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不等卫怀济说完,任雪婵便又气呼呼地撕下另外一只鸭腿,粗暴地递到谭莫并嘴边,赌气道:“五师兄请吃!日后见了师父,可别再告我黑状,说我不敬师兄,自个儿吃独食了1
谁知,黑暗中不辨事物,任雪婵竟用那只鸭腿蹭了谭莫并半张脸的油!
可此次,谭莫并却并未出声责骂于她,而是用袖子揩了把脸,再默默地将那鸭腿接下,悄悄吃了。
任雪婵笑道:“谭师兄,你吃了我的鸭腿,可还未谢谢我呢1
谭莫并道:“谢你什么?!你这八宝鸭,还不是用沈少掌门的银钱买的?!要谢,我也该去谢沈少掌门才对1
任雪婵“哼”了一声,狠狠咬了一口鸭脖子。
后又等了一会儿,任雪婵在黑暗之中都快睡着了,却仍不见有人追来。
任雪婵不满道:“谭师兄,此番会不会是你弄错了?这一路上,真的有人跟着我们?我们三个人,只不过是江湖上的无名小辈,跟着我们做什么?”
谭莫并未出声回答。
任雪婵倒是一向了解她这个五师兄的脾气的,知他此时定是在思虑对付敌人的方法,也就不再出声打扰。
由于在黑暗中待得时间太久,整只鸭子也吃完了,任雪婵便想着再找点儿好玩的事来解闷儿。
她忽得想到,自和卫怀济相识以来,除了用元心术探知过他的内力外,还未对他的心思进行过任何探询……
思及此,任雪婵立时就觉得有趣起来。
她知卫怀济没有任何内力,便只用了两成内力来施展元心术。
可惜,她所读到的卫怀济的内心世界,竟只是一片空明!
任雪婵对此种结果大为不解。
她倏地又将自己的内力提到四五成,却还是一片空明!
最后,她堪堪提到十成了,竟还是未有任何收获!
且任雪婵此番内力耗损颇多,却仍一无所获,导致她干脆气急败坏地停下手来,直接开口质问道:“卫怀济!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你是用了什么奇怪的法子,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为何我的元心术对你一点儿都不起作用?1
卫怀济本正闭目养神地一路回想他与任雪婵的第一次和第二次相见时的情景,此番听得任雪婵突然发问,他脸色一红,不知该如何作答。
任雪婵深吸一口气,还想发难,谭莫并却赶紧用一只手掌按住她的一侧肩膀,快速且小声道:“师妹噤声1
任雪婵自也是听见了外面摄心玲之间相互撞击的声音,她知,是有敌人来了。
任雪婵虽很多时候都是任性淘气,但也绝不是那种胡搅蛮缠、不顾全大局之人。
就像此番,谭莫并虽只说了四个字,任雪婵却已是乖巧地立时住嘴,且脸色凝重地严阵以待!
此时,恰巧乌云正缓慢地从月亮上面移开,片片月光透了下来。任雪婵悄悄趴到洞口,在草丛的掩护下,小心向外面望去。
但见来人竟是个年纪不大,模样却清妙绝伦、仙风道骨的小道士。
那小道士被摄心玲的绳索缚住了双脚,因无法继续行走,便十分不耐烦地低头朝灰色的鞋面望去。
谭莫并轻轻拽动手中那条连着众多摄心玲的绳索,铃声便有节奏地响了起来。
因为绳子是特质的,小道士想方设法地挣脱了很久,都挣脱不掉。最后,他索性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小道士面色淡淡地冷哼一声道:“雕虫小技!你们不要得意,等我师父待会儿追上来,你们定是都没有活路的1
谭莫并边收紧手里的绳子,边从山洞里面往外走,他出声问道:“你师父是谁?”
小道士见谭莫并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现身了,眉目间更是不屑,他低头轻笑一声:“我师父自是你们这些肖小对付不了的人1
谭莫并并不想多与他废话,只加快扯动手里绳索的速度。
奇怪的是,那绳子上串联起来的摄心玲竟发出了齐整的叮叮当当之声。
卫怀济心中觉得颇为奇怪:这么多金色的小铃铛,依次系在同一根绳子之上,按理说,它们应是叮叮当当乱响一气的,怎得现下却如此整齐?!真是怪哉……
一开始,小道士还高昂着头,一脸的鄙夷之色。
可随着那铃声速度的加快,缚在小道士双脚之上的绳索也随之收紧。
渐渐的,小道士的眼神没那么嚣张了。
再后来,摄心铃的铃声又渐渐缓慢下来,没多久,小道士的眼神竟变得空洞无神,像一只……没有生命的傀儡一般。
卫怀济见状,吃惊地看了眼一脸淡定的谭莫并。
却听谭莫并此时又一次开口问那小道士道:“你师父是谁?”
此番,小道士双目茫然地看向前方,乖乖地答道:“我师父乃是‘黑心道士’时料。”
闻言,谭莫并与任雪婵诧异地对视一眼。
而后,谭莫并又问那小道士:“你们一路紧随于我们,是所谓何事?”
小道士老实回答道:“是苏州金鹰堂堂主曲阳楼如此安排的1
接着,在意识混沌的情形下,那小道士居然还带着傲气冷哼道:“想他一个小小堂主,怎能支使动我师父‘黑心道士’?!哼,也就是我师父看得起他,且觉得他分析的有些道理罢了!他说元阳派的五弟子谭莫并,向来擅于寻人找物一事,如今却出现在轩辕派里,此事十分蹊跷!而前几日,皇帝曾下过诏书,说要鉴赏轩辕派的镇派宝物司空镜,但却迟迟未见轩辕派将这件宝贝呈上去!再结合谭莫并此番突然出现在轩辕派,他便猜想那司空镜应当是遗失了!曲阳楼还说,你们此番出门,说不定就是为了寻回司空镜一事,这才让我和师父跟紧你们!到时,若司空镜现身,我们便可提前出手,将它抢了来!哼!虽不知他猜的对不对,但我无论如何是不会服他的……”
闻言,任雪婵和谭莫并大惊失色:这曲阳楼,果真不是个肚里无才的草包!只凭借这一点的蛛丝马迹,就能将此事猜得几乎不错!
谭莫并皱眉看向任雪婵问道:“曲阳楼?可是伤了我们岳师兄的那人?”
任雪婵义愤填膺地点点头道:“不错!正是他1
谭莫并叹道:“看来此人极难对付啊!他不仅能猜对事态的发展,还能对我们的行动做出如此神速的应对,并派出时料等人跟着我们……此人,不太简单呐1
任雪婵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