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简风的屋子内,女子盘坐在木地板上,纤薄的后背在阳光下投下暖暖的影,她微微偏头看向他拿着的那张照片,“那是我的爸爸吗?”
“是,他就是你的父亲楚其悖”
和她对话的那人穿着灰色套头卫衣,右上角的红色玫瑰花刺绣着目,可是楚绾却亲密地倚在他肩上,偏头看着他的侧脸分外着迷。
那女子便是楚省,可是如今的她叫做楚绾。
“程羡生,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糟糕,心里话说出来了。
楚绾连忙做好,无辜地望着,“对不起,不能夸男生长得好看。这句话我立马写100遍。”
程羡生最讨厌别人夸他长得好看,楚绾却屡犯禁忌,每次都说“绝不再犯”,可是每次都不改。
程羡生无奈,起身说了句,“明早我送你去见你父亲。”
楚绾瞬间慌神,语气无措,她仰起头,紧攥着程羡生的衣角,“为什么?为什么要送我去那里?我不想走。”
她声带哭腔,眼睫垂泪,煞白的脸上依稀有几分当年初见时的影子,明明已经给她改头换面,程羡生低头有些怀旧般望着她。
那是你曾经生活的地方,他在心底默默地说。
翌日清晨
程羡生开车送楚绾去往楚家,昨夜楚绾一夜未睡,看着程羡生在她房间里默默地收拾着她的衣服、书籍。
“到了。”程羡生看了眼眼前古色古香的府邸,青砖堆砌而成的围墙,蔓延数十里,胡杨树有近十人环抱之粗壮,根系牢牢地扎进泥土里。
楚绾穿着黑色皮衣,里面是露肩设计的白色内搭,精致的丝缎面料流光四溢,米白色的高腰阔腿裤更显身姿高挑。她从手边拿起墨镜带上。
“咔哒”她潇洒解开安全带,不带一丝犹豫。
程羡生看着她下车,略有所思,不过一瞬,他也下车。
“我帮你,”
“不用”,楚绾干脆利落地拒绝了程羡生的帮助。
程羡生看着自己伸出的手,稍怔神,尴尬收回,双手插兜,跟在楚绾身后。
“请问您是程先生吗?”
二人走了不过两三分钟,穿着靛青色民国风长袍的中年男子便小跑着来了。
程羡生数日前曾致信楚绾父亲楚其恪,至于信上内容楚其恪信了几分,这无所谓,毕竟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楚绾进入楚府了,这就足够了。
行李箱在青石板路上有些磕磕绊绊,楚绾只好单手提起箱子,跟在管家陈叔的身后。
程羡生刚刚想要帮忙,又被冷淡拒绝了一次,管家陈叔也说,“小姐,我来提吧。”
可是楚省向来不喜欢接受陌生人的帮助,即使现在她叫楚绾,可是有些事还是刻在骨子里不可更改的。
行李箱起码有个二十多斤,她硬撑着提了有20分钟。
终于到了,楚省松了一口气,露出了微笑。
楚其恪深深地望着楚绾,她这张脸虽然与他看起来并无太多相似,可是却是像极了他最爱的人——他的母亲戚霜白。
楚绾坐在金丝楠木制作的椅上,上刻着精细的蟠龙瑞凤,栩栩如生,手指细细抚摸,每一片龙鳞都是那般真实。
“程羡生,”楚其恪看着眼前的俊雅青年,看似冷漠,其实最是重情。
程羡生对于楚其恪的威压丝毫不怵,坦然自得,“是,那封信已经告知了所有,楚绾也已安全送到。”
楚绾无聊地玩着手指,毕竟这两个人,根本不会在乎她的想法,她的去留在他们一来一回的对话中被轻易地决定了。
“程羡生,你和我女儿楚省曾在同一所高中就读,我想知道,为什么不是当年就送这封信?而是等到我的女儿楚省去世两年后。”
楚其恪身居高位多年,他早已习惯了猜疑,有时候别人告诉的远不如自己千方百计得到的答案更为真实准确,对他更有说服力。
程羡生哼笑出声,丢下一句,“楚省在,我害怕您不公。”
他真真的是胆子大极了,楚绾看着有些盛气凌人的程羡生,这是昨天争吵之后她第一次这般认真地看着他。
殊不知,程羡生是希望楚绾能够在楚家不受欺凌,他这般也算是给她撑腰。
楚其恪丝毫没有被激怒,修心养性的功夫算是练到极好的地步了。“楚家世代积善,”这句话算是委婉地告诉了程羡生,楚绾在楚家不会受到任何欺凌。
程羡生起身,向楚其恪告辞,在即将跨出会客厅的那一刻,他回头说了句,“楚家若是容不下楚绾,麻烦通知我下,我会亲自来带她走。”
楚其恪看着他的背影,少年意气,不畏强权,还真真是最好的年纪啊!他在心底感叹道。
与此同时,楚绾站起了身,“程羡生,是你先不要我的。”她对他还是有几分怨的,就像是个得不到糖果的孩童。
程羡生离开后,管家陈叔回到会客厅,在楚其恪身后默默地提了句,“先生,楚绾小姐要安排在哪?”
“无涯居。”楚其恪丢下这三个字,就走了,与楚绾并无交谈。
管家陈叔摸不清楚其恪的意思,无涯居之前是楚省的住处。
无涯居可是楚其恪亲自画图设计,明京精心布置的,小到一个茶杯,大到墙上挂着的古画,屋内立着的巨大屏风,都是夫妻二人亲自挑选的,
那里的每一处都藏满了两人对于楚省的爱意。
可是楚省不过去世两年,楚其恪未与明京商量,便擅自把楚省的住处给了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
恐怕过不了几天,明京就会亲自上门讨个说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