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周吾原已将“白玉阶经”里其他几式的精深奥义全部讲完。
在闻达耳与卫怀济正分坐在洞中的两处各自参悟之时,卫可言已是带着一名手提药箱的药奴回来了。
周吾原见状,这才隔空打开任雪婵和谭莫并被封住的四处穴道。
任雪婵在睁开眼后,竟第一时间强忍住伤口的疼痛,冲远处的小药奴笑了笑。
小药奴见任雪婵冲自己笑得娇俏,头皮不由一阵发麻。
他畏畏地看了在一旁虎着脸的卫怀济一眼,连忙低下了头。
任雪婵见那小药奴竟然不理自己,心中觉得很是莫名其妙。是以,她拼着一股力气,主动开口问道:“喂!你这小药奴!还不赶紧过来给本姑娘上药?1
那小药奴听任雪婵指名道姓地冲自己发问,更是吓得连头都不敢抬。
卫怀济此时起身上前,不留痕迹地挡住任雪婵看向小药奴的目光,带着隐隐的怒气接过小药奴里的药箱,嘴里冷冷问道:“你二人……是何时熟识的?”
小药奴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惶恐道:“回……回少谷主!我……之前我从未见过这位姑娘啊!何来……何来熟识一说?1
任雪婵听了那小药奴对卫怀济的称呼以后,忍不住诧异地同谭莫并对视了一眼。
二人所怀心思相同:这卫怀济……不是……只是卫可言身旁的一名最为寻常不过的入室弟子吗?怎得如今,这谷中之人却喊他少谷主?!难不成,他当真如江湖传言般……是卫可言的亲生儿子?!
卫怀济知这药奴不敢对自己撒谎,在淡淡地“嗯”了一声后,他便直接提着药箱到任雪婵身边去了。
走近了,任雪婵才发现卫怀济的眼色深沉,举止沉稳。真的,与之前自己所认识的那个憨傻之气颇浓的卫怀济,很是不同!
是以,她忍不住腹诽道:这个呆子……到底是吃错了甚药……还是直接换了个人?!怎得他如今的眼神里,全是对我的不耐和冷然?!
思及此处,任雪婵不由警惕地将身子往冰床后面的软垫上艰难地挪了挪,嘴里不满道:“卫……少谷主!你……你想作什么?”
卫怀济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一眼她腰腹上的伤口,打开手里的药箱道:“自是给你上药、包扎。”
任雪婵连忙抬头打量了一番四周之人,又低头看看自己衣衫尽碎的腰腹之处,神色间颇有些尴尬地心道:这卫呆子!该不会就想如此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给我上药吧……?!
还好,此时卫可言恰巧同闻达耳暗暗递了个眼神。
待闻达耳会意后,卫可言便开口道:“两位的外伤之药,我都如数带来了。不如,就留济儿在此处为他们疗伤。至于周老先生和闻兄……便先随我去易牙谷中的后庭里去用晚膳吧1
闻达耳率先应道:“卫谷主所说不错。方才在调息、参悟之时,我的腹中就已是饥饿难忍,现下更是难以再会神。师父,你看……既然,济……卫师弟他十分中意这位女子,不如我们就先行一步,让他们几个后辈在疗伤之际多叙叙话吧1
周吾原将下巴冷冷地转到闻达耳的方向,疑心道:他何时竟如此好心了?他与济儿的关系,一向都不怎么和睦,怎得如今却愿意为济儿设身处地般地着想起来?哼!他此举定是还有其他用意……!
但周吾原最终也觉同这几个年轻人勉强待在一处,肯定会招人厌烦。
是以,他只能哀哀地叹口气,心道:不如,我今日就在易牙谷中多留些功夫。若他们想做对济儿不利之事,我也好随时出手相助。
打定主意后,周吾原便对卫怀济叮嘱了几句日常琐事。临走前,他又依依不舍地回过头去,极尽深情地对那冰中之人默默地说了几句告别之语,这才随卫可言几人从这禁地之中出去了。
等这冰川之地中只剩下卫怀济、任雪婵和谭莫并三人的时候,任雪婵瞥见一脸穆色的卫怀济,不知为何,脸色竟突地一红。
卫怀济明显是察觉到了。
他边仔细检查手中的药具,边淡淡地问道:“如何?现下我师父他们皆已离开,你……你还不准备让我为你上药吗?我见你面色潮红,想来定是因受伤时间过长,已经感染了的缘故……”
任雪婵听卫怀济的语气里皆是对自己的关心,心中不由“突突”跳了两下。
随后,她便依言忍住伤痛,径直在冰床之上慢慢躺了下去。
在任雪婵向冰床里侧扭头过去之时,卫怀济发现她靠近肩膀处的头发,已经全部被汗水浸湿了!此刻,它们全都一捋一捋地贴在其脖颈儿之处,一看就是虚脱至极的样子!
卫怀济的目光下移,又见任雪婵腰腹之处猩红的皮肉搅混着破碎的衣衫裸露在空气之中,知她方才定是强撑着精神同自己说话的,心中更是没来由地一阵心疼。
而任雪婵此时却故意别过头去不看卫怀济,且她嘴里要强道:“喏!我……我准备好了!你过来上药就是1
在面对任雪婵时,卫怀济虽有些莫名地紧张。但在拿起剪刀之后,他还是认真地观察剪刀的颜色有无变色,并凑近了鼻子反复去闻嗅上面的气味。
任雪婵听见响动,不禁回过头来,好奇地问他道:“你……你这是何意?”
卫怀济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冷冷道:“任姑娘怕是已经忘了我卫师父他‘医圣’的名头?!哼!我还从未见过他肯轻易放过任何一个他想杀之人!哦!对了。还有那位和他有着过命交情的,我的闻师兄闻达耳!但凡是我闻师兄想杀之人,我卫师父也必不会放过!是以,现下我并不相信,他会如此好心地为你和谭大侠带来对症的伤药1
任雪婵惊异之下,忍不住想用双手撑起前面的半个身子。但很快她便觉到自腰腹之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在极为不甘心地、呲牙咧嘴地再次躺平后,她口中还不忘继续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卫可言他……极有可能会在这药箱之中下毒?他想……趁机毒死我们?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