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平之把要进京的事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让林免回去好生准备。
林免假模假样哭哭啼啼地对着李月华和李月如说自己舍不得娘亲,舍不得姨娘,舍不得林甫。
林甫闻言红了脸。
李月如却笑着说:“傻孩子,早晚都要嫁人的。等到出嫁那天,可不要这么丢人呀。”
林免隐约觉得不太对劲。环顾四周发现,众人面上皆是喜气洋洋,连个偷偷抹眼角红眼眶的都没有,就她一个哭得像个二傻子。
带着疑问,林免回去在屋里躺了两天。
“小姐,你不收拾收拾要带的东西吗?”自从知道要走,绿柳这两天是里里外外地忙着打包行李,只是她不敢动这间房内的东西,要不她准能把整个院子搬空。
“不用。”林免本就对这里不甚熟悉。
虽说东西都是原主的,可她还是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索性趁着搬家来一次断舍离,把这些鸡零狗碎的东西留在这里,等到了京城再买现成的就好了。
“可是……”绿柳看着那满抽屉的首饰,很是留恋。
“喜欢就全拿去。”林免大手一挥,送她了。
“小姐,你没事吧?”绿柳不喜反惊,伸手过来摸林免的额头,生怕她是生了玻
林免怏怏地:“不想要就当我是借给你的。帮我打包了吧。”还有白送都送不出去的?
她让绿柳给她单独包几身换洗,其他的随意。
绿柳得令,马上去拿包袱皮,兴高采烈地把屋里的东西一堆堆地往里面装。
绿柳本身就是个嘴碎的人,加上这次是离开生活了这么些年的地方,干起活来少不了碎碎念。
不知该夸她念旧重感情还是夸她记性好,从衣橱里拿出来的衣裳,总能勾起她的回忆。
而且她还喜欢互动,时不时地就问林免,还记不记得这件衣裳是去年小姐参加庙会时穿的,那时候小姐真好看;这件裙子上的花是她绣的,小姐当时竟然不怎么喜欢。
林免敷衍地应着,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她还是没有原主的记忆?这不符合一般穿越的逻辑。
“可能是你落水之后,被水泡坏了记忆中枢吧。”林殊托着下巴,深思片刻后说道。
“你才脑子进水了呢。”林免冲林殊丢去一个茶杯。
林殊伸手接住杯子,却被里面的水扬了一脸。
绿柳见状忙给他递上了帕子。
林殊笑谢着接过,用帕子抹了一把脸,就把绿柳看得脸都红了。
“啧啧啧。”林免看在眼里,忍不住用眼神调侃绿柳。
一向大咧的绿柳在林殊面前意外的脸皮薄,经不住这样的打量,跺着小脚就要往外跑。
林免在她身后喊了一句:“拿盘点心过来。”
转头看到林殊那笑面虎一般的表情,林免提醒:“收起你那该死的魅力。”
林殊不为所动,噙着茶杯:“你倒是没把她当外人。”
当着绿柳的面承认自己失忆,林殊还是有些佩服林免的勇气。
“出门在外,总要有个自己人。”林免耸了耸肩。
绿柳没在外面待多久,就端着一盘绿豆糕回来了:“小姐,这是你以前最爱吃的绿豆糕,尝尝,看看能记起来什么不?”
知道了林免失忆,她比林免还要着急,就想尽快帮着她恢复记忆。
看林免一脸茫然,绿柳忙指着自己:“小姐,你还记得我吗?”言语里都是迫切。
“额……”林免托腮作思考状,“你叫什么来着?”
“我,绿柳埃”绿柳就差把脸怼到林免脸上了。
“好了,你就别逗她了。”林殊笑着拉了绿柳的胳膊一下。
绿柳不解地看向林殊:“殊少爷。”红彤彤的小脸蛋,不知是羞的,还是急的。
林殊调笑道:“她能不记得你叫绿柳?”
“可是……”绿柳可记得,林免落水醒来之后,就一直没叫过自己这个名字,总是叫自己“小柳子”。
“好了,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林免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小姐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绿柳眼睛里顿时涌上一层水雾。
林免以前就最怕女人哭,顿觉大事不妙,忙一本正经道:“不记得?不记得别人,也一定记得你,我的绿柳姐姐。”
可是,已经晚了。
绿柳闻言,直接“哇”的一下大哭出声。
“你……”林免有些头疼。
好在林殊还在,拿着刚刚绿柳给的帕子,给她擦眼泪:“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一站一坐,本是柔情蜜意的场面,林免却忍不住皱眉:“我说,你泡妹的台词能不能换一种?还有,别冲我的人下手。”
“嗯?”绿柳立时收声,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又看看林殊,意识到自己跟林殊同时攥着一块帕子,赶忙松手,“小姐,你别误会,我跟殊少爷是清白的。”
林殊也悻悻地收回手,挠了挠头:“下回注意。”
“好自为之。”林免冷声提醒。
林免自是没有门第之见,只讲求郎情妾意。
只是她知道林殊现世里换女友如换衣服的德行,绿柳这样的傻丫头,真中了他的甜言蜜语,那就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去。
她不想绿柳空欢喜一场,也希望林殊能多少自律一些。
收起不该有的情绪,林免就让林殊和绿柳把原主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讲给她听。听到关键的地方,她就吩咐林殊给她做笔记。
林殊不干:“你长脑子干什么用的?”
“好脑子不如烂笔头。少废话,快去。”林免在背后踹了他一脚,给了林殊一个踉跄。
绿柳有些看不下去:“小姐,你不能这么对待殊少爷,被人知道了会被说是恶婆娘的。”
林殊凑到林免跟前,一字一顿地笑道:“听到了吗?恶婆娘。”
林免又给他飞起一脚,虽然被林殊躲避掉了,她却也是发了怒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两天家里好似一切如常,主院并没有任何动静,可她也还是从李月华和李月如的只言片语中听出来了,此次进京,根本不是林殊所说的只有林平之、林麓夫妇和她四人,而是全家集体出行。
而她竟然一时心软,被林殊连哄带骗地坑走了玉箫给的那块双鱼龙首玉佩。
“那是你自愿给的。”林殊下意识地攥了攥腰身上的荷包,玉佩就被他装在里面。
林免:“那是附条件的赠与。”
林殊:“动产物权的设立和转让,自交付时发生效力。”
绿柳如听天书一般,看着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