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榆这才试探着开口道:“因沈姑娘好心,才收留我在风见派的‘旖月院’中叨扰多日!如今,我已然得知娘亲的下落,便没了在那里继续留下去的理由。于是,今日清晨,我一时冲动就……就同沈姑娘和武姑娘她们告了别!可……可出门之后,我才发现不知该往哪里去。因我私自出逃,师父那边,我定是不能回去了!而我娘那边……我更是叨扰不得!至于让我回沈姑娘那边……我又觉得无甚颜面。是以,思来想去,我就只能来寻唐少侠你了1
唐御是有过多少青楼女子做其红颜知己的风流少年郎啊!且秦桑榆如今将话说得如此透彻,他又如何会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只见他淡淡一笑道:“如此小事一桩,秦姑娘何必说得如此为难?秦姑娘放心!我们唐家大的很,稍后,唐某让下人去给你准备一间上等客房,你放心住下来就是1
闻言,秦桑榆连忙起身摆手婉拒道:“不用!不用如此麻烦!俞庆之苦我都受过来了……是不是上等客房,我着实不介意!只要唐少侠能予我一栖身之地,我就已经十分满足了1
未及唐御开口说话,书房的门却在此时被人以内力给“咣当”一声拍了开来!
且那人的内力竟十分不错!
因为她这一拍,竟将那两扇木头门给生生劈成了五六片细长木板。紧接着,那些木板更是没头没脸地径直往唐御和秦桑榆身上急急飞来!
秦桑榆一惊,连忙伸手抱住唐御,之后又以自己背部严实护在唐御身前!
只见那些木板,不偏不倚地直接砸到了秦桑榆的后背之上!
不过,秦桑榆却哼都没有哼一声!
唐御见状,不禁一把将秦桑榆搂过,急忙问道:“秦姑娘!你怎么样?1
秦桑榆扯出一个笑来回他:“我无妨!唐少侠1
好巧不巧的,秦、唐二人此刻情意绵绵的神情,竟被一脸怒意、大踏步迈入房中的许青荷给撞了个正着!
只听她厉声喝斥道:“好你个兔崽子!素日里,你在青楼里玩耍也就罢了!如今……如今你竟敢将这些不三不四的女子明目张胆地带到家里来?!我……你看我今天不弄死你1
言罢,许青荷已然恼极!
随后,她左顾右盼亦未发现什么趁手物件儿,便竟又一次抬腿脱下自己左脚的绣花鞋,甩手就往唐御脸上掷去!
而这一次,唐御就没那么好运气躲过了!
但见那鞋子直向他的左边脸颊狠狠拍了上去!很快,唐御那挂着鞋印子的左半边脸,立时就肿得老高!
秦桑榆见唐御受伤,来不及多想,便自袖中抽出一约七尺多长、中间拴个芍药状镂空银铃儿的绯色薄纱罗带来。之后,她更是毫不客气地将其往面前那位有些姿色的中年女子身上速速递去!
而许青荷显然没有想到秦桑榆竟还有功夫在身!
只见她先是面色一怔,后又觉鼻中钻入一股莫名的好闻幽香。
紧接着,还未待许青荷有所动作,那薄纱罗带就已然递到了她胸前!
许青荷无奈,只能抬、踢、打、捏,旋身、挪腾的动作一气喝成!最后,更是反手夺了那薄纱罗带,握抓在她自己手里!
唐御惊呼着上前道:“娘!你不仅会拳脚功夫,竟还能一招制住秦姑娘!委实厉害得紧呐!既然娘你有这本事,为何当初还要将儿子送到那劳什子的轩辕派学功夫,我直接跟你学……岂不更好?1
许青荷白他一眼,没好气道:“少来拍老娘马屁!瞧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为娘会的,只不过是些不入流的三脚猫功夫罢了,跟轩辕派这种名门正宗自是没法比!而你之所以没能跟着李无风学出些名堂来,并非李无风他教得不好……只能说明,你这兔崽子根本没用心在习武之上1
唐御“嘿嘿”一笑,这事,便算草草了了过去。
而一旁的秦桑榆此时被许青荷连人带兵器地拽在手里,不禁既尴尬又惶恐道:“我……我不知你是唐少侠的娘亲。多有冒犯,还望见谅1
许青荷闻言,这才一把松开她,脸色稍有缓和道:“你方才使得可是‘暗香疏影’?你是蝶衣宫的弟子?秦罗衣是你什么人?”
未等秦桑榆开口,唐御又是一阵惊呼道:“娘!你不仅功夫好,竟还通晓江湖之事?!这么多年来,儿子一直以为,娘你只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唐家夫人呢1
许青荷对唐御的话置之不理,她只又一次以命令的语气对秦桑榆道:“你!还不快如实说来1
秦桑榆本就胆小,陡然听许青荷对自己声音大了些,更是身子一抖,本能答道:“我方才使得是‘暗香疏影’。我是蝶衣宫的弟子。秦……她是我师父。”
许青荷冷哼一声道:“秦罗衣是越来越没出息了!教出来的徒弟竟似这般混迹于青楼之地?哼!还巴巴地独身一人找到人男子家里来……1
不待许青荷说完,唐御忽然急急打断她道:“娘!你说什么呢?!谁告诉你说,秦姑娘她是青楼中人了?!她不过是来苏州寻她娘亲,而她娘亲不与她相认,以致她无处可去,才来投奔我的1
许青荷狐疑地看了秦桑榆一眼,开门见山问道:“你娘亲?她又是何人?”
唐御赶在秦桑榆头里埋怨道:“娘!她娘亲是谁,乃是秦姑娘的私事!她娘亲若愿意与她相认还好,此番,她不愿同秦姑娘相认,你还问这些做什么?此举,岂不是在揭人伤疤吗?1
许青荷认真思虑了一下,似是觉得唐御说得颇有道理,便不再追究此事,而是另外询问道:“蝶衣宫向来守卫、管教森严,秦罗衣怎会随便允许你出来寻你生母?”
秦桑榆有些羞赧地答道:“不瞒……唐夫人。此番,我是在红叶姑姑的相助之下,才偷偷逃出来的。”
闻言,许青荷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深邃道:“红叶碍…她在蝶衣宫中多年,确实有这个本事!看来,你说得……倒似是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