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林锦骁拧了拧眉:“怎么又改了,我不是佩奇了?”
“你要是喜欢,都是你的。”
楚南栀眼神滑稽的打趣了句,连忙起身替他穿戴衣衫。
夫妻二人在房中互相帮衬着,拾掇干净利落后这才携手走出内室。
连着下了好几日的雨,今日刚刚放晴,院子里惠风和畅天朗气清的,实在宜人。
想着有了身孕,楚南栀随即来了兴致,想活动活动筋骨,可刚刚迈开步子,却见安邻村里正柳清波神色慌乱的被人领了进来。
“王妃,不好啦,你家二郎遭人杀害了?”
柳清波大步流星的上前来,喘着粗气禀道。
“林锦鸿?”
楚南栀心头一阵讶异。
听到院子里的喧嚣声,林锦骁也立刻走了出来,皱眉道:“他不老老实实待在村子里又去何处闯来了这杀身之祸?”
“二郎近来倒是安分得很,并没有闯什么祸事。”
柳清波往日虽然痛恨这不学无术的混混,可他这次从牢中放出来以后的确是安分了不少。
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小混混在此时遭人杀害倒的确叫人惋惜。
柳清波注视着二人深深的叹息了声:“二郎如今并未做过作奸犯科之事,前阵子还听他唠叨着说是要将家中的田地都好好打整出来,往后不仰仗殿下和王妃要靠他自己养活一家老小,前日里他又苦求草民,说是想出村子采办些东西为殿下和王妃亲自准备份加封大典时的贺礼。”
“他不惹事就是送给我们最好的贺礼,何须让他去准备这些。”
楚南栀心头莫名的感到愤怒。
以前虽是厌恨这小王八犊子,可他如今洗心革面了,又念着他是林亭书唯一的子嗣,本想留他好好过份安静日子,不曾想他竟如此不争气,突然就嗝屁了。
就这样留下秦香莲和还未出生的遗腹子,她就算再铁石心肠也免不得生出些怜惜心肠。
哀叹着瞥了眼焦头烂额的柳清波,但此事终究也怪不得他。
毕竟林锦鸿如今并没之前那般可恶了,楚南栀早已吩咐过不必再将他管束得太死。
谁知如此这般反倒是葬送了他的性命。
林锦骁此刻的心情也尤为复杂,埋头沉默了许久才重新抬起头来,面色沉重的细问道:“他是如何死的,谁杀害了他?”
“草民也不知呀。”
柳清波茫然的摇头:“今晨有人在村东头的澜江边打柴,看到了一具漂浮着的尸体,上前去一看便认出来是二郎,草民得知就立刻前来告知殿下与王妃了。”
“漂浮的尸体?”
楚南栀微微蹙了蹙眉:“澜江水流湍急,尸首却能漂浮水面?”
她心里此时一团乱麻,可还未去过现场,也不好妄作推断,连忙对林锦骁吩咐道:“夫君留在家中照顾小宝们,我跟随柳里正去看看。”
“此事怎能让你去,要去也该是我去。”
林锦骁心头隐隐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林锦鸿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谁没事杀他作甚。
他忽然就想到了普罗庵之事,只怕还是有人贼心不死,想借此来害娘子。
“陈氏最疼惜的就是她这宝贝儿子,你一人前去她定会与你撒泼打滚。”
林锦骁亲切的勾住她的手指,温和的笑道:“我们一起去。”
“好。”
楚南栀正要进去交代柳芸、楚文毕,却见常老、聂老领着师娘们眉头紧皱着赶了进来。
见到柳清波,聂怀安就是瞪眼怒道:“柳里正,怎么回事,老朽让你好生看管林二郎,你是如何看管的,竟让他丢了性命?”
林锦骁从未遇见聂老发这样大的脾气,眸光流转间又忍不住瞥了眼常老。
可常老的眼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同样是充满了暴戾之气。
“二郎作恶多端,这些年在外没少结仇,若是遭了仇家报复也是罪有应得,二老不必恼怒。”
林锦骁好言宽慰道:“学生这就与娘子过去看看,查清楚缘由,早日拿住真凶便是。”
“他往日里那般遭人厌恶也未曾有人对他动过杀机,如今你做了一州刺史,江南藩王,何人如此大胆敢谋害你的胞弟?”
常延珏愤懑的敲着手里的拐杖,勃然大怒道:“锦骁,他好歹也是林县令的骨肉,你怎能存如此敷衍的态度,你如今已不是窝在村里的那位落魄书生了,你是平宁州的主,是芦堰港林氏一族的领袖人物,你要清楚你肩上的使命。”
林锦骁听得一脸懵,往日也不见二老这般袒护过林锦鸿,今日却跟吃了枪药似的,委实叫人纳闷。
对于常老的这番言论,楚南栀也甚觉牵强,心知他还在因为当年之事感到愧疚。
可这事怎么也赖不到林锦骁身上来。
“二位先生,人死不能复生,纵然大郎贵为一州刺史,是平宁州的王,有的事情也不是他所能左右的。”
凝视着脸色阴沉无比的二老,楚南栀眼中也渐渐透出幽寒之气,黯然道:“为今之计也只有早日查出真凶还他一个公道罢了。”
聂怀安却仍是难以释怀,咬紧牙关狠狠捏了捏拳:“这些人实在可恶,眼看着加封大典在即,屡屡挑起事端,制造混乱,使得州府上下不得安宁。”
顿了片刻,聂怀安眸色又渐转温和,语重心长的对楚南栀叮嘱道:“大栀啊,此次你定是要拿住这恶人,老朽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冥顽不灵。”
“学生定当竭尽全力查获真凶。”
楚南栀话音刚落,聂怀安又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她,语气沉沉的补说道:“见到林二郎家里那几位,尽量客气些。”
“是。”
楚南栀温顺的答道。
本也没想再为难陈氏,只要她不惹事,自己绝非是存心找不自在的人。
这时,柳芸也领着小家伙们走了出来,听到院里的对话,也忍不住惋惜的叹了声:“这林二郎也是福浅,如今秦家娘子有了身孕,他也痛改前非了,一家人正好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怎么就被人给杀了。”
“姥姥,他那都是报应。”
三宝林瑞崇瘪着嘴不满的发泄道:“谁让他以前欺负阿娘,偷拿阿娘的银钱,还欺负我和大哥哥的,如今总算是得了恶报,姥姥为何要替他感到惋惜。”
“好啦,不许胡说,恶人也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当着二老的面怎么净说大实话。
楚南栀沉着脸白了眼正幸灾乐祸的三宝,又打量了一遍二老,赶紧对小家伙们吩咐道:“快不快些去收拾收拾,准备到书塾上课了,今日娘亲和阿爹不在家,你们若是不乖乖听话,我和你们阿爹回来定是不轻饶你们。”
“阿娘,我们记住了。”
三宝林瑞崇瞥了眼铁青着脸的常老,心惊胆战的拉着四宝率先往屋子里跑。
沈云清见状,领着其余几个小宝也转身回了客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