋的事情。
“皇后的心疾,与这炎热的天气有关。加之日日操劳,累极所致。”张太医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搬了出来。
周灵修点了点头:“最近事情是比较多。”
周灵修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停留在了周琼的身上。
周琼马上就给周灵修递过去了台阶:“是儿臣让母后费心了。”
“知道就好。”周灵修见场面话说完,就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