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两只振翅齐飞的粉蝶无疑!
陆非适忍不住惊奇道:“师姐,咱们的师父可真是个怪人!这好好的鸟笼不用来养鸟,却偏偏要用来饲蝶!你说奇不奇怪?1
言罢,陆非适抬手就要打开那黑丝鸟笼、将那两只粉蝶给活捉出来。
可还未等他将手触及至鸟笼那里,武霖铃就已眼明手快地用力在他手背上重重地拍打了一下!
陆非适吃痛地将手缩回,对武霖铃怒目圆瞪道:“武霖铃!你因何阻我?1
武霖铃指着那神秘鸟笼,不卑不亢道:“你连这里面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要冒冒失失地打开来看?!此举,未免太过轻率了些1
陆非适微微转动了两下脖子,皱眉轻蔑道:“不就是两只乖巧可爱的漂亮蝴蝶?如何就看不得了?!你少在这里多管闲事!让开1
如此说着,陆非适竟真的拿一只手迅速扒拉开武霖铃,再用另外一只手向那鸟笼的笼门继续摸去!
且此番,他还颇有心机地灌注了些许的内力在两只手上。他心道:这次,任凭你这不会功夫的小蹄子如何打我,也是无用的了!哼!我今日偏要将这鸟笼给打开,好生看看里面的端倪!
“啪”!陆非适的手背之上,竟又重重地挨了一记!
陆非适刚要张嘴发怒,抬眼看时,却发现这次打自己的,正是自己的师姐:沈一心!
见状,他只能将怒意暂时压下,面带不悦道:“沈师姐!怎得连你也要来阻我?1
沈一心以一只手按向那扇笼门,语气中略带不耐道:“陆师弟休要在此胡闹!你我二人且先听听武妹妹的说法1
武霖铃透过铁丝间的缝隙往那黑笼之中又上下左右地查看了一番,这才清清嗓子,笃定道:“此乃……‘回梦蝶’无疑1
沈一心道:“那便烦请武妹妹仔细说来,这‘回梦蝶’到底有何厉害威力?以致你方才竭力阻止陆师弟去触碰它们?”
武霖铃先是犹豫,后又正色道:“厉害威力……?倒也算不上!不过,这‘回梦蝶’致幻的能力,倒堪称是天下一绝!之前我听师父说,就算是易牙谷中的那位‘医圣’倾尽多年研制出来的幻药,其功效……也全然不及这‘回梦蝶’的三分之一呢1
沈一心和陆非适异口同声地惊呼:“致幻?1
武霖铃点头道:“正是!沈姐姐你且看,这‘回梦蝶’翅膀上掉落下来的亮晶晶的磷粉,就是它们天生的致幻奇药!因我们三人的年纪皆不算太大,内功修为又都算不得太高……是以,即便这里只有这两只‘回梦蝶’,但它们身上的磷粉却也足够让我们躺在这地上,不动不死地睡上他三个日夜了1
沈一心有些吃惊道:“竟是如此厉害?1
武霖铃回道:“自是的!且这‘回梦蝶’还有一个神奇之处……”
因武霖铃说到此处时突然停了下来,陆非适不禁皱眉催促道:“别在这里卖关子!还不快些说来听?1
武霖铃瞪他一眼,继续道:“这‘回梦蝶’的神奇之处在于,它可以根据你心中所想,眼中所看,来引导你进入半真半假的奇虚幻境1
沈一心略一沉思后道:“比方说,此时若我心中迫切希望,我也变成一只蝴蝶钻入这黑丝笼中去,那‘回梦蝶’便会利用它们翅膀上的磷粉先使我沉睡,再在梦中诱导我……让我当真认为自己已化身为蝶,并日日以这黑笼为家?”
武霖铃笑道:“沈姐姐真乃通透之人。我所说的,正是这个意思!不过,‘回梦蝶’这种令人致幻的能力,可远不止如此!它不仅能够顺着你的心意让你沉睡在自己的梦中不能自拔,还能让死人在你的梦中复活,重温你们原来的那些美好光景!不过,也正是由于它有如此本事,才会招来濒临灭绝的飞来横祸!因为自多年前开始,那些旧情未了、余情未灭之人都会倾其所有地来寻这‘回梦蝶’的踪迹。其目的,只是为了与他们所爱、难忘之人在梦中再续前缘!哪怕他们明知这一切皆是假的、虚幻的,哪怕一觉醒来之后心中会更加跌沉……但依旧有人前赴后继地将本就为数不多的‘回梦蝶’给私自捉了去……!这便是我师父当年说起‘回梦蝶’时的原话!我那时年纪尚小,根本不知其意。现在仔细思来,却隐隐记得师父当时脸上的表情竟是十分惋惜和动容的……此,我就不知为何了。”
沈一心听后,神色间竟突然变得有些怔怔的。
只见她一言不发、晃晃悠悠地绕过那个精致的黑色鸟笼,走到书案的正前方去站定。再依照“三更散人”素日里的习惯,拿开书案上摞在最上面的三张宣纸,那下面竟立时就露出一张年轻男子的画像来!
沈一心小心地将那张画像拿在手中,双目自左及右地快速扫去,但见上面一无落款,二无人物生平,只在其右下方,没头没脑地以娟秀小字写了一句“梧桐树上三更雨”……却又不知其何意。
武霖铃和陆非适一左一右地凑上前去,你一言我一语地好奇议论道:“这人如此年轻!难道是‘三更散人’的儿子不成?”
“呸!我师父她多年来安稳待在这梧桐山中,端的是清新寡欲!又怎会平白无故多出一个这样大的儿子来?1
“既然不是儿子!那……定是情人了1
“这……可就着实不好说了!在回来的路上,我沈师姐不是说,我师父她虽外表看起来年轻,但实际上却可能已经是五六十岁的花甲之龄了!若当真如此,那她还能喜欢如此清秀、力壮之男子……?嘻嘻嘻嘻!倒着实是‘精神可嘉’!且我作为师父她老人家的好徒儿,自是要撇开世俗,坚定站在师父这边的……”
“陆师弟休要在此妄议师父1沈一心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连忙出言呵斥住陆非适。
陆非适身子一挺,下意识地往后偷看了一下。
在确认“三更散人”并未站在他身后后,心中方觉稍安。
武霖铃此时却突然指着画中男子头上的那顶墨色儒冠道:“这种儒冠我在书中见过!似是……似是许多年前在读书人中流行过的样式!而现下大祯的男子……早已不戴此种繁琐、暗淡的冠帽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