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燃捧着那个首饰盒手指依然发颤,因为自己当年的出格之举,致使母亲抱憾而去,更让她羞愧不已的是,她连一天都没有陪侍床前给她端茶递水,尽过一次做女儿的义务。
不养儿不知道父母恩,等她能够体会这种悲凉恩情的时候,她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弥补的机会。
可怜天下父母心,林青燃喉头哽咽——妈妈——妈妈——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一个人,会用母亲那般深沉的思虑为她着想,再没有那个温暖的怀抱让她依恋。
她淌着泪水,轻轻地打开首饰盒的盖子,夺目的金色照亮了她的眼睛,只见那红色的丝绸衬底上,是一条做工精致复杂的一指宽的黄金项链,最下边带着表示王妃品级的硕大飞凤黄金嵌玉坠子,富丽逼人。
这项链据说是母亲的外婆给她的陪嫁,说是宫内专门赐给王妃大婚的头脸首饰中的一件,也是那一套里最珍贵华丽的一件。
妈妈竟然把这件最好的连她自己都不曾舍得戴的项链专门留给了她。
林青燃不由陷入回忆之中……
听着妈妈挂断手机,桑红松了一口气,又和两个人聊了一会儿,黄博中就先行离开了。
凉亭内只剩下欧阳清柏和桑红坐着。
“红红,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那天你舅舅给我联络,我问过,他说你打算在这里继续读书,是吗?”欧阳清柏最关切的当然是桑红未来的人生走向。
“舅舅这样对你说的?”
桑红一脸懊恼不已的神色,她真不知道当初慎重的考虑之后做出的选择,到现在听着怎么这样的荒诞不经。
是啊,当初她万念俱灰,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只想着如何疗伤,让自己尽快地融入一种节奏紧张充满竞争的环境里,让自己不因为悲伤而丧失正常的成长学习机会,上大学是最好的选择了。
可惜,她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她的宝宝健健康康地活着,那个她以为杳无音信的家伙,也一直都在苦苦地想着她、等着她,哎哎哎,想必舅舅已经在努力地为她所上的大学奔波着吧。
欧阳清柏挑眉:“不是你的意思吗?”
桑红无奈地抬头望望天空,手指挠挠短发,或许上大学也不错,至少能够名正言顺地离开到处都是关切目光的林家,也能轻松坦然地陪着宝宝和宋书煜一起生活。
虽然她知道这样依然是鸵鸟的做法,可是,她真的不想再惹任何一个人亲人为自己担心了,那种关切让她愧疚不已,有些不堪重负了。
她呵呵干笑一声:“额——我真的不知道如何表述!目前看来——我是这样打算的。”
欧阳清柏看着她那欲言又止的神色,认真地说:“红红,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和我商量,我会帮着你拿主意的。”
桑红的眼角润润的,她吸吸鼻子,轻声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有一天,我又和宋书煜重新走到——走到了一起,你觉得——你觉得我们家的人会重新接纳他吗?”
“什么?宋书煜?”
欧阳清柏觉得背脊一凉,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林汗青不是说来一次打一次吗,看着丫头的模样,难不成这两个人已经又走到了一起?
这——这真是孽缘啊!
桑红躲着欧阳清柏审视的神色,小声嗫嚅道:“我——我只是说如果——如果——嘿嘿,假设的——而已。”
她再次因为说谎结巴起来。
欧阳清柏细细打量着她那小女儿一般羞涩愧悔的神色,眸子里却分明有一股遮掩都遮掩不住的明朗生机,他的心底一软,那个宋书煜在她的心里真的这般重要吗?
不由神色黯然道:
“估计会有点难度,不过你已经成年了,这毕竟是你的事情,只要你考虑好了,我想最后——大家依然是会尊重你的意思的;
不过,你觉得你们真的适合一起生活吗?还是——他——一直死缠不放,你为了不连累亲人,才委屈自己的?”
他把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想了一遍,当然都是从最坏的方面去想的,他当然记得桑红刚刚苏醒之后的那副万念俱灰的模样,为什么能这么快就又重蹈覆辙呢?
他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就好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带着笑容飞奔向悬崖一样,他惊惶又无措,不过,如果宋书煜真的用什么手段来胁迫她,那他也不是好惹的。
桑红听了这话,有一瞬间的惊愕,旋即小声地解释:“不是你想象的模样,是——是另有隐情的,可是——可是——我真的——真的无法说出口。”
“你可以完全地信任我,完全地——你明白我的意思,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发生过来,就是事实,既然是事实,客观的说出来就行了。”
欧阳清柏说得小心翼翼,生怕她就此打住,那可要让他担忧死了。
桑红觉得积压在心底的压力实在是让她无法承受了,而且聚会之后,宋书煜就要和她一起面对婚事,到时候她退无可退,可是,有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遭受羞辱。
她紧张地咽咽因为紧张而倍觉干涩的喉咙:“既然——你如此说,我就厚颜说出这让人无地自容的事情了。”
欧阳清柏听出她喉头的紧张感,心头掠过一丝阴云,不过他依然不动声色地等着她开口。
桑红张张嘴巴,说不出口,终于又闭上了,如是再三,终于,她的心一横,说出了口:
“我们有了孩子,我喜欢孩子,所以,我想和他们在一起。”
欧阳清柏听得很清晰,他只觉得自己的头嗡嗡地发蒙,这个宋书煜太可恶了,太可恶了,明明知道她流产的时间才多久,她伤成那模样,这才恢复了多久,他竟然敢——竟然敢——一瞬间,他的脸色阴沉至极。
他觉得心疼又愤怒,不由道:“你——你怎么这么糊涂,你的身体——”他说不下去了,脸色都变得有些惨淡了,这父亲还真的不是那么好当的。
桑红听了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再看看他那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他以为自己又怀孕了?
啊啊啊——真是太太太让她无地自容了,她很想捂着脸一走了之,可是话说到这份儿上,她必须坐下去,把新误会给解除了,不过谁知道这个关心她的人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当即只好强颜欢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不是那样的,我的身体很好,没事——我——唉——我是说——我们的宝宝已经——已经出生了,可爱聪明极了。”
欧阳清柏觉得自己的大脑不够使唤了,再复杂的编成在他的大脑里都是小菜一碟,可是,这丫头这一番话却让他如陷入云里雾里。
他把她的话又仔细地想了一遍,弄不清她的话是什么逻辑——他们有了孩子,已经出生了,还可爱聪明极了——什么样的技术手段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给她一个亲生的宝宝!
桑红看着他纠结万分的神色,知道她的话估计是有些逻辑事理上的欠缺,当即收了脸色的愧色,很认真地把事情阐述了一遍,让欧阳清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欧阳清柏听得宋书煜竟然用这样的方法保住了孩子,而且还过来陪着孩子出生,他那脸色也出乎预料地露出了笑容来,如此看来,这家伙还是很珍惜他们之间的缘分,知道孩子是他们俩关系中唯一的活结。
“真是想不到,竟然有这样的隐情,哎呀,如此说来,倒是虚惊一场了。”
欧阳清柏一时间百感交集,这件事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做外公了?
果然是只要活着就能见识到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这样的事情他竟然能够亲身经历。
他知道以m国的科研水平,试管婴儿的研究成果一贯都是世界领先的,没有想到竟然先进到这样的地步,连脱离母体的胎儿都能移花接木地养大,更想不到宋书煜竟然有这样缜密认真的心思,会这么努力地保全自己和桑红的骨血。
他当然知道,宋书煜不是那种能够轻易被糊弄的人,这孩子绝对是他们俩的亲生骨肉。
桑红连忙拿出手机,翻到相册处,打开让欧阳清柏宝宝的照片。
“按月份来算,这孩子不是不足三个月大吗?怎么就能站立了?”
欧阳清柏仔细地一张挨着一张地看了,他能清晰地看到一个粉嫩嫩的小家伙,从会爬会坐开始,一天天生龙活虎起来,到后边竟然能看到他得意地站着的照片了。
桑红笑得一派舒心骄傲:
“是不足三个月大的,不过研究所的兰维斯女士说,试管婴儿的仿真子宫内的各种营养输送都最好的配置,所以,养大的婴儿都是十分的强壮;
更重要的是还配的有合理地开发智力的教育软件,这孩子懂得很多,在科研所里都能通过专门的脑电波头盔和我们进行精神交流,聪慧异常,弄得我和他爸爸都十分的不适应。”
欧阳清柏看得入神,半晌说:“好,回头我会详细地了解一下研究所的情况,只是,他现在和宋书煜生活在一起,毕竟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能照顾过来吗?”
“没事,他老早回国内就开始准备了,保姆警卫都从国内带来的,要不,等聚会结束之后,你就也去那里住几天好了,正好可以看宝宝;
要是有机会,我们一家三口是不是也可以到你的庄园里做客呢?”
桑红想到欧阳清柏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心里感动不已,尤其是一听说孩子没事,他脸上露出的那种由衷的喜悦,让她一下就看透了他的冷寂和落寞,当即就想着让他也体会一下热闹的普通人家的生活,她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些了。
“这样不唐突吗?”欧阳清柏笑道,那神色分明是十分乐意和期待的模样。
“唐突什么啊,书煜对你一贯都是尊敬的,他什么都知道。”桑红说着含笑对他眨眨眼。
欧阳清柏抿唇一笑,他忽然想到了,自己都能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外孙而心情愉悦,那宋家的长辈不可能没有动静的,宋书煜呆在这里的意图很明显,自然是要征得林家同意,把桑红娶到宋家,一家三口也可以回国认宗归祖。
这个过程的长短他无法预料,不过桑红能和宋书煜因为这个失而复得的孩子而冰释前嫌,是好事,女孩子的感情还是不要复杂的好,桑红这丫头重情,不可能再轻易地喜欢另一个男子,如果可以,秦青那么好的小伙子,就不会满怀着遗憾离开了。
不过林汗青那样待他,也情有可原,让他吃点苦头是应该的,得之不易,他以后自然会好好地待桑红。
欧阳清柏又问了一些宝宝的情况,相谈甚欢,之后夜色渐深,两人就也散了。
桑红跑到主楼,先跑到妈妈的房间里,看到那床上的东西都放得整整齐齐,没有丝毫动过的模样,一时间疑惑地想,妈妈这是去了哪里?
难道——她去了欧阳清柏那里?
早知道她有这样的贼胆,自己就早点放欧阳回房去了,嘿嘿。
这念头一起,她就有些促狭地笑了,希望是吧,妈妈要是真的喜欢欧阳清柏,她也可以从中促成的,活着不容易,大半辈子都过去了,能相聚实在是老天眷顾。
桑红哼着歌儿跑到浴室冲了澡,步伐轻快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开了灯不由惊呼一声:“妈,你怎么在这里?”
林青燃看了她一眼:“我在这里很奇怪?”
桑红连忙笑笑:“额——怎么不奇怪,一个人连灯都不开,还坐着,你吓人啊。”她说着走过去上床,双手按着林青燃的肩膀,体贴地给她揉着肩。
“和他们都说好了?几句话的事情,怎么说了这么久?”林青燃疑惑地看看表。
“这不是投缘嘛,一不小心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上了,呵呵,对了,这两天爸爸给你打过电话吗?”
“打什么电话,那无情无义的人,只怕早就当我是死人了。”
林青燃提到桑大伟就满心的火气,她出来这么久,他也不过是打过三次电话,每次都是问女儿的情况,丝毫都没有道歉的意思。
“妈——你胡说什么啊?明天舅舅让我、你还有黄博中先生一起出席宴会,对外证实我新身份的事情,你都不怕我爸爸听到了误会你什么?”
桑红开玩笑的口吻说着。
“哎呀,那个人一贯都很深明大义,什么事情只要是为了咱们好,他什么都可以不计较的,人家现在估计都不把咱们母女俩当一家人看了,自作多情个什么。”
林青燃一想到那个一贯对自己唯唯诺诺、有求必应的家伙,提到离婚协议竟然一个字都不和她商量,就擅自签了字,就恨不得把那个家伙骂的狗血喷头。
桑红一愣,果然,爸爸在妈妈出来的时候,估计是说过什么话的,瞧妈妈这口气,怎么听都像是怨妇,当即眼珠儿一转笑道:
“这样啊,既然爸爸不把咱们当一家人,那就算了,你何必自讨苦吃?我看欧阳先生瞧着也挺顺眼的,他看着你的时候,我感觉到的意味是他估计十分的喜欢你,要不——”
她的话音未落,林青燃就一把拍掉了她给自己捏肩膀的爪子,气恼地站起身说:
“你这丫头怎么能这么冷情?什么叫这样啊!那是你爸爸,他不把咱们当一家人了,你也应该问问他原因吧,竟然和你妈说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欧阳先生再顺眼,你这辈子也只能桑大伟一个爸爸。”
额——桑红摸摸头,觉得这试探也太失败了,当即笑道:“妈,我爸爸怎么不把咱们当一家人了?你希望我问什么?难不成咱们出来这么几个月,他有了小三?”
林青燃有些无语地看着女儿,这丫头的脑袋里装得都是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啊。
真是什么样的爹养出什么样的女儿,说话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她吸了口气,又吸了口气,才静下心思说:
“红红,我出来的时候,因为听说你出事了,一门心思地记挂着你,加上你外公觉得短时间不可能回去,把生意全权交给了他,这可能会让他多想,估计我也确实忽略了你爸爸,他生气了,就在我出国的时候,直接就把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给放到我的行李箱里了;
你说这人,怎么那么大的一个男人,心眼子比针眼还小。”
果然症结是这里。
桑红也在妈妈身边坐了下来,她也想不到爸爸竟然会有这样的打算,退得这样积极主动,估计是感觉到了什么。
“妈,我说了你也别生气,爸爸这样做一定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无奈之举,你想呀,我那身份在国内已经彻底不能出现了,你跟着出来,外公一定不舍得再让你回去,你也不会舍得抛下我回去,既然什么亲人都无法割舍,他就替你拿了主意,帮你舍弃掉他了;
或者他也可能有些厌倦了,一辈子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一个大病号,大气都不敢出,这样名正言顺地甩了你也一身轻。”
林青燃肩膀一颤:“红红,你说他厌弃伺候我了?”
“换位想一下,你觉得呢?”桑红问道。
林青燃苍白着脸不出声。
“妈妈,人一辈子只能活一次的,不要想过来想过去,担心辜负了这个辜负了那个,唯独没有想过有没有辜负过你自己;
我小时候记得你经常一个人的时候偷偷地哭,那声音委屈压抑极了,现在想来,你哭的原因实在是无法说出口的,如今,你期望的一切都近在眼前了;
你想念的母亲已经去了,还有父亲可以孝顺,你想念的那个你以为背叛了你的男人,至今仍然孤身一人,且病入膏肓,即便做了手术,也不容乐观的,你的心里但凡还有牵挂和眷恋,就不要委屈压抑自己,你的身体才好了几天,哪里能这样折腾费心?
看你这样的愁苦煎迫,我很难受;
我希望你能顺着自己的心思,好好活着,或者做朋友守着也好,说说笑笑,那些藏在记忆里的青葱往事,属于你们俩的回忆,错过了,就没有分享的人了;
我请你不要那样说着违心的话,伤害他也伤害你自己,我不想看到你再哭了。”
桑红体贴地帮着妈妈擦去眼角的泪水。
“红红,妈妈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想和你爸爸守着,他硬是把我往外推;那个人——那个人——我不知道怎么做,看到他就满心的委屈,说不出口的委屈,他把我的一辈子害得这样惨,为什么还要出现?”
“妈妈,男女之间,除了夫妻,还有朋友可做的,再不济的话,还有情人这样的关系,嘿嘿,你是成年人了,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这里有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去,爸爸也心甘情愿地给你重新自由选择的关系,你完全可以把错过的那些时光,给重新找回来;
当然,现在你也不需要有生存的压力,再不济我也能养活得了你,所以放轻松地珍惜和欧阳相处的机会,至少给个好脸色、给个好声气呗。”
“怎么可能回到过去呢?”
“回不到过去可以重新经营新的开始啊,每一天无论你怎么过都不会少于二十四小时的,每一天也都是你生命里最年轻的一天,善待自己,你有权利让自己快乐幸福。”桑红鼓励道。
林青燃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指指桌上的那个首饰盒:
“这条项链是你外婆留给我的,今晚你外公当着我们兄妹的面,交给了我,我早过了打扮出风头的年龄,再说,这项链也比你姨妈们的好上许多,明天戴着我会不自在的,可你外公一定是很想看到有人戴着它出席宴会,红红,你买的衣服颜色不够亮,正好配着;
这里是国外,很多人都是以貌取人,别让人看轻了你。”
“什么首饰?值得你这样避嫌。”桑红好奇地抬手拿过来,吧嗒一声打开,那条项链夺目的光彩瞬间让她眼睛发亮。
“这——这也太精美了吧,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漂亮做工繁琐的项链。”
桑红伸出手指勾起看,那冰凉的触感和沉甸甸的重量,让她笑了:“好重哦,这是不是外婆家祖传的东西?”
桑红惊叹着,她极少对首饰感兴趣,不过这样一看就堪比宝物的项链,着实震动了她。
“呵呵,是祖传的,漂亮吧!喜欢以后它就归你了。”林青燃也目光柔和地看着。
桑红连忙把项链放好,放到妈妈手里:“我要这东西干嘛,这是外婆留给你的纪念,你就好好留着,偶尔摸摸看看,一声一番念想。”
“傻丫头,妈妈的东西都是你的,这样好的项链,你以后一定会用得着,搁到我手里,就不见天日了。”
林青燃想到几个外甥女瞧着这个首饰盒的羡慕和渴望,觉得自己的女儿还真是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什么东西都看得很淡。
“呵呵,这项链看着,都能想象到外婆当年的模样,一定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或者深闺小姐了,妈妈,你留着,我什么时候需要在大型的场合戴,会问你要的,不过还是你保存着合适;
你知道我这人,什么东西在我手里,都不会留心的。”
桑红想到今天挑中的衣服,自己手头的几条项链比着,着实有些轻飘,明天戴着这个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站在妈妈身边,不能让那么多的亲戚们看轻了她们母女俩。
“成,你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好了,不早了,这项链暂时放到你这里,明天你一定要戴着哦。”林青燃叮嘱了她,然后就起身回房了。
桑红看看关上的房门,再次看看那个被手摸得发亮的红木小盒子,小心地把它拿过来,放到了枕头边:
“外婆,谢谢你对妈妈的爱,如果有可能,让我今晚梦到你一次好了。”
桑红想着病弱的妈妈也曾经有外婆这样地观念她,觉得妈妈不再是那么孤单和可怜了。
闭上眼,很快就天亮了。
桑红今天破天荒地没有出去晨练,一大早被妈妈往脸上敷了增白的面膜,难受得她坐立不安的。
吃过早饭,刚刚七点半,秦洛水带着衣服和化妆师过来了。
他除了把桑红昨天看中的那套裙子带过来之外,还给林青燃带了一件素色花样的旗袍,林青燃摸着那料子看着那款式,喜欢得不得了,看看那尺码,正是合适自己的尺寸。
笑着对秦洛水说:“这丫头真鬼,给我挑了衣服昨晚一点口风都没有透露给我,真是,看看这惊喜,我的心都跳得要失了节拍了。”
桑红笑了:“妈,这可不是我帮你挑的,是秦总专程给你带的,不过今天也就是穿穿,还要还给他的,过两天还有展览会要用到,你喜欢回头我帮你预定一套。”
林青燃一听是还没有上市的展览会上的衣服,连声道谢:“秦总费心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衣服尺码?”
秦洛水笑得殷勤:“哎哟阿姨,以前在b市,我可是专程陪着你们俩买过几次衣服的,尺码自然是知道的,您喜欢就是给我面子了,回头展览会结束,再送你衣服,这也是借助你们母女俩做个活广告,不用客气了。”
秦洛水说着,就让造型师给桑红收拾,自己陪着林青燃说闲话。
时候不大,林汗青陪着欧阳清柏和黄博中也过来了。
他当然是不放心,希望这要被推到公众面前的一家人再熟悉熟悉台词,当然欧阳清柏在这一家里扮演的对黄一鹤的知遇之恩的角色,也不容忽视,宴会上,有欧阳清柏招呼着黄博中,林汗青觉得稳妥些,毕竟事关重大。
他看到秦洛水也在这里,就和他寒暄了几句,就交代他招呼着那两个男造型师给欧阳清柏和黄博中收拾头脸。
秦洛水问了具体的日程安排,林汗青告诉他九点半到父亲的院里照全家福,大家热闹地聊聊,到十一点一起往酒店去聚餐,宴请亲朋好友。
之后林汗青因为事务繁多,就转身离开了。
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拾掇的,本身两人都是一副来见客的模样,精神头挺好,头发胡子也都收拾得很干净,在秦洛水的一番端详指点下,两位造型师简单地帮着收拾了一下,果然两人都显出和刚才不一样的风采。
打发走那两个造型师,秦洛水连忙给他们俩倒上茶水,陪着他们说话。
林青燃看到欧阳清柏有些不太自然,不过没有像往日一样,给他什么冷脸色或者冷嘲热讽,只是对他微笑着点点头,欧阳清柏有些意外,不过想到估计是看到秦洛水在这里,考虑到在晚辈面前要有长辈的样子,才收敛了恶态吧。
不过能看到她笑,实在不容易,就也很高兴地回了她一个笑脸。
林青燃努力地让自己忍住唇边的笑意,忍住那溢出喉咙的抢白他的话头,连忙起身:“秦总陪着他们俩先聊着,阿姨过去收拾一下。”
秦洛水心领神会地笑道:“阿姨去忙吧,放心好了,我会帮着你好好招呼客人的。”
欧阳清柏看着林青燃起身离开前还不忘瞪了他一眼,不由又想笑,她的性子还是这样的别扭,不过没有冷嘲热讽待他,也真是稀罕人了。
他转而看到秦洛水自然有很多事情要问他,等林青燃从客厅里出去了,他就向秦洛水确认了桑红昨天说过的那番话。
秦洛水没有想到桑红竟然会主动和欧阳先生说,当即大喜过望,就和他实话实说了。
欧阳清柏笑道:“这些我知道,我想问的是,宋书煜到底什么打算,他的老婆儿子,怎么顺利地认宗归祖?”
“你赞成他们认宗归祖?”秦洛水笑着问。
“这还用说,都这样了,还折腾个什么!他怎么打算的?说来我听听是不是可行。”欧阳清柏罕见的沉不住气。
秦洛水觉得欧阳清柏是断然不会再给这两个人设置障碍了,当即就说:
“书煜来了林宅好几次,都被林汗青先生不分青红皂白,赶了出去,他没法子之后想到请了那位老将军借助这次聚会,来在公开场合替他保媒;
书煜的爷爷和妈妈今天也赶到凤凰城,表达他们宋家娶桑红的诚意。”
欧阳清柏无奈地说:“说重点,说重点,一个大国的部长,怎么会认识一个华裔的新锐摄影师黄一鹤,两个人的年龄相差有些远,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怎么可能走到一起?
自己人当然什么都好说,对外该怎么整?”kanshu./book/dazhuz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