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红眨巴眨巴眼睛,瞧着他那貌似诚恳,骨子里充满势在必得意味的“真诚”。
这……这是什么意思?
扳回一局的虚荣心?
虚荣心是什么玩意儿?
尼玛,她活了将近十八年了,率情恣性,什么时候虚荣过了!
就面前这个面瘫脸一样冷酷的家伙,敢把她这样那样往死里欺负,她都卑微到什么地步了,他还不满意,难道卖给他一次,这辈子她都要标着价钱卖给他做奴做婢了?
桑红越想越气,几乎要炸毛!
可他面孔还是一副再真诚不过的模样,殷殷地等着她示下。
憋呀憋,简直憋出了内伤,半晌,桑红还是没有找到敢撕破脸皮骂他的气场,只能在心底默哀——喜欢上这样一个人,只能忍着了,你还能怎么着?
撕破脸没胆,可膈应膈应他,让他明白她不是那种想怎么摆弄就逆来受顺的人,相当有必要。
打定主意,她满脸失望地摇摇头:
“你——你果然毫无诚意。”
“没有诚意,我压根儿就不会说。”
宋书煜唇角一哂,不干了,他这绝对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诚意,只要她开口,甚至连家底都打算交给她了。
桑红连看他一眼都没有勇气,太伤人了,他这是怪她不识抬举的意思吧。
即便他说的是实话,但桑红体会到的是,他对她的诚意显然极其有限。
那句求她作女朋友的话,她让他换个花样,费点心思,他竟然还能用这样让她不舒服的姿态——鲜花?钻石?豪宅?
靠,简直是鸡同鸭讲嘛,她在他眼里整个就一拜金女!
此人非人类,难沟通。
两人对爱情的理解,压根不在一个层面上,可能那句话不过就是他兴之所致,信口胡说而已。
她万分挫败地把身子滑到床边,探手抓起散落地上的衣服,缩到被子里飞快地穿好,一撩被子跳下床:
“男人在床上的话,是信不得的,算我自作多情了!”
他闻听此言,冷峭的五官莫名纠结,怎么就得罪她了?
看着她就那样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他气得一拳砸在床头柜上,“嘭”地一声,吓得桑红小腿一抖,慌忙回头。
他抿抿唇,一脸不悦隐忍之色。
那阴沉的面孔让她后背发凉,她战战兢兢地瞧着他,宋书煜揉揉僵硬的面颊,对她摆摆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
桑红捂着吓得砰砰跳的小心脏——靠,竟然开始武力威胁了!
不能屈服不能屈服,咒语这样小声地念着,又目测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在他扑过来揪住她之前,她绝对有把握能逃到外边去!
这才找到了点子抗衡的勇气。
“如果你还有话说,我可以在客厅等你,这里显然不是能平等交流的空间。”
桑红的话客气疏离中带着恰如其分的恭敬,说完转身往外走,抖抖的腿撑到古玩架之后就开始发软了。
深呼吸深呼吸,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这两人搁着屏风,都很积极地进行心理暗示,寻找着让自己顺利下台的借口。
宋书煜强压怒气起身,拉开衣柜,换上一套新的白衬衣和军装裤,跟到了客厅。
“桑红,我已经向你们学校提出申请,借调你到部队参与老兵欢送会的组织工作。”
他看着她拒绝他靠近的眼神,硬硬脖子,只好干巴巴地说了这番话。
“我很荣幸能代表学校前去参加,但是,请问首长,那份工作有没有包括晚上陪睡这一条?”
桑红豁出去了,眼神犀利,定定地望着他。
“你——你怎么这样说话?我——我一直认为,我们在一起是彼此吸引,情难自禁——难道——你不是这样的感觉?你一直觉得我是在利用职权——强要你?”
宋书煜有些瞠目结舌,真想扑过去打她的小屁屁,这话刺得他极端不舒服,他抬手扯了扯扣得紧紧的衣领,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你说的彼此吸引,确实存在于我们之间,但更深的本质,你很清楚,我就是秦洛水送给你的礼物,价值三十万;
这应该是你理直气壮地享有我的底气,理直气壮地这样那样折腾我的底气,理直气壮地羞辱我的底气。”
这小女人显然深谙排比句说话的气势,一句一句,同样的句式,冷静地强调着这样残忍的事实,全然不觉得是在自揭伤疤。
宋书煜气疯了,他不揭穿这层让他不舒服的交易,那是因为,他当真是看上她了,他不嫌她,怎么她倒是还理直气壮了。
她以为他是随便什么女人都能近身的?
“三十万?礼物?你就是这样定位我们之间的关系?”他阴沉的面孔,让满室都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压抑。
桑红不卑不亢地微笑,温婉有礼,她并不舍得和他当真了断:
“不!我只是在提醒你,钱货两讫,那个交易已经结束了,你对我不再拥有占有和支配的权利;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b市x军校外训系大一新生桑红;
如果你有一点点喜欢我,请你用男人平等地对待女人的姿态来尊重我,追求我,我保留拒绝的权利;
不然,我坚决拒绝跟你到部队帮忙。”
桑红显然是铁了心要打翻身仗了,那段屈辱的相遇经历,让她无法坦然地投入这段感情,说破了,把那一页翻过去,才可能有新的开始。
宋书煜紧紧地盯着她,那漆黑清冷的眸子闪着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锋芒,锐利得直刺他的心底。
多少年了,他不曾遇到过敢这样和他对峙的眼神。
她那种绝不妥协,绝不委屈求全的姿态,确实让他极不舒服,却又明白这种品性和坚定出现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是多么的难得,出现在她这样一个年轻女孩子的身上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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