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煜觉得牙齿发痒,越瞧这厮越不顺眼,当即就趁着喝茶放松的时间,给他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王小帅,这几天去把档案室的文件整理一下,以前是按时间归类的,不有利于查找,现在把它们改成按事件归类;
做完了把那个火车站门口的录像带给送回去,不能破坏其他系统资料的完整性,火车站是事件高发区,哪里能取了这么久不送的?
回来记得顺便更新冰箱里的东西,要保持新鲜;
……”
王小帅听得傻眼发晕,这么多活儿什么时候能干完?
摆明了就是折腾他!
我草——这揣测上意竟然又给揣摩错了,王小帅毫不掩饰心中沮丧,灰溜溜地应了声往外走——
一边不停地检讨:自作聪明,活该;怕担责任,活该;替那丫头担责任怕什么,那不是变相地替上司分忧不是?
这下被埋到档案室的材料堆里,啊啊啊——他很想给自己两个耳刮子。
宋书煜看着他那副怂样子,这才觉得心中的恶气出了半口,该,让你去做什么?
开个车哪个不会?
不过就是想借借你那张八卦嘴和厚脸皮才让你去的吗?
你竟然怕赵乾坤那货的冷脸嘴刀,把小丫头一个人丢到那里,往常你对女孩子体贴有加的,怎么到了我家的丫头身上,就开始冷血了?
宋书煜觉得怎么都无法理解这家伙抽的什么风。
……
宋书煜硬是压制着自己飞奔而去的心思,努力努力再努力,连午饭都没有心思吃好,才终于把大部队回来之前所有需要做的工作安排到人了。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身体靠着椅背,伸了双臂舒活一下筋骨。
那无事一身轻的快感,让他一刻也不愿再等——终于腾出时间陪那丫头到强训营折腾了,一想到即将回到那热火朝天的训练场,他的血液就开始沸腾了。
他貌似镇定地驱车离开,飚在军区内的大道上,车子横冲直撞的速度泄露了他的情绪。
王小帅刚巧上厕所,恰巧就瞧到他的车子尾巴出了团部的大门。
他霎时浑身的细胞都变成激动的昂扬的自由的——哈哈,整整一个上午的低气压缭绕在他的身侧,他生怕那家伙再生出什么鬼主意来整他,提心吊胆得都要前列腺炎了。
一见宋书煜走了,他立马脚上安了马达一样“哒哒哒”直奔办公室,对着整层办公楼探出的脑袋招招手,开始八卦独家资讯了。
当然,暴料的条件是每个科室给他提供一个劳动力,帮着他一起整理档案。
那帮人一听,哄地一声就散了。
王小帅傻眼,怎么这年头,关在师部出门都要假条的家伙们,连八卦都不稀罕了?
他哪里知道,宋书煜给每个科室分的任务有多具体,他们哪里还敢给他抽调人手。
……
宋书煜的车“嘎”地一声生生停在了特训营外,离那个突然出现在路边、伸手拦截的哨兵跟前只有一尺远。
那哨兵吓得突地往后一跳,咽下喉里的惊呼。
“放心好了,你出来得再突然些,我仍然会停这样的车距。”他鲜见地和那家伙开起了玩笑。
哨兵再次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天雷呀,团长竟然对着他笑了,回过神慌忙敬个礼,升起档杆,把车放了进去。
宋书煜直接就把车停放在餐厅门口,大刺刺地往里走。
“宋团,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赵乾坤看到来人也充满惊奇。
“我送来的兵哪?”宋书煜摆摆手,开门见山,示意那些吃饭的人都忙自己的,打眼一扫,餐厅里约有七八个人在吃饭,里边没有那个熟悉的让他牵肠挂肚的小丫头。
赵乾坤一愣,这才丢了饭碗起身:“跟着那伙人上山去了。”
“负重越野?那不是早上的常规训练?”宋书煜有些纳闷,这个点儿了,还不回来。
“嘿嘿,玩玩抢车子的游戏,估计三二十分钟就该回来了。”赵乾坤不以为意。
宋书煜扬起眉梢:“她估计连车子都没有摸过,你让她去抢车?后山上?”
“这小姑娘不错,积极主动,不怕苦不怕累,上午来了就参加了体能测试,下午非跟到训练场不行,我看她热情可嘉,就让她跟着跑腾跑腾。”
赵乾坤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急躁味儿,帮他宽心。
“别尽捡好听话说,你没为难她?”宋书煜哪里会被他的胡乱应付给模糊了目标。
“什么叫为难?你这话就不好听了,我这里难道就是你家的灶火门,想进就进?”
赵乾坤说着就看到宋书煜脸色一黑,当即笑了道,“这比方不恰当,我这里就是你家的灶火门,可是,我总也是这伙房把门儿的吧?那么多的人眼睛都雪亮雪亮地瞪着,我能不顾及你老人家的颜面放进一个白吃饭的?
所以,就让那小姑娘露了两手给大家瞧瞧,也是给她出头的机会,不让那帮子欺生的家伙看扁了,嘿嘿,你说,我哪里错了?”
“露了两手?还两手?”宋书煜不怒反笑。
“这小姑娘素质不错,一点也没有女孩子惯常的骄矜之气,素质挺好的。”赵乾坤瞧出他眼里的热切来,偏生绕啊绕得让他心痒。
“让你这样鸡蛋里挑骨头的家伙称赞,的确不易,说说看。”宋书煜神色间有了兴趣,不耐烦他打太极,当即就直来直去地问。
“拿着筷子当飞镖,三米远射中活动靶子,这里身手最利落的家伙都没有机会躲开……”当即绘声绘色地把桑红上午的表现说了一番,言语里是掩饰不住的赞赏。
宋书煜听得双目炯炯,这丫头当真是时时都给他惊喜啊!
“别处送人都是一送一对搭档,就你送来一个单头,这派谁给她喂招对练?”赵乾坤提出了他一直在思忖的问题。
“面前这个怎么样?”宋书煜笑吟吟地道。
“面前哪个?”赵乾坤一愣,指指宋书煜,又指指自己,“你,还是我?哈哈——你开什么玩笑?”
“没有开玩笑,我给她对练。”
宋书煜一本正经。
赵乾坤傻眼了:“你——你当真?”
“当真,把她的体能测试分数给我拿来,我给她琢磨一个训练计划,等她差不多能跟上,我再丢手给你训练,怎样?”
“好,一言为定。”
赵乾坤兴奋至极,他们俩可是多年都不曾相处过,或者交过手了,当即就吩咐人把桑红的测试数据送来。
“嗯,不过,晚上这丫头我还是要接走的。”宋书煜压低了声音,有些不自然地说。
“啥?”赵乾坤嘴巴长得老大,不明白这样的话怎么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就是你听到的,不然,你以为什么人会让我这么费心思来你跟前低三下四!”宋书煜鄙视不已,自己找个小女友,至于看到一副铁树开了花一般的惊骇嘴脸。
“嘿嘿,明白,这年头流行这个,嘿嘿,流行这个。”赵乾坤干笑着。
“闭上你的臭嘴巴,这丫头脑子灵光,你说话仔细点,别给我添堵。”宋书煜当然知道他不会说出好听的来。
“那你是不是给点甜头收买一下?”赵乾坤趁机敲诈。
“咱俩一天打三架,帮你松松筋骨,怎么样?”
“额——你还是留点精力去对付你的小女人好了,什么人哪,用打架当贿赂,你以为别人都是和你一样的受虐狂。”
赵乾坤说着偷偷看了一样门外,这几个家伙怎么这么逊,早回来的人都吃完饭了,怎么影子都没有一个?
“我出去找找,找到了就直接带走了,明天早上和她一起来。”宋书煜说着起身就走。
“四点半负重越野常规训练,你能及时赶过来?”
赵乾坤在身后幸灾乐祸地提醒他,他显然觉得这家伙当官当的浑身懒肉了。
宋书煜头也不回道:“好。”
他大步走出营区,开车直奔后边的山上,天光已经有些暗了,他的心里有些着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桑红跟着一群抢车被打下去的残兵败将一步步艰难地往山下走。
靠,这样的训练太不人道了,抢不到车就得这样跌得浑身带伤、鼻青脸肿地走回去,这可是全程足足五十公里的盘山路啊!
她浑身痛得都没有了知觉,只能勉强地保持着双腿的节奏,顺着下坡惯性小跑,尽力不掉队。
身边还有个女的时不时地埋怨她帮了倒忙,害得他们组没有抢到车,受这样的连累。
桑红倔强地忍住眼眶里有些委屈的涩然,她忽然很想念自己班上的同学,那些人团结协作,什么时候舍得说这样的重话。
不过,那家伙说到第三次,桑红就有些恼了,靠——姐不发威你就当我是病猫啊!
咬咬牙却只能咽下涌到唇边的话,她现在不是病猫是什么!
浑身又伤又痛,别说打架了,连吵嘴都没力气。
部队是凭实力说话的地方,那家伙说的是实话,可能她当真是妨碍了他们了,新人到哪里都要夹着尾巴做人的,锋芒毕露只能吃大亏。
桑红尽力让自己客观地寻找正面的化解敌意的方法,不打算反击。
曹孟瞧着桑红由上午的神采飞扬,到了现在的颓然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责备自己的搭档:“有那埋怨的力气,用来跑路好了,哪有那么多废话。”
桑红抿抿唇,低了头:“你们不用照顾我的速度,我会跟上的。”
旋即她就感觉到那四个人的速度快了起来。
坚持坚持,坚决不能倒下。
桑红给自己鼓着劲,本身这样的一点路程对她来说不在话下,可是,从车上三不五时地被揍下去,摔得七荤八素地带伤跑,眼泪都不知道溅出来多少次了,她当真想不到这么痛苦。
“你们是不是经常都这样跑回来的?”桑红终于调整好步态,有了点说话的力气。
那个刚刚嘴碎的女人回头狠狠地瞪她一眼,气冲冲地说:
“闭嘴,哪里轮到你来嘲笑我们了。”
桑红抿抿唇,不打算和她计较,继续说:“我瞧着你们俩一组,都是动作挺敏捷的,能快速地翻上车,可是拳头不硬,愣是被打下来了,所以前功尽弃;而前边那组的两位,块儿大,拳头想必也能打,可是,他们俩压根一个都翻不到对方的车上,挂在车边哪里能用得上力气;
你们两个组怎么没有想过换一下队员搭配来试试呢?”
她这番话说完,就闭了嘴。
那四个人本来也烦躁,可是这漫无尽头的山路,让他们必须想些什么来分散精神压力,无意间听进去她的话意,不由觉得挺有意思,略微琢磨了一阵子,曹孟就笑了:
“这大学生就是不一样,眼光敏锐,头脑灵光,跟着咱们过了一个来回,就瞧出了症结了,你们觉得她这招支得怎么样?”
前边跑着的两个大块头都回头瓮声瓮气地回答:“好,好,明天咱们是不是就换换试一下?每天都吃凉了的饭菜,还要多做那么多的额外训练,太他妈地受不了了。”
那个刚刚不停埋怨桑红的女生,也回头对她笑笑,说不出是善意还是讽刺。
“明明只有三辆车,路上怎么就只剩下咱们五个人,至少还应该有一组的,这就证明那些回去的人中间,有人是作弊的。”
桑红看看之字形的山路,都能看到山下的营房了,却没有看到前边有和他们一样奔跑的身影,不由犯嘀咕。
“哈哈,一语点醒梦中人,一定要试试,明天换了组,咱们四个人即便合力抢到一辆车,也不必受这种罪。”那女生显然看到了利益所在,不由笑着点破。
桑红一时郁闷极了,靠,忙了这么半天,纯粹给别人做嫁衣裳啊!
明明是五个人嘛,怎么他们愣是没有人把她考虑在内!
桑红磨磨牙,抿紧嘴巴,不打算再说话了,心里却打定了主意,不行,她要搭档,一定要搭档,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宋书煜出了营房,把车开到了山脚下,举起望远镜,就从那几个时隐时现的身影里找到了桑红。
小脸发白,汗水满脸,浑身的衣服都沾着尘土,右腿有点使不上力,肩膀坚硬,摆动的幅度太小,显然无法加力。
那机械的步态,让他觉得她随时都可能扑倒在地上。
要不要上去接她?
旋即就掐灭了这个念头。
以后天天都是这日子,她的体能和前边的人相比,明显有着差距。
他索性下了车,抬腿坐在车头前边的盖子上,把焦距调得更清晰些,专心致志地过足眼瘾。
终于跑下山了,拐过最后一道弯,踏上了通往营地的宽宽的水泥路,桑红忽然觉得麻木的神经一震。
她眯眼瞧着远处,只见这条路的尽头,停着一辆迷彩军警车,车盖前站着一个英武魁伟的身影。
灿烂的落日给他的身后布上了绚丽的背景,几近凋零的白杨树的叶子随着秋风卷起、飘落,浩荡唯美。
桑红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画面俨然就是世界名画《秋叶私语》,只是多了一个让画面更加充满粗犷诗意和美感的男人。
她浑身忽然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脚步轻盈起来,她对他绽开微笑,这一刻,她感觉到一种被人挂念和关切的真实可感的幸福。
五个人气喘吁吁地站定,向宋书煜敬礼。
宋书煜抬手指指桑红:“你留下,其余队员跑步回营。”
曹孟眼角瞟了桑红一眼,看到她一脸傻笑地望着宋团,当即明白团长出现在这里,就是在等她。
他的搭档扭头看了眼桑红,跟着大家一起跑走了。
桑红傻傻地站着,看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怎么在这里?等我吗?担心我吗?你是不是担心我体力不支,昏倒在山路上?”
宋书煜“噗”地一声笑了:“你还有力气说这么多话,看来我白担心了。”
说完转身上了车,探手退开副驾驶门。
桑红浑身又累又痛,扶着车门,重重地坐上去。
软了身体靠着椅背,连小手指都不愿意动一动。
有些疲惫的眼神瞅着车前边放着的水,舔舔嘴唇。
“渴了?”宋书煜不急着发动车。
某女点头,只一下,毫无动手的意思。
宋书煜扬了一下眉梢,探手拿过来,拧开了瓶盖,递到了她的跟前。
桑红嘟了下嘴巴,够不着,就放弃了,懒懒地垂了眼皮:“我躺一会儿再喝。”
宋书煜眼睛扫扫后视镜,一抿唇,仰头往自己口里倒了一大口。
俯身一点点地靠过去。
桑红警觉到威胁,已经被他扣住了下巴,堵住了唇,她把眼睛闭得更紧,连挣扎的念头都没有,乖乖地张了嘴,咕嘟咕嘟咽下了几小口。
意犹未尽地咂咂嘴,愣愣地瞪着宋书煜。
“继续?”宋书煜舔舔唇,觉得这触感太美妙了。
桑红顿时红了小脸扭了头往车外看,故作不在意:“团长大人,这是路边,公德心是什么,你地明白?”
宋书煜被她那俏皮的模样逗笑了,勾唇一哂:“当然明白,不然,哪里就这阵势。”
那话里的隐晦暗示让桑红更加气短脸红,她转身夺过来他手中的水,一仰头,咕嘟嘟地灌了一起。
“不好受吧,真正的军营体验如何?”
“是挺难受的,不过冲过了极限之后,倒是收获良多。”桑红凝眸仰头望望不远处一圈一圈的盘山公里,抽了口冷气,“那么远,竟然能跑回来,我都有些佩服自己了;这是真的吧,借借你的手让我用一下。”
宋书煜苦笑着当真把手伸了过去。
桑红伸出小爪子,狞笑着抓定他的手,另一只爪子在他跟前比划比划,准备要给他个“经典拧”,可挨到了他的手背,我拧我拧我使劲拧——靠!指尖捻了半天,愣是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最终她只好叹口气遗憾地说:
“这样好的制造尖叫的时机,我都用不上力气,估计是真的,不然,我的劲儿都去哪里了。”
宋书煜胸腔里闷笑着,顺手捏捏她的脸颊,收了点利息,笑得得意:
“知道你累惨了,现在咱们回家吃饭,然后你好好泡泡澡,我给你免费提供搓背按摩疗伤的一条龙服务。”
桑红傻眼,半晌说了一句让宋书煜血脉喷张的话来:“这建议听着似乎不错,准了。”
宋书煜抿着唇,愣是把嘴角绽开的笑意给压下去了。
倒车掉头,他鄙视自己,怎么毛头小子一样不淡定,得,一不小心就自甘堕落到了给人家搓背按摩的地位了,还乐!
可是,他这心里是真的乐啊!
某男为自己的反常郁卒呕血了。
回到小窝一开门,厨房里热腾腾的粥香飘出来。
桑红弯腰换着拖鞋,耸耸鼻尖嗅嗅,侧头瞧着宋书煜:“怎么有粥香?幻觉?”
宋书煜低头换好鞋,对她露齿一笑,貌似深情款款。
桑红当即就不好意思地避开脸:“被对我那样笑,现在你哪里有粥的魅力大?”
说着趿拉着拖鞋就直奔厨房。
“哇——哇——哇——”桑红的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唬得宋书煜也慌忙大步奔过去。
只见桑红对着那桌上摆的整整齐齐的两碟凉菜开心得直跳。
这都能让她开心成这模样?宋书煜笑得很得意,出声提醒:“微波炉里还有热菜。”
桑红扭过头对他一笑,两步跑过去就环着他的脖子抱住了他:“小鱼儿,你真真是太好了。”
宋书煜眨眨眼,伸臂搂定她的腰,抱了抱,歪头:“小鱼儿?你在叫谁?”
“额——额——我是说——我是说——你是不是——炸了我喜欢吃的小鱼。”
桑红一听自己竟然把心里想的宋书煜的昵称给喊了出来,一时间觉得这名字怎么都和面前的这男人不搭,不由信口开始扯谎。
“小鱼——小鱼——”宋书煜扬了眉梢,觑着她的神色唇角一哂,“你喜欢吃小鱼?唔——我记下了,去洗把脸吃饭吧。”
宋书煜哪里看不出她眼睛里闪过的古灵精怪,也不为难她。
这人还蛮好应付的。
桑红窃喜着躲过一关,弯腰往厨房的洗碗池处溜。
“去卫生间洗。”宋书煜看出她的意图,提醒道。
“不嘛,饿了,反正一会儿还要洗澡……”桑红撒娇耍赖。
看宋书煜没有再说什么,她低头对着水龙头,细细致致地把汗津津的手和脸,用清水洗了洗,洗好出来,那边已经盛好了饭,菜也摆到了餐桌上。
她坐下后看到宋书煜从卫生间走出来,手里拿着根毛巾,探手对着她水湿的小脸抹了一把,下巴指指饭菜:“赶紧吃吧。”
桑红仰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别太宠着我了,我会激动得想哭。”
宋书煜拉开凳子,在她身边坐下,揉揉她的短发,漫不经心地对她说:“表达激动和快乐的方式很多,招惹你流泪绝对背离了我的初衷;
再说了,咱们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还矫情什么啊,女孩子总是会遇到把她当成宝一样捧着的男人,我愿意这样,你享受着就成。”
这是迄今为止,他对她说过的最长的甜言蜜语了。
桑红垂了长睫,捏起筷子巴拉了两口菜,还是侧头对他小声埋怨道:“都是你,还说这么煽情的话,终于把我的眼泪给勾出来了。”
“呀呀呀,这就感动了?你也太容易哭了。”宋书煜一瞧,她当真是水眸璀璨,含情凝泪,不由心神一荡。
微微地探了身子,伸手勾了她的下巴,嘴唇印到她的眼睛上,柔软的舌头,把那带着些咸味儿的泪水吮去了。
桑红身体有些僵硬,他的唇瓣不再是刚刚那热火激烈的味道,充满着柔情和抚慰。
她涩然的心思,随了他温情的动作变得甜蜜和释然,是啊,她要自然一些,他能给她带来这么多的愉悦,想必,她于他来说也是如此,既然此刻能两情相合,已经让她有受宠若惊的欣然和雀跃了。
“谢谢。”桑红说着睁开了眼,对他羞怯一笑,低头拿筷,夹了菜送到了他的唇边。
“张口啊!”她软软地哄他。
宋书煜笑笑摇摇头。
“吃嘛。”她坚持不懈。
宋书煜趔了下身子,瞅瞅那固执的小丫头,瞅瞅筷头的那翠绿的菜蔬,是他喜欢的茼蒿,眼神瞬间犹豫——这动作显然很幼稚,可,为什么让他有些心动,额——和这个丫头在一起,想必他也会经历很多个第一次。
“还说我矫情,我看到很多相互喜欢的人一起吃东西,都是这样喂来喂去的,怎么,你害羞了?”
桑红不失时机地激将法,宋书煜看怎么都逃不开这挑战,当即大口一张,吞下了那筷子头上的菜。
“这才乖嘛,好吃不?”桑红趁机笑他。
宋书煜一边嚼着,一边掩饰尴尬地笑了一下,略微一思忖,话儿就来了,道:
“嗯,我也见过小情侣相互喂菜的,当时觉得很肉麻,困惑不已,你说喜欢就喜欢吧,哪里需要这样,而且有的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丝毫都不避嫌,难道不觉得对方吃到自己筷头上的口水,会影响食欲?”
桑红闻言顿时耷拉了小脸,口水影响食欲?
靠,你难道没有用嘴巴喂给我茶水?
遂鄙视地瞪着某人:
“影响食欲?宋大首长,赶紧把我喂你的东西吐出来,是不是需要我现在就拨打王小帅的电话,如果你中毒的话,送医院希望能来得及。”
宋书煜喝了一口粥,突然虎着脸,抬手揉揉肚子,眉心轻皱道:“额——是有些不舒服,怎么办?王小帅开车送去来不及了,军区医院的电话,快帮我拨打。”
桑红一听傻了眼,额——真的中毒了?
她慌忙丢了筷子,抓起他的手机:“痛吗,肚子很难受还是很恶心?要吐吗?”
“估计不是恶心,应该是中毒的症状。”
宋书煜说着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快说啊,什么号?”桑红焦急得面红耳赤站起,凑到他跟前去看他的脸色。
宋书煜胳膊一拉,把她拉到了怀里,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处闷笑不已。
桑红被他搞愣了,旋即回过神:“骗我?”
宋书煜抬头摇摇。
“那还不赶紧让我拨打电话?”桑红纳闷,询问地看着他。
“估计我老早就中毒了。”声音低沉磁性。
“啊?”桑红大惊,“什么毒,怎么不及早治疗?”
那小眼神关切中带着惶恐不安。
宋书煜看她这模样,不由捏着她的小鼻尖说:“这毒一时半会儿要不了命,可是,吃不到解药,非常要命。”
“那解药很难弄?”
“也不是,就是有解药的人,特别小气,总是不太愿意给。”
“很贵?你不舍得给钱买?”
“是很贵,可是,你看我像是舍不得钱的人吗?”
“现在什么时代了,只要市面上有的,愿意给钱,还能买不到,真是奇了怪了,难道这是独门秘方?”
“嗯,独门秘方。”
“那人是不是女的?或者一个老药婆,愣是想让你跟着人家做女婿?”
“是女的,不过不是老妖婆,至于是不是想让我做女婿,我也不知道,总之要一次药好难的。”
“靠,医德哪,这女人的医德哪!我就不信你的手段会弄不到药,一定是你心软,看上了人家,舍不得来坏形象,要不,我去给你弄?”
桑红顿时就想到了他那个大学师姐梅兰儿,磨磨牙,只能酸酸地忍了,可又隐隐觉得有丝丝阴谋的气息。
“你当真愿意?”宋书煜瞧着她眼神很怪异,这丫头当真没有听出他的恶趣味,连粗口都爆出来了,为了不引起她的警惕,他索性不和她计较粗口一事了。
桑红果断地点头。
宋书煜放松了箍着她腰身的胳膊:“好了症状暂时没有了,我喂你吃饭?”
桑红一边挣开他胳膊,一边说:“当真没事儿了?咱们还是小心一些,不要压坏你了,我自己吃,速度快点。”
宋书煜也不勉强,放了她过去,眼神深深地看了她。
“我现在明白了,相互喂东西的事儿,估计情侣之间都是这样,拿着肉麻当有趣,拿着幼稚当甜蜜,吃口水更是把对方当成了自己可以接纳的人,而常常看不惯的家伙,可能是没有遇到可以把自己变成弱智的另一半吧。”
桑红顿时被雷住了,干干地咳了一下,附和道:
“你这话深刻,太深刻了,可谓一针见血,嘿嘿。”
她觉得这话很有道理,自己一和他在一起,本身也是智计百出的人物,愣是一不小心就会和幼稚生的小女孩一样撒娇卖痴的,而且还觉得挺开心,挺自在,乐在其中,这和她十几年来的谨言慎行一对比,这不是变弱智了是什么嘛!
两人吃完东西,一起收拾完毕,桑红就去洗澡。
只见卫生间里热气腾腾,占据了小小的卫生间的一角的浴盆,早被放满了水。
桑红探手摸摸,温度稍微有些烫,不过,依然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这家伙,什么时候进来放的水?
她纳闷地一想,就想起应该是她赖在厨房洗手洗脸的时候,他的做事效率真高。
舒舒服服地滑进浴缸里,洗去满身的湿了又干的汗水,紧张困倦的四肢百骸得到熨帖的浸泡,舒服得让她直想shen吟。
宋书煜眼角扫到小丫头贼溜溜地小跑着进了浴室,然后就听到“吧嗒”一声,门被从里反锁了。
他勾勾唇角,仿若未闻。
进了书房,开了电脑很耐心地查看下属的工作汇报,桌面上放了一个纸质文件,显然是王小帅送来的,他认真地看了签字。
口中连连感叹,权利下放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飞快地做完扫尾工作,他起身离开了书房,去取洗换的衣服时,看到桑红的睡衣还是柜子里挂着,他笑得很狡猾,一并拿了出来。
“叩叩叩——”敲门声响过,“桑红,请问你的按摩师可以进去吗?”
桑红顿时吓得忽地把身体隐藏到水下:“不可以。”
“噢,不需要按摩?
你肩头的摔伤,膝盖的碰损,还有今天超强度的训练,不好好处理的话,估计,明天早上的野外训练,你无法参加了。”
“额——”桑红抬手揉揉他说的两个地方,站出水面查看,果然隐隐的青紫色已经显示出来了,旋即她想到了什么,警觉地四处瞅瞅房顶屋角,没有看到什么探头之类的,问,“你在哪里偷看到我这里受伤的?”
“我等着你的时候,你的步态告诉我的,怎么样,那里有没有瘀伤?”
宋书煜失笑,谁疯了会在自己的浴室里安装摄像头的,不过,她这话倒是提醒了他,这丫头这么难搞定,安那个似乎也很必要。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桑红一口否认受伤,让他进来,汗死,一想到鸳鸯浴这三个字,她就觉得热血沸腾了,靠,这样子夜夜美男在怀,都够**了,怎么能那么堕落!“
宋书煜听她嘴硬,也不点破,转移了话题:”那我怎么洗?“
”你怎么洗?当然是我洗了之后出去,你才能进来洗。“
桑红说着紧张地盯着浴室门傻了眼,这家伙是何居心啊!好在她已经反锁了门,哼哼,想来吃豆腐,妄想吧。
她得意的笑声还没有收住,就听到外边的人叹口气:
”唉,看到你身后墙上那个带着保护罩的东西吗?“
”看到了,怎么?“
”那是控制这个进口的浴缸功能的精密键盘,可以按摩身体,消除疲劳,那些按摩的东西都在浴缸壁内隐藏着,看来你无法享受这种服务了。“
”你可以教教我啊。“
桑红一听双眼放光,站起来回顾,果然看到头后边的墙上镶嵌着一个控制键盘,话音刚落,她就傻眼了,只见上边密密麻麻的按键排列毫无规律。
”按说也没有什么危险,你自己逐个按着试试,最好站到浴缸边沿上。“宋书煜的声音渐渐远去。
桑红郁闷,难道这家伙没有亲近她的意思,怎么总是自己自作多情啊!
她听着他远去,竟然有些隐隐的失落,求她两声听听也好啊!
她带着丝小情绪站到浴缸边上,对着上边最大的按钮按了一下,指示灯亮了,周围毫无反应,她愣了一会儿明白这键是给浴缸通上了电。
她犹豫着按了紧挨的一个大按钮,只觉得嗖地一声,兜头一阵冷水齐刷刷地从天而降,把她笼罩在雨幕里。
靠——桑红低吼一声沿着浴缸边冲出了雨幕。
她站在浴缸边傻眼了瞬间,只见顶上正对着浴缸的上方,那面她认为是装饰扣板的银色房顶,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淋浴喷头,说喷头都有些欺负它了,俨然是在半个浴室进行人工降雨了。
觉得这样站着显然不行,想关水。
浴缸占了淋浴室整整半个房间,想重新按到键盘,必须穿过雨幕。
桑红咬咬牙,只好重新冲进冰冷的雨水中,探手过去重新按在那个键上,一般的功能键都是开关并存的。
只听”滴“地一声响过——靠,桑红要呕血了,那雨水没有停反而下得更大了。
打得她的胳膊又凉又痛,如堕冰窖,毕竟是深秋了,加上和刚才的温暖相比,俨然是寒冬对炎夏。
她退无可退,硬着头皮慌忙按了靠右的一个键盘,期待着有所变化。
毫无征兆地,强势的水柱从两侧的墙壁上冲出,直刷刷地撞击到她的两侧肋骨上,靠靠靠——这下彻底如堕冰窖了。
她只好绝望地抹着冲得她眼睛都睁不开的水幕,探手凝神看准了,把电源开关给断了。
瞬间一切都停止了,桑红低头一看,想要重新入水寻找点温度,怪了,水流了那么多,这浴缸的水量压根儿就没变,可是水温却凉的够呛。
啊啊啊——靠,这厮太可恶了,竟然告诉她试试也没有危险。
阴谋,赤果果的阴谋啊!
桑红哆哆嗦嗦地磨牙,低声咒骂着出了浴缸,抓了干毛巾慌忙擦干头上和身上的水,左右看看,只能抓住电吹风取暖了。
她吹着头发,觉得很冷,看看地上满是汗水的衣服,她悲催地发现,自己忘了拿睡衣。
开了洗手台下边的柜子,她那天看过了,记得里边放了厚厚的两个尚未拆包的白色浴巾。
兴冲冲地开了一看,空荡荡,里边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一片。
她狐疑地眨眨眼,看到了旁边的全自动洗衣机竟然在转动。
蹲下一看,白色的,那么大!
靠,宋书煜这厮要不要这么勤快,阴谋啊阴谋,纯粹是设计要冻僵她的阴谋。
”叩叩叩,“门被敲响了,宋书煜关切地说,”桑红,你还没有洗好吗?你的睡衣要递给你吗?“
悄无声息。
他正要屈指继续,门倏地就开了,桑红单手拿着一根白色的毛巾,展开捂了身体胸臀这半截,鄙视地冷哼一声:”别黄鼠狼给鸡拜年了,不需要。“
说完就侧身从他身边挤过去,步履故作从容地扭着小腰往卧室去。
宋书煜只感到一阵凉风带着白光,从鼻尖之前刮过。
定睛一看她这模样,哪里敢迟疑,当即就跟上去,抱住她往卧室跑,触手冰凉,吓得他几乎失手把她丢到了地上,慌忙飞快地进屋,把她塞进被子里。
自己也跟着裹进去,抬手捏了遥控器开了空调。
桑红气呼呼伸展手脚,把冰凉的小身体死死地缠在他身上,小凉手在他身上到处摸,惹得他惊得连连,炽热的大手摩挲着她的身体,想要快速地捂热她。
”你太坏了,想要我一起洗澡,直说得了,用得着这样陷害我?冰死你,凉死你——“说着背转身把冰凉的被严丝合缝地贴在他滚烫的腰腹间。
”你冤枉我了哦!“宋书煜不躲不闪,紧紧地给她取暖。
”冤枉?铁证如山,我都冻成这模样了,你还喊冤?“桑红抓狂了,转头质问。
宋书煜心疼地抱着她道:”人家山阴县那梼杌太守冤死了窦娥,还给了一次堂审的机会,怎么到了你这里,不审就直接把我判刑了?“
”啊啊啊——你要气死我了,为什么不直接给我说说那些按钮的用处,让我冻成这个模样?你羡慕嫉妒恨我一个人洗澡也不能这样啊!“桑红气得眼泪花花的要流,顺着他的话倔强地审他。
宋书煜抓紧机会解释道:
”你身上有伤,热水浴是缓解疲劳的,你泡了十几分钟就行了;
你那两个受伤的地方,绝对有软组织挫伤,不用冷水激了,明天就会肿的疼痛不堪;
再说了,你即便是打过架,也是小打小闹,和今天的抢车打斗压根儿不能比,那些人一拳,就可能让你的皮肤留下淤青;
再说了,能撞到肩部和膝盖,你的背一定也是也是无法设防的;
我本身是想进去,抱着你强迫你一起冲凉的,哪成想你歪打正着,却这么误会我,我在你心里就这么的鸡肠小肚?“
宋书煜的话里满满的都是委屈。
桑红听得有些傻眼了,怎么——怎么啦,这世道要乱了么,输礼的人还能这样振振有词。
她想起以前自己骑自行车摔倒,崴住了脚,爸爸似乎就说过,必须冷敷,过了二十四小时之后,才可能消肿,无法消肿的话,就只能按摩红花油了。
可是,一时间也拉不下脸,嘟囔道:”那为什么还把浴室里的毛巾也弄湿了?“
”那东西一次也没有用过,我想到你以后要用,觉得洗洗再用很必要,想到了就做了,我哪里知道你没有拿换的衣服?
这不,刚刚我去睡,换睡衣的时候,看到你的,才知道你没有拿换的衣服,给你送来,就被你骂。“
宋书煜说完就抿了唇,大手捂着她凉凉的小脚。
桑红听着如此解释,知道自己误会了他,明显是理亏了,话说得重了;
可是想想刚刚受到的惊吓,依然头皮发麻,无法释怀,可他不吭不啊地任劳任怨地抱着她暖着她,即便有了什么罪过,这番承受也该将功折过了;
于是,想和他说句软话,可又拉不开脸,思虑着,总也开不了口。
遂倦意懒懒,索性就闭了眼,让自己放松了。
宋书煜听她不再出声,知道这丫头铁定是知道自己理亏了。
他才不在意她是不是道歉,毕竟那一句对不起,对现在的他来说,显然不够有吸引力。
既然她赧然不语,不再讨伐,他当然乐得做点爱做的事情。
他试探地握着她凉凉的小爪子,嘴唇轻轻地帮她呵热了,贴着唇瓣上厮磨,她没有抽走。
试探地含着她凉凉的小耳垂,这边捂热是那边,她低低地哼了一声,又往他的怀里贴贴,他的身体滚烫,很快就把她暖热了。
怀里的人似乎是睡着了。
房内的空调温度上来了,他关了空调,把被子撩开,开始查看她身体的伤势。
借着月色,仔细看看这个小丫头,她的小脸精致柔和,月光均匀地洒在她的五官上,一层银光看上去美极了。
他缓缓地靠近她,拨开她耳边的碎发,专注地看著她紧闭的长睫。
左边肩头上一片乌黑,摸上去,隐隐还有擦破的痕迹,只是已经结了细细的血痂,宋书煜黑了脸,这丫头显然对突然的坠落缺乏有效的应对动作。
胳膊外肘,按着都有肿块了,应该是挡开强力攻击造成的;
浑圆的肚脐眼儿在那柔软的小腹上,弧形的涡儿足足能放下一粒小珍珠,据说,古代帝王选妃,肚脐处的标准就是这样。
宋书煜觉得这距离太近,抬头瞧瞧桑红,有点紧张,嗓子干干的,看她没有什么反应,一低头唇就凑过去品尝了,好柔软;
骨子里对她甜蜜的记忆,一下子都被勾引了出来,桑红那禁欲的暗示,让他顿时觉得脑中一根弦断了——昨晚是昨晚,今晚是今晚,怎么能因为昨天被拒绝了,就觉得今天也会被拒绝?
他果断地起身,眷恋地吻上了她的唇,轻轻地抿着下唇,又舔了舔上唇,她似乎睡熟了,呆呆地任他为所欲为。
他爱死了她现在这副乖乖的迷糊摸样,更加得寸进尺,整个含住了她的唇,放在嘴里慢慢啃咬著,似乎还是不满足。
他用舌头逗弄她的牙齿,直至她微微张开呼吸。
他趁机掠夺城池,深深吻着。
桑红有点招架不住,迫切需要空气的她本能地”唔……“着呢喃着。
宋书煜却是受到了鼓励一般,紧紧吸住她的舌尖,饥渴地吸允,身体也朝前紧压着她。
桑红觉得胸前闷闷地,眯眼看到他在作乱,小手微微抵着他的胸膛抗拒,被他毫不客气地拨开,只好用舌头逼他撤退,却被他趁机把小舌拉入嘴里好好品尝。
她顿时更加迷迷糊糊了,这接吻的滋味如此**,银丝流出嘴角都不知道,只知道从宋书煜的口腔内汲取空气,双臂也不自觉地收紧,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下了。
宋书煜爱死了她嘴里的味道,那软软的小舌,怎么也吸不够,还有那娇滴滴的唇音呢喃,像是要把他的魂吸走。
他稍稍用力,双臂撑在枕头旁边,更加用力地深吻。
半晌,他拉开距离,发现那小丫头似乎被吻迷糊了,唇色娇嫩欲滴,渴望着她的采撷。他轻轻舔去她嘴角的银丝,慢慢朝着耳垂进攻;
他先是轻咬,引得小人儿低低的抗议声,再安慰似地噬弄。
桑红觉得有股电流流过身体,颤呀颤地抖着。
她不习惯地扭了扭身体。
……
为了让桑红以后跟他亲昵时不害羞,大胆说出需求,他决定现在开始逐步地调教她。
桑红虽然害羞但也不是会隐藏真实感觉的人,她有些明白他的意图,但是她对他的身体感知和各种小秘密,也都好奇得很。
于是她躲闪着目光,娇羞地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那——咱们俩交换,都必须说实话,就是……刚开始有点奇怪,身体酸软,但后来还是很舒服的。“
听她这么说,宋书煜闷声一笑,低沉的笑声磁性又魅人,他明白能交流这样的信息,他们俩的关系显然又深入了一步。
他把她的碎发别到而后,咬着她肉嘟嘟的耳垂:”既然这样……“
魔爪又一次探过去,又狠又准,直接放肆地搓着她越来越敏感的身体,虎躯一震,扑了过去,桑红没想到他会这么猛烈地突袭,躲无可躲,只能微抬起上身,紧密贴合着他的身体,无助地抱紧他的脖子,小脸埋进他的肩窝,大声喊:
”你为什么不说,不公平!嗯——嗯……别动……我受不了啊!啊!太快了……你坏死了!“
本来还在美好余韵中的身体敏感得不得了,轻轻一碰都颤得不行,哪经得起他这样疯狂的虐待。
”我还没有迎来和你一样的状态,怎么说?“
宋书煜低吼着,得到她的回应,他兴致盎然。
桑红低低地呜咽:”嗯!呜!又来了……真的不行了……哦啊!“
桑红控制不住,张嘴咬住了宋书煜的肩膀,上身抽搐着,鼻子里还发出轻轻的哼声。
宋书煜惊愕地感受着这种有些陌生的感觉,有些魂飞天外的惬意和飘飘然。
……
老天,原来人不自私的回报是如此地丰厚,那汹涌抽搐的潮涌让他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共同享受地做这件事,和一个人搞到尽兴,显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他决定了,以后无论如何饥渴,也一定要把她逗弄到进入状态。
他心满意足地抚摸她的头发,抱着她仰面躺好。
”说说你的感觉嘛。“桑红羞得满脸通红,却还是不愿意放过了解他感受的机会。
宋书煜闷声低笑,乜斜了她一眼:”太紧!“
”什么?“桑红不解。
”太紧,这里太紧,痛得不是你一个,其实——我也是有些痛的。“宋书煜给她明确答案,那胸腔里的闷笑声让她诧异。
桑红惊呆、郁闷、愤怒的小火苗乱窜,这是他要和她分享的感觉?
当即气得伸手拧他:”是你自己太——你还有脸怨别人,既然你也有些痛,那为什么还一定要折腾,而且,你明明是很享受的。“
声音越说越小,捂脸,哎呦,一不小心就被这阴险的家伙引诱出了心里话,靠,这厮明白了她的感觉,恐怕以后更容易操控她了。
啊啊啊,有人懊恼得想挠墙。
宋书煜瞧着她那嘟着唇气鼓鼓捶胸顿足的模样,笑得舒爽地把她捂进怀里,模仿她的句子造句:
”额——我的感觉说实话,和你感觉类似,你开始是酸酸的,然后很舒服;我开始是涨涨的,痛并快乐着,只有折腾着,才可能达到后边的很舒服的境界。“
”形容一下那很舒服的境界是什么样的?“桑红透过指缝的小脸顿时兴奋得两眼放光。
”唉,这个很难言传的,估计和你无法言说的那种感觉一样,怎么形容呢?“某男沉思着,”我的词汇这时候很匮乏的,一句话,那感觉让你觉得为了再次体味到它,死了也愿意。“
桑红囧囧然,惊异不定:”死了也愿意?这会不会夸张了些?“
宋书煜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的:”不夸张。“
”当真?怎么证明?“
”你说怎么证明?证明出来的话,你今晚让我过够瘾?“宋书煜大手拂过去,撑起身体,做出兴味盎然的模样。
桑红想到前边两次的悲催遭遇,吓得浑身一哆嗦,连连摇头:”不用证明了,不用了,咳咳。“
宋书煜窃笑着又躺下了,小丫头当真单纯,全无常识。
他今晚本来就没打算怎么折腾她,都累了一天了,他有些舍不得。
”现在你浑身的关节有没有酸痛感?放松体味一下。“
桑红听话地闭了眼睛,活动活动,觉得原来残存在体内的困痛已经不复存在了。
”没有了,老天,我往常要是有今天一半的训练量,晚上绝对会难受得躺不下、睡不着的;当真奇怪,难道冷热水交替循环会有这样的神奇效果。“
桑红诧异地问。
宋书煜笑得坏坏地说:”除了那个,还有我们俩刚刚一起做的那件交流心得的舒服的事情。“
桑红顿时被雷的满头黑线地往被窝里躲。
这反应当然在某人的预料之内,他亲昵地笑着拍拍抚摸她的背,缓缓地开了口,继续给自己找福利:
”一般来说,咱们这样渐渐食髓知味的身体倍儿棒的年轻男女,一天最少做一次,可以起到强身健体和愉悦美容的作用,三次之内都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过度了,体质弱的那方会有浑身困痛的眩晕感。“
桑红屏着气听着这些常识,等着他帮她扫盲。
”所以,红红,咱们俩要达成一致的协议,你说,我放弃每天的工作陪着你流汗打斗地训练,你是不是也体谅我一下我的辛苦,每天干看着摸不到吃不到,我会变得性格狂躁,你也会受累的;
要不,到晚上给我一次,我保证像今晚一样,绝不贪吃,等我表现好了,你可以酌情奖励一次,怎么样?“
宋书煜缓慢地把提出条件。
桑红啼笑皆非地听着他煞有介事地谈论这样的福利。
想了想,摇摇头,狡黠地笑道:”我怎么知道你是在尽力地训练我,还是借机吃豆腐。“
”宝贝,过线了哦,我对你是实心实意地好,除了想亲近你,为你做任何事,我都会尽全力的;
我只是对你喜欢得紧了,偶尔想亲一下抱一下,很正常的;难道我表现得对和你亲热毫无兴趣,你会更开心?“
桑红傻眼,看他固执地问她要答案,她有些惭愧地低头,扭捏了一下说:
”我其实——并不讨厌你的坏,只是害怕你和以前一样精力无穷,弄得我浑身都痛,可是,如果咱们天天都那样,估计用不了多久,你会厌倦的。“
”我保证,我——“宋书煜好像要承诺什么了。
桑红抬手捂住他的唇:”我知道你这时候说出的承诺是真心的,可是,我从来都不喜欢别人的承诺,那样对咱们双方都是压力。“
宋书煜挑了眉毛,这丫头当真难搞定,承诺不要,连誓言都不信了,他也觉得有些束手无策,当即只好就事论事。
”你晚上把我喂饱,我白天自然不会找机会去你身上摸摸捏捏的。“
”这口气无赖了哦。“桑红傻眼地看着这家伙拉下脸皮耍赖。
宋书煜为了自己的性福,那绝对是不会舍得让步的,当即心生一计,道:”桑红,要不咱们这样,一切凭着实力来;
你的体能数据我看了,搁在你们学校应该算好的,可是,在这里显然不行,你需要早上晚上强化突击体能训练;
各种体能数据,达到要求,算你赢,反之算我赢。“
桑红一听赌,立马就来劲了,她也觉得这是提升极限的最好手段,可是赌注实在太那个了,只好听听再做打算。
”嗯,你继续说。“
宋书煜见她没有反对,顿时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明天我也把体能数据测出来,咱们俩的放一起对比,算出差距,训练时,我要求你提升的幅度,我保证先做到,而且全程陪练。“
”当真?“桑红听他如此说,觉得可行性很强。
”嗯,如果你达不到要求,我可是要晚上的主宰权了。“
”如果我达到了要求怎么办?“桑红反问。
”晚上的主动权交给你,你不让我动你,我保证乖乖抱着你睡,就是——“宋书煜拖长了声音笑得很猥琐。
”就是什么?“桑红追问。
”额——如果每天没有一次亲近你的机会,我估计下一次训练时,逮住哪里就地正法,我不确定我是不是会等到晚上滚床单。“
宋书煜说得理所当然。
”你——你——你——难道武装越野,我没有达到要求,你就会——会在后边的路边这样那样我?“
桑红诧异地问。
”嗯,有这个可能,不然,我哪里有那么多的动力跑来跑去。“宋书煜丝毫不觉反常,谁让她这么难说话,每晚亲近她一次,都不松口。
”这——这——太有伤风化了,你怎么能这样做?**!“桑红捂脸觉得头发晕。
”呵呵,我和你一样,在这件事上边很害羞的,不过,野战据说也是别有风味的,你别逼我,我只是提前声明一下我保留选择地点的权利。“
宋书煜这话显得特别的皮厚。
”好,成交。“桑红觉得这样挑战道德底线的事情,如果想避免,她可能会发挥得更好,有压力她才会更快地进步。
”宝贝,你有没有觉得这样你可能会更吃亏?“宋书煜觉得这傻丫头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中间的风险,他很不忍心地提醒。
”怎么?“
”这样,每天早晚两次体能训练,每一项都有指标,白天还有班内的集体比赛,我可能一天就会赢得很多次的机会,我是不是可以积累起来用?“
宋书煜的话很邪恶。
桑红笑得很促狭,口中的话更是爽快得让他吃惊:”可以,你可是全程奉陪的,只要你还有那么多力气,随便你了。“
”当真?呵呵,你尽管放心,无论做什么,我都会保留着做那件事的力气,好了,时间不早了,明天凌晨四点半咱们就要起床了,四点半开始负重越野训练。“
宋书煜懒洋洋地说。
”负重越野?我的基本装备都没有领,而且背包还没有打好哪。“桑红一激灵就要坐起。
宋书煜胳膊一紧,抬手摸摸她的头:”放心睡,我已经准备好了,背包已经打好了,放在车上。“
他闭了眼,头发懵地回想自己说出的话,有些无地自容,当真是被这小丫头逼疯了,连这种招数都能使出来,当真不可救药。
想到这样逼着,训练效果可能会更好,很快就释怀了。
他也不是那么饥渴,愣是让这小丫头油盐不进给气得,他倒要看看,被秦洛水叔侄和自己伯父都看中的小丫头,她能翻腾出什么大浪来。
……
第二天凌晨四点,桑红和宋书煜比赛一样地用雷电速度穿好了衣服,简单洗漱一番,出了门相视一笑,一起飞跑下楼。
这丫头对宋书煜狡黠一笑,活动两下手腕,抓定栏杆往下跳,登时让他骇出了一身冷汗。
看她身姿灵活,才放了心。
让宋书煜不由叫绝——那手翻楼梯栏杆的功夫。
这是四楼,她愣是双手交替了几下,就那么猴子一样地跳了下去。
上了车,宋书煜毫不掩饰地赞扬她:”那手翻栏杆的功夫,怎么练出来的?“
桑红笑得很得意,腆着小脸说:”高中时候,偶尔会翻墙逃课,练了很久才出手的,意外的顺利,以后就当成独门绝技练了。“
宋书煜笑出声来。
桑红得到鼓励,更有利表现的兴致:
”到了大学,军训的时候,我们班在二楼的尽头,每次紧急集合总是被侦查系的同学给甩了,气得我之后把独门绝技给贡献了出来,这才挽回了败局。“
”嗯,改天给你配一根特制绳索,顺便指点你一下,把这个绝技练成保命的本事。“宋书煜马上就帮助她找到发挥特长的办法。
”嘿嘿,小女子多谢团长大人了,什么时候给我?“桑红是个性急的丫头,当然不想落个空头人情。
”最晚后天。“宋书煜失笑,这丫头倒是个不含糊的。
”一定要记得,不准忘了哦。“桑红笑眯眯地强调。
”嗯,听说你的飞镖功夫也不错?“
宋书煜继续问。
”那个比刚才那一手,更能拿出来见人,嘿嘿。“
桑红听他问到特长,不由双眼兴奋得放光芒。
”唔,那飞镖倒是能配来,强训营里就有,到那里记得问老赵要。“宋书煜提醒她。
”不太好吧,他要是有,昨天就应该会给我的,我不是你们这里的编制,抢占了资源不太好。“
桑红觉得他这提议不太合适。
”再欠缺资源,也不缺少你这一副,算了,他见了给你就给你,不提,我给你弄来。“宋书煜安慰道。
果然,到了营地,那些人已经在整理装备了。
赵乾坤看到他们过来,瞧着桑红的背包,很客气地说:”库房里你们俩的装备都在那里放着,背包都是直接打好的。“
宋书煜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我从来不背不经自己手裹起来的背包,桑红过去,换了全套装备出来。“
说着顺手取下挂在桑红身上的背包。
赵乾坤伸臂拦住她,对宋书煜说:”要想留在这里跟训,你们俩一起过去,全套装备都要和所有的队员一致,不然,会影响训练。“
宋书煜不悦,却也没有说什么,抬手把两个人的包都丢到了车里,转身带着桑红去库房。
一回头,见赵乾坤跟了过来,纳闷地说:”我这不是一切行动听指挥了,你还要做什么,监视?“
赵乾坤抿嘴一笑:”我也跟着去拿我那一份儿啊,咱们一起追忆一下当年一起训练的好时光。“
宋书煜不由释然一笑,抬手对着他肩膀打了一拳:”早说啊,我还以为你专门来给我添堵哪。“
进了库房,只见地上孤零零地堆了三堆装备,一个很大的背包,然后是一件普通的冲锋枪,大约550~750mm长,黑漆漆的枪身闪着幽昧的光泽,让桑红不由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她的手指小心地摸了上去,双手托起枪身,掂量了一下,估摸着大约3kg左右。
”里边没有子弹,纯粹是为了增重,这里的枪械也是受管制的,平时都存在库房或者射击训练室,非常时期才拿出使用。“
赵乾坤看出她心底的慎重,提醒她放松。
”别介意,等轮到训练到射击的时候,我教你熟悉手枪、步枪、冲锋枪、机枪和各种特种枪,保证你耍到手软。“
宋书煜一边说着,一边开了背包检查装备,熟练地打捆成型。
桑红也好奇地拆开背包,整理了一遍,惊喜地发现,比她在军校的装备多了很多种类,望远镜、指南针之类的,竟然也打包在里边。
她扒拉出来一个扇形的皮夹,扣开盖子一看,里边插着五把寒芒四射的匕首,她惊喜地取出来一把,小心地用拇指试试刀锋,郁闷道:”晕死,竟然是没有开锋的。“
”哈哈,这东西材质极好,靠自己打磨,打磨得顺手才能真正变成和自己心手合一的工具。“
宋书煜不由笑她的大惊小怪。
赵乾坤抬起手腕看看手表,提醒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的桑红道:”你还有五分钟的准备时间。“
桑红一听连头都顾不上抬起,手指很利落地开始整理。
宋书煜冷眼瞧着,这丫头手法很灵活,显然训练有素,当真是个不错的兵。
”三分半钟,速度可以,但不快,检查装备是很重要的一环,平时休息时,要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熟悉,熟悉到保证自己打手一摸就知道是不是正常,这样才行,如你这般,检查得不够到位。“
赵乾坤开始给她上课。
桑红心底惭愧,小脸紧绷,当即立正敬礼:”谢谢教官指导。“
宋书煜一看她进入状态很块,神态顿时也慎重起来。
三个人到了外边,赵乾坤给大家介绍了宋书煜和桑红他们这新加入的一组,然后提醒学员,在训练时,拿出全力对付宋书煜或者他的攻击,不准藏私,打胜了他们组或者自己有奖励。
有人就开玩笑问打败他们俩会有什么奖励。
宋书煜一本正经的回答:”打过我们的,将根据战士们的特长,指点一门保命的绝技。“
……
大家开始跑步上山,喊着口号。
桑红刚刚跑出营房就有些吃不消,估摸了身上背着的东西,带上枪的重量,足足有三十公斤重。
她以前最重的背过十公斤,额,这样恐怕她无法撑多久。
宋书煜瞟了她一眼,帮她调整肩带的位置,让她的背部舒适些,把背上的枪固定好,减少摩擦,想了想,又凝眉把她的枪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今天早上,不要求你的速度,跟上队伍就行,我在山顶上边等你,如果你敢晕倒在半路上,我会直接下来就抓了你亲热,不怕丢脸,你试试。“
桑红听了他的话,一看那不停地在她的身上上磕磕碰碰的冲锋枪被他拿去了,顾不上害羞,当即感激一笑:”谢了,我明天早上就会要求背上它,今天——多谢体谅。“
她一贯是个识时务的人,明白自己的身体情况,当真心里没底,担心那枪成了压垮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要面子就只能更丢人,就这样她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坚持到山顶,不过,既然他都说了那样的威胁,她怎么都要坚持下去,不落他耻笑。
宋书煜出声:”深呼吸、缓慢换气,这样能减低心脏的负荷,呼吸就不会太过粗重了。“
桑红点头,听话地试着他提供的方法,一步步地往前跑。
宋书煜跟在她的身后不紧不慢地提醒:”还用你那带点弹跳的步态,借助弹起的力度,让自己更换的步子迈得远一些。“
说着他跑到了她的前方给她示范。
”难受死了,怎么可能出现那样欢快的步态?“桑红瞧着他跑着好像走舞步一样轻松,还给他提这个馊主意,不由气结。
”为什么这个突破极限,奔赴理想的过程,就是难受的,痛苦的?这个过程是快乐的,应该姿态优雅地跑过,必须这样暗示自己,调整出那种步态,脚尖着地,你这姿态跑着腿会肿的。“
宋书煜毫不留情地催促她。
桑红无奈地耗费着力气,让自己的步子欢快起来。
”对,就是这样,你试着把速度跑均匀了,呼吸频率有些快了,吸气深一些,再深一些。“
宋书煜跟着她,围着她前前后后自然地跑着,时不时地给她指点。
跑了有三分之一的路程,桑红就觉得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喉咙干得发痛。
仰头看看远远地跑在前边的人,尤其是赵乾坤,跑在队伍的最前边,已经接近半山腰了,路上稀稀疏疏地散落几个人,组与组之间,渐渐地拉开了距离。
只有三个人能勉励不被赵乾坤甩掉。
”怎么可能跑那么快嘛!“桑红羡慕嫉妒恨了。
宋书煜眯眼往上看看,对她轻松一笑:”我现在追过去,保证在跑上山顶的时候,追上他。“
”吹牛。“桑红连语气词都省去了,对他翻翻白眼。
”那模样真难看,呵呵,我这就去追,离开前,把我的建议留给你——瞅准前方路边离自己最近的那棵树或者石头,作为参照物,一点点地靠近;
一个参照物一个参照地换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目标了;
不要向山上望,免得因为被视觉或者想象夸大的距离而丧失斗志。记住!“
说完,宋书煜转身,对她招招手,自顾自往前边跑了。
桑红抬头看看赵乾坤的位置,怎么都觉得他追上的希望很渺茫。
可是,看他依然兴致勃勃地往上跑,顿时就充满了勇气,不再仰头往上看,而是瞅准了前边的一些树,有的目标选择高大的树木,有的参照选择矮小的一扑棱灌木。
看着白杨树干上被砍去的枝桠处,幻化出来的接近人眼的图案,一棵棵,一个个,把它们和自己认识的人的相似的眼睛。
这样果然心理轻松多了,步态也就很轻快了许多。
昨天她经历过的那种状态,很快就又来了,心脏砰砰地狂跳着,浑身热得到处都是汗水。
尤其是上坡,有的地方坡度大,那步子小的简直就像是挪动。
可是,她必须提着劲儿小跑着,不能慢了节奏改成走,一旦那样,她就再也鼓不起奔跑的勇气了。
一个参照物一个参照物地过去,她努力地想着宋书煜的话,一点一点地努力坚持,渐渐竟然找到了节奏感,那弹跳着的步态,显然让她显得身体轻快了许多。
当她抬起衣袖抹汗的时候,眼睛瞧到了宋书煜和赵乾坤的身影,他显然已经追上了目标,而且在努力地超越对手。
两人的身影都是飞快地向上移动,看得瞠目结舌的不仅仅是桑红,还有最初能够跟上赵乾坤的那三个人,他们以为自己的速度已经够快了,竟然眼睁睁地看着宋书煜超越了他们,轻捷的步态就那样一晃而过,努力地咬着他的身影追,竟然越追越远。
靠,真有体能这么强悍的家伙。
曹孟抿着唇一直毫不气馁地追着宋书煜,他身体瘦而灵活,可是,依然是越来越远,他的搭档换成了那个壮硕的大个子,那家伙虽然移动得慢了,力量却很持久。
……
当桑红终于跑到山顶上边的时候,呼吸喘得像风箱。
她看到全部的队员都悠然地散在路边等她,宋书煜丢了手里的望远镜快步迎过来,对她说:
”短呼吸,快而短,不要说话,把背包甩下胳膊,别站住,别坐下,放慢速度,继续这样的步子,踢踢腿,甩甩你的胳膊。“
桑红苍白着小脸,喘了很久,才有了说话的力气,虚弱地说:”求你,帮我把背包取了,我的双肩和胳膊——都不听使唤了。“
说完腿一软,直接软倒。
宋书煜胳膊一伸,把她抱进怀里,一叠声地喊:”桑红,桑红,短促呼吸,你的心脏跳动的频率远远超过了负荷,张口,放松了身体呼吸。“
桑红眼睛无力地翻了翻,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却惊恐地发现,她真的无法呼吸了,那是一种胸腔充满却吐不出一口气、也吸不进一口气的恐怖状态。
”帮我——“她的唇形动了动,右手卡着脖子,涨红着脸却说不出话。
宋书煜一看她的脸色瞬间由苍白变得涨红,当即弯腰把她平放在草地上,双手并拢,狠狠地挤压她的胸腔,大约有五六下之后,桑红才舒了口气,找到了呼吸的节奏。
宋书煜却觉得惊得心脏都要抽搐了。
”桑红,你躺着别动,恢复一下,不要说话了。“
周围的人都快速地围了过来,关切地问情况。
宋书煜对他们说没事,让他们先下山,稍后就跟上。
赵乾坤对着桑红竖起大拇指:”够坚强,这里很多人,都经历过这样的极限反应,只是,你今天的失误关键是因为多话,气都喘不过来了,还说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