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免梳洗打扮之后,便让绿柳扶着,往主院走去。
倒不是她身体尚未恢复无法独立行走,而是她实在是不知道主院在哪儿。
别看林平之官职只是一个知府,他的府邸却也占地十余亩。
再加上林免又是个路盲,在这诺大的宅院里,她估计没个三五天是熟悉不来的。
而且,这薄底的绣花鞋,配上院子里的鹅软石路,走起来实在是硌脚,没走多会儿就累得她够呛。
说什么也要找人把鞋给做成厚底的。林免思忖道。
主院是林平之跟他的夫人,也就是林免的母亲李月华所居住的地方,旁边的梅园则是林平之的侧房李月如和他儿子林甫居住的地方。
一想到姨娘李月如跟自己的母亲是姐妹,林甫还是比自己仅小三个月的弟弟,林免就怎么看怎么觉得林平之那张和蔼慈祥的脸是他虚伪的外皮。
只是表面上,她还是要装作父慈女孝地向坐在上首位的林平之请安。
“见过父亲、母亲、姨娘。”林免装作弱不经风的样子向几个人微微欠身。
“姐姐。”坐在末位的林甫站起来给林免点头行礼。
“小免这孩子,不必多礼,快点坐,让张大夫给好好瞧瞧。”说话的是侧房李月如,笑着伸手扶林免在身旁坐下,示意府医张大夫好生端瞧。
确定无恙,林平之端着茶盏开始训话:“小免,你说说你这孩子,怎么能动不动就想不开投湖呢?要不是小殊正好碰到救你上来,你这条小命就没了。”
小殊,就是林殊,林免双胞胎弟弟。
林免懒得跟他掰扯:“不是投湖,是一不小心脚滑了。”
她说的是实话。刚刚路过事发地点,她看到了湖里盛开的朵朵莲花,又想到自己屋子的花瓶里插着一朵花瓣有些残缺的莲花,就估么出她应该是无聊到想采花,结果就落水了。
“哎呀,你看看你,还是那么贪玩。”李月如摸了摸她的发顶。
一股异样涌上林免的心头。这种举动过于亲密了。而看她熟捻的动作,应该是平时常做。
林免抬头看向李月华,李月华却只是笑着打趣:“可不是嘛,全府上下就她最调皮。幸好有皇上的赐婚,要不然还真不知道她能不能嫁出去。”
“对了,小殊怎么样了?”李月如问张大夫。
不待张大夫开口,门口就飘来了一道轻佻的声音:“当然是活蹦乱跳的呀。”
紧接着,就蹦进来一个人,身形单薄却分外灵活,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给父亲、母亲、姨娘请安。”
“免了免了。”林平之挥手。
“母亲,我今天帅不帅?”“姨娘,我今天帅不帅?”林殊起来之后先跑到李月华面前撒了一会儿娇,又跑到李月如面前求表扬。
林免这才循声看清他的容貌,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林殊?”
“爷爷在此。”林殊随口接道。
“没大没校”李月如敲了他脑袋一下。
林殊摸着脑袋吐了吐舌头。
林免内心的疑惑却更深了。
在主院里用过晚膳,林免让绿柳扶着她回房间,林殊也跟来了。
林免以熬药为借口把绿柳支开,便冲着屋子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林殊回身关上了门。
林免心下一惊,又说了一句:“宫廷玉液酒。”
“一百八一杯。”林殊嘴角噙笑地看着她。
林免只好使出杀手锏:“奇变偶不变。”
“符号看象限。”林殊索性拉开凳子坐下了,挑眉问她,“林免,你还想确定什么?你,身高一七五,体重一百八,三围八十八、八十八、八十八,二十八了还是一朵花。”
“你才一百八,你全家一百八。”林免怒。不用再确定了,她可以百分百的肯定,眼前这个林殊,就是她现世里的那个男闺蜜林殊。
只是林免还是好奇:“你怎么也穿越了?”
“嗯。”林殊给自己倒了杯茶。
睁眼发现自己在水里,眼前有人张着双臂往下沉,他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把对方打捞了起来。
等到撩开对方额前的头发准备施救的时候,周围忽然来了很多人把他挤开了。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他竟然穿越了。
好在原主的记忆全都在,林殊才能很快地调整过来。
林免有些纳闷:“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她现在的这张脸,跟现世中的那张完全不一样。
“你化成灰我也能认得。”林殊笑着呷了一口。呸,凉了。
“说真的呢,别闹。”林免嗔了他一句。
“这不重要。”林殊对上她那求知的眼睛,有些别扭地别开脸。
“怎么不重要?”林免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她能一眼认出他,是因为他现在的这张脸跟现世两人初见面时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一模一样。
现世,林免跟林殊是高中同学,不仅同班,还同桌过。后来两人考上了不同的大学,却一直没有断了联系,慢慢就成了无话不说的闺蜜。
“当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了。”林殊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挑眉看她,冲他眨眼。
“你眼睛进沙了吗?”林免没少见过林殊这种轻浮的姿态,很是不屑。
“笨。难怪母胎单身这么多年。”林殊放下茶杯,弹了下她的额头。
“大哥,现在咱俩都十六好吧?”林免捂着被弹的地方冲他翻白眼。
“可是你要结婚咯。”林殊幸灾乐祸。
“等一下。”林免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穿越了,你穿越了,按照往常穿越小说的套路,我是女主,你是男主。林殊,你是打算抢婚吗?”
“噗……”林殊含在口中准备温热后再下肚的茶让他喷了出来。
“啧。”林免嫌弃地挥舞着帕子。
“你就那么想嫁给我吗?”林殊眼带桃花。
“开什么玩笑。”林免白了他一眼。
“你自己也说了,你是女主,我是男主,咱俩穿越到这里来,肯定是有关情爱。说不定,你还真要嫁给我呢。”林殊把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抓在手中,给她分析道。
“大哥,就算古代人没有近亲不能结婚一说,但也肯定不可能嫁给亲兄弟。”林免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抄起桌上的杯子一仰头,空的。
“咚”的一声,林免把杯子重重地墩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