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就叫你书生了,孟书生,整个寨子都是用的绰号,也不必记你的名字。”
“那个谁谁,砍不死,你留下给孟书生讲一下寨子里的规矩,带他熟悉下环境,顺便给各位弟兄们介绍认识一下,免得哪个兄弟喝了酒把他当做尖细做掉了,那我到哪里再去找一个识字来做账房呢?”
黑狐说完便起身离去,不知道是去审问小凳子还是忙其他的事情去了,只留下一个山贼和孟夜待在这房间里。
留下的这个山贼不胖不瘦,看着有三四十岁,穿着邋遢,袒露着胸腹,肚子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脸上也有四五道伤疤,一说话扯动这些伤疤略显狰狞。
在生产力低下的社会,有着这样的伤势还没死的人可以说是运气与实力并重了,或许是这有着武者的世界,药物也更加的强悍吧!
“孟书生,俺叫砍不死,本来叫张胖子的,有一次三当家带着我们和官府的人干起来了,我挨了一刀狠的结果都没死,三当家就赏了个名号砍不死,哈哈哈,挺威风吧!”
孟夜:我没听出哪里威风了,甚至很想笑!哈哈哈。
心里这样想着,口中却恭维道:“太威风了!这样的名号简直非你莫属,换一个人都不行。”
听着孟夜的夸耀,砍不死开心地摸了摸头,哈哈笑道:“孟书生不愧是有学问的,说话就是好听,你来咱们寨子是很好的,咱们黑风寨在整个巴郡都是响当当的存在,而且因为有三当家的,寨子对你们这些识字的都特别照顾,你看你还能一个人住一间屋子,俺们这些大老粗可没这个待遇,除了当家的和几个小队长住一间屋子以外,都是七八个人一起住,晚上的动静,那家伙,啧啧。”
孟夜:嗯,山贼八人间我已经见识过了几间了,不过这账房能够一人独居一室,还方便了我日后行事。
接着,砍不死就带孟夜围着寨子转了一圈,这砍不死也是个话多的,中途一边介绍一边就抖漏出不少山寨里的秘密,比如二当家好色,一下山基本上就会抢一两个姑娘回来,他们有时候也能分到一杯羹,说到这里,看着砍不死脸上的淫笑,孟夜暗中捏紧了拳头,想现在就先把他砍死,但为了大局还是忍住了冲动。
又比如,三当家也好色,不过好的是男色,和那个兔子有一腿,听到这里,孟夜臀部一紧,黑狐这老玻璃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不会想潜规则他吧。
在砍不死的介绍中,孟夜将现实和梦界一一对应,很快熟悉了这个寨子的大概情形,中间也遇见了许多山贼,混了一个脸熟,这一来一去间很快就到了中午,砍不死看着大大咧咧,早就算着时间呢,正好带着孟夜到了山贼食堂,这时候,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许多山贼,砍不死赶紧带着孟夜找了一张已经坐了几个山贼的桌子坐了下来。
饭堂里有四张桌子,但是现在只坐了三桌,大约来了二十来个山贼就开始上菜,砍不死看出了孟夜的疑惑,不等菜齐就端起饭碗,一边吃一边对孟夜说:“二当家的带着二队下山了,快则三两天,慢则十天半个月才会回来,现在就只有咱们这些人,当家的单独有人送饭。”
砍不死无意间告知了孟夜一个重要的信息,山寨里少了三分之一的战力,甚至可以说是一半的战力。
砍不死这一路上可没少说黑风寨的一些基本情况,这寨子三个当家都是武者这一点孟夜早就知道了,但是除此之外的山贼里还有几个武者,虽然都是不入流的货色,但是想必只会一些招式的普通山贼来说,也是相当大的一股力量了。
黑风寨普通山贼分为三个队伍,一队名义上由黑虎带领,但黑虎一般都在自己练功,实际上是他的亲信猴子带领,现在有十二个山贼,其中包括猴子在内有两个武者。二队由黑狼带领,也是有十二个山贼,其中两个武者。三队就是黑狐带领了,前两个队伍是战斗队伍,平常都是隔一段时间就轮流下山劫掠,而三队则是保障生活的,加上孟夜一共十个人,除了管账以外还有伙夫、马夫等等,只有兔子是武者。
山贼的伙食虽然也很一般,但是相比牢房的待遇来说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了。桌子上摆有三菜一汤,其中一个荤菜,两个素菜,每人面前有一碗粟米饭,一个窝头。
孟也吃得不亦乐乎,实在是练武以来一直没有吃饱过,而且昨天晚上都没有吃饭,假装投降后三当家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故意的,没有给他一些吃得,跟着砍不死转了一上午早就饿了。
看着很快清洁溜溜的菜碗,一桌的其他山贼诧异地望着孟夜,孟夜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但其实他也只不过吃了个半饱,但初来乍到也不知道怎么在那里可以多拿点食物,只得装作吃饱了,准备晚上入梦前到处找点吃的。
“书生你胃口不错呀,看你瘦瘦的没想到这么能吃。”砍不死放下饭碗,打趣道。
“嘿嘿,实在是一两天没吃东西了。”孟夜不好意思道。
“嗨,你早说呀,早知道俺们先拿点零嘴给你垫垫了。”砍不死对于新来的账房还是有些热心的,毕竟长相俊朗,说不定哪天就被三当家给看上了,这个大腿可以早点结识一下,打好基础。
孟夜总感觉砍不死对他怪怪的,又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就当他是山贼里面的热心人吧。
吃饭之后,砍不死被另外两个山贼喊去玩骰子了,孟夜一个人回到了现在属于他的房间,考虑下一步打算。
坐在桌子上的孟夜看见了那一本账本,拿在手上随意翻了两页,他原本还有些放松的脸上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这一页记载着几个月前的一些账目,账目罗列简单,只有日期,地点,物品。
元初二十二年元月一十七日,一队,黑风山脚十里处,抢得商队粮食三石,布匹两车,银子五十两,阵亡三人。
元初二十二年元月二十五日,二队,威远镖局押镖过道,孝敬粮食一石,银子二十两。
元初二十二年三月三日,二队,小桥村,有村民反抗,死弟兄二人,伤五人,屠村,抢得粮食七石半,女人三个。
屠村
现在是四月,也就是才发生了一个月。
原本孟夜已经对黑风寨的恶行有了一点心理准备,但是还是没想到居然如此丧心病狂,一个村子多了不说,几十个人总是有的,就因为反抗被屠了,他又想起了小凳子的遭遇,母亲被掠走,父亲疯了。
孟夜捏紧了拳头,想要毁掉这个寨子更加强烈。
这到底是什么世道,这里的官府呢?孟夜仔细回忆脑海中前身的记忆,却发现他一直生活在昌溪镇镇上,根本不知道周边村庄的真实情况,只是父母曾教育他不要跑出镇子,会被山贼抓走。
等等,父母一年前访亲途中意外故去,孟夜脑海里又想起父母的遭遇,当时母亲的表弟结亲,由于孟夜马上就要乡试便没有随行,乡试中的童生之后却迟迟未见父母归来,直到一月后的一天有人在黑风山附近发现了他父母的尸骨,官府根据随身的路引确定了身份,这才知道二老遭难,死因坠崖,本以为是意外,但现在
虽然不是现在的孟夜的亲身父母,但是前身的执念还在脑海里盘旋,催使着他翻箱倒柜找出了去年的账簿。
元初二十一年二月十八,二队,黑风山东边官道,遇一对夫妇,二人跳崖,遗留包裹找到碎银三两,精美玉佩两块。
山贼抢劫路人一般只劫财不杀人,那么他们为何跳崖?
二队由黑狼带领,黑狼好色如命,劫掠途中遇见良家妇女向来是不会放过,想必孟夜母亲知道不妙,为保住清白名节而奋不顾身跳下崖去,其父悲痛欲绝之下也随之跳下。
一股强烈的悲伤与愤恨席卷了孟夜的大脑,一个充满恨意的声音不断怒吼。
“杀了他们,毁了寨子。”
“全歼黑风贼,毁灭黑风寨。”
“杀!杀!杀!他们不死我不安宁。”
“求求你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孟夜双眼充斥着血丝,满脸怒容,像是择人欲嗜的野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双拳紧握,账本在手上捏的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
“好!”孟夜咬牙切齿地保证道,“你的仇就是我的,我一定会完成这个任务的,一定!”
脑海里的执念像是听到了孟夜的保证,渐渐消退,没有了前身在脑海里折腾,孟夜这才放松下来,刚才像是鬼压床一般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看来复仇任务不完成的后果不仅仅是天道的针对,还有前身执念这个后遗症。
渐渐安静了下来,孟夜这才发现,那本去年的账本已经被捏烂了。
那么复仇的第一步就是今晚了,今晚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