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丁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林免不敢相信地看着周芷兰。
周芷兰却手摇团扇，不肯再多吐露半个字。
林免回头看了身后人一圈，紫允等人都当作没看见一样转头看天。
绿柳还能跟林免对视，可回给林免的，也只有一个不知道的耸肩。
林免只能盯着周芷兰，狠了狠心，掏出了刚从王莽那里领的一百两银子的银票放到桌上。
周芷兰轻抬眼皮，状似不经意地瞄了一眼，给翠娥一个眼神。
翠娥领命过去收起来。
林免拽着银票的另一头，跟翠娥角力了几个回合，终于还是松了手。
银票到手，翠娥检查了一下上面的印记，确认是真的，这才开口：“就是字面意思。”
“王爷他……不识字？”林免不敢相信，可周芷兰给她的表情却是，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她的夫君是文盲。
可是，他那天明明有教自己念礼单埃
“也不是全然不认识。只是与读书相比，王爷更喜欢舞刀弄剑罢了。”周芷兰摇着团扇解释道。
“那为什么会被叫白丁啊？”林免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明明去辽王府的时候，周萧的学问应该是起码可以教她识字的。
“那可就说来话长了。”周芷兰盯着林免手中的荷包看。
林免知道她这是讹自己讹出经验来了。
但是刚刚那一百两都还没捂热就给了她，现在可不能为了这种小问题再浪费银子了。
所以，林免用手紧紧捂住荷包，露出轻蔑的一笑：“爱说就说，不说拉倒。”
然而周芷兰也不是吃素的，直接说道：“翠娥，送客。”
“不用，我自己能走。”林免起身就往外走。
周芷兰好似没想道她会如此干脆利落，愣了一下之后，冲着林免背影问道：“你真不想知道吗？”
林免头也不回：“无所谓。”
“可是你应该知道，这府上除了我，是没有人会告诉你的。”
林免的脚步顿了一下。
周芷兰这话真说中了。
来东院之前，林免问过了府里不少人，灵蛇、紫允、邓旭、赵芮……。
就连王莽和马良，都被她试探过了。
结果这些人要么说“不知道”，要么当没听到，再或者推说有事情下回再聊，就是没有一个人肯告诉她周萧在外面有什么威名绰号。
至于周萧本人，除了仗着自己人高马大胳膊长，举着她的小画册戏耍她，还趁着她体力不济假装头晕的时候，揽住她的腰，把她看了个大红脸，就根本没告诉她。
哼。想来多半也应该是周萧那家伙闯了什么祸出了什么丑才会得此“殊荣”，不知道也无妨。
她林免当年可是差点参加反诈中心app的开发工作，才不会被周芷兰这样欲擒故纵的小把戏给骗了。
林免想着，就要迈步跨出门槛。
然而周芷兰却忽然认输了：“好了，我告诉你。”
但是，林免只是停住了脚步，冷冷回了一句：“不用，我不想听。”
“给你钱。”周芷兰使出了杀手锏。
林免眉心一动，看了绿柳一眼。
绿柳心领神会：“多少钱？”
周芷兰嘴角上扬伸出手来。
翠娥不情不愿地将刚刚收起来的银票拿了出来。
绿柳看到了周芷兰手中举着的银票面额，兴奋地给林免比了手势。
林免却撇了撇嘴，继续往外迈步。
绿柳看看银票，再看看林免，有些为难。
周芷兰却如变戏法一般又变出来一张：“翻一番。”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听一听吧。”林免这才掏着耳朵坐回来。
“翠娥，去把王爷赏的那些西域瓜果拿来。”周芷兰笑着吩咐道。
“小姐……”看得出，翠娥很是不情愿，可碍于周芷兰的坚持，她只好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看到翠娥带着人端来了一盘盘的水果。
葡萄、密瓜、梨子、无花果……看得一向淡定的紫允都有些眼馋了。
只是不知为何，这些水果都是绿色的。
林免虽然也想吃，只是看着这绿油油的一片，还是冷了脸：“你想暗示我什么？”
周芷兰好像并没听懂她的意思，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绿柳，尝尝？”
“小姐……”绿柳已经忍不住舔嘴巴了，却还在忍耐着等林免指令。
林免看着她那没出息的样子，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点了点头。
“谢谢小姐。”绿柳说完，就拿了一块又大又绿的蜜瓜，刚要送入口中，却还是想到了紫允。
给了紫允之后，她又拿了一块吃了一口，发出了惊叹：“小姐，你尝尝，这个真好吃。”
说着，绿柳把手里的这块递给了林免，林免也没嫌弃，就着她的手，在旁边也咬了一口。
周芷兰看着她们主仆情深，心中一动，大方说道：“喜欢吃，一会走的时候拿一个回去。”
“可以吗？”绿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却又怕她反悔一般，赶忙道谢，“谢谢芷兰姐姐。”
“呵，有的吃就是芷兰姐姐，没的吃就是哼、喂、哟。”翠娥半真半假地开她玩笑。
绿柳羞得脸顿时红了，只能埋头吃瓜装没听见。
“翠娥。”周芷兰轻声喝止了她，“娘娘给钱了。”
翠娥闻言，眼睛一眨，看了看桌面上那一直放置着的银票，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了起来。
“娘娘莫见怪。”周芷兰有些尴尬地笑道。
“彼此彼此。”林免也没觉得自己的婢女比她的高大上到哪儿去。
两人心照不宣地同时伸手摸向了同一颗绿葡萄，手与手的碰触后，又同时触电般分开。
“姐姐先。”林免去拿了一个香梨，不等周芷兰说要不要切一切，就吭哧吭哧地啃了起来。
绿柳在周芷兰处吃了个肚儿圆，出来的时候还抱了一颗蜜瓜。
迈着饱肚后的四方步漫步在后花园，她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
林免嫌弃地挥了挥帕子：“幸亏你家殊少爷现在不在京城。”
“嗯。”绿柳知道自己这样很没形象，却也懒得收敛。
只是她有些好奇：“小姐怎么会知道芷兰姐姐那里有好吃的，让奴婢提前空出肚子来？”
林免停下了脚步：“我们为什么会去东院？”
“不是小姐你要问王爷的事情吗？”绿柳等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
“是我主动去问的吗？”林免再次提醒道。
绿柳这才想明白：“是芷兰姐姐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