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御看着沈意的背影,心道:这三川里酒难道还是因人而异?为何我喝多了直接就睡死过去?而沈公子他反倒与我……如此不同?
正想的入神,忽听神像后面传来“氨的一声!
唐御赶紧冲过去看,发现沈意虽穿好了玉罗裳,但却急得满地打转儿的样子。
唐御忙道:“沈公子?可是有何不妥?”
沈意见有人问自己,便将食指放在嘴上,神秘兮兮地“嘘”一声,后又瞪着骨碌碌的眼睛看了看四周,才小声跟唐御道:“小声点儿!唐二公子!我现下是男子!你不要声张1
然后,他扯了扯身上的玉罗裳,眼神飘忽,嘴里不满道:“可不知是谁恶作剧,给我弄了件女子的衣裳来!这可如何是好?1
唐御本也不是那清醒之人,此番闻言,他也神秘地“嘿嘿”一笑道:“是我!正是我唐某为沈公子你准备的1
沈意嘟起双唇,不高兴地拍着唐御的肩膀,故作老成道:“唐二公子,你这样做,可甚是不对!若是被我爹爹看到了,他定要打断你的双腿1
唐御不服气道:“你爹爹如此厉害吗?”
沈意骄傲地扬起下巴道:“那是自然!我爹爹,是世间最厉害的爹爹!怎么?唐二公子,你的爹爹不厉害吗?”
听完沈意的问话,唐御笑得放肆且不屑道:“我爹爹?!哼!他不仅不厉害,且在我母亲面前,他就是一个大怂包1
沈意同情地拍着他的肩膀,含混不清道:“那你实是……太可怜了1
唐御虽然不解,自己为何可怜,但他还是礼貌地回应了一下来自沈意的同情目光。
这一对视不打紧,唐御顿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被眼前这个如仙子般的人物勾走了。
只见沈意的长发全都松散在肩,漆黑如瀑。一双醉中含情目,端的是顾盼流离、颠倒众生。俊眼修眉,足以让所有人见之忘俗。若桃花般粉嫩的下巴微微抬起,随意就勾勒出一种出尘的线条。
再加上那用彩云纱做底,绫罗云雾做肩,青蝉翼做袖的玉罗裳,更是将他衬托的不似凡人。
唐御这一眼望去,立时觉得有些飘飘然。
他心里虽有七分迷糊,但还是用仅剩的那三分清醒暗暗赞道:沈公子的这身女子打扮,果然是闭月羞花!他比我见过的所有青楼女子都要美上万分!不不不!就算那些世俗的女子全都加起来,也及不得沈公子的万分之一!唉,真是可惜,他怎得会是男子……我唐御此生,难道就非得娶一个庸脂俗粉做妻子不成?唉!
沈意见唐御脸上似有哀愁之意,便口齿不清地皱眉道:“唐二公子也觉我这身打扮甚是难看?罢了罢了!我还是换回原先的那身湿衣裳吧1
唐御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不要1
沈意醉眼惺忪地转身,眉毛微微挑起,更显得他妩媚多情,而后他又轻启朱唇,不解地问道:“为何?”
谁知唐御此时却忽的将他一把扯进自己怀里,并在他耳边小声道:“沈公子噤声!有人来了1
言罢,唐御便拥着沈意,向神像后面躲去。
那山神像极大,左右足有五六人之宽,上下也有两三个成年男子之高。且在这巨大的山神像两侧,又分别整齐地坐落着四个栩栩如生的罗汉像。不难看出,即便是刘林庄这样的小村落,曾经也是一隅富庶之地的,只是如今却荒落凋零,实是可惜。
且唐御发现,这山神像背后的袍子下面破了一处大洞,他便拉着沈意躲了进去。
不出所料的,里面漆黑一团。
可等唐御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就看见有两束微弱的火光透进来。
原来,在半人高的地方有两处小洞,能够看向外面。
唐御小声对沈意道:“这定是顽皮孩童在玩藏猫儿的时候砸坏的。”
黑暗中看不清沈意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到他席地而坐的动静,而后两人一人分占一个小洞,往外望去。
两人等了一会儿,才见三人互相推搡着从外面进来。
其中两位是相貌奇特的男子,还有一名十分不情愿、一直在苦苦挣扎的年轻女子。
那个面相慈祥,穿圆领黑袍的男子狠狠将那女子摔在地上,而后才四下打量一番,笑着看向另外一矮瘦之人道:“赵兄,莫不是那俩小兔崽子觉察到了咱们,这就闻风而逃了?”
矮瘦之人左脸之上有一块巴掌大的黑色胎记,此番在火光的映射下,更显得他的表情阴晴不定。他低头看了一眼正在微燃的火堆,还有旁边散落的酒袋和鸡骨头,不由冷哼一声道:“管他们的!若是他们跑了,我们便追上去!若是他们没跑,那我们兄弟二人就捉住他们捆绑起来,狠狠拷打一顿,保准他们什么都说1
言罢,矮瘦男子将目光定定地放在山神像上好一阵子。
唐御被他盯的头脑发慌,他不知,这俩男子说的“那两个小兔崽子”是不是他同沈意二人。
但那个高胖之人却上前劝道:“如此不就甚好?!只是,赵哥哥,俗话说得好,春宵一刻值千金呐!你看,我们都将这貌美妇人给掳来了,若不好好加以利用,岂不是浪费?1
矮瘦之人又冷哼一声道:“钱老弟你也太不够意思!要找女人你也该多找两个才是!你如此这般地只掳了这一个来,让我们兄弟二人如何划分?1
唐御在风月场所混惯了,知道他们接下来便要说些污言秽语。是以,他鬼使神差地抬起双手,向沈意的耳朵捂去。
待双手覆到沈意的双耳之上时,顿觉一阵细腻的触感在自己的掌心骚动。
唐御忽的就忆起了那日傍晚时分初见沈意之时,他那晶莹夺目的耳垂和纤长雪白的脖颈,心里一慌张,手心便开始出汗了。
沈意轻轻拨开他的手,且晕晕乎乎得贴紧唐御耳朵,悄悄问道:“唐二公子,你为何要捂住我的耳朵?”
唐御被沈意呼进自己耳朵里的香气,撩拨的心痒难搔,他尴尬道:“这……这……”
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便又借故去那小孔里往外看。
很快,就听他低声惊呼道:“这可不就是下午我们给她银两的那位大姐?1
“哦?”沈意也摇摇晃晃地到另一个小孔里去看。
只见他仔细揉了揉双眼,待确定之后,才低低地小声笑道:“我不止认识那位躺在地上的大姐!还有那两位相貌奇异之人,我更是熟悉呢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