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栀被林锦骁拉着乖乖的往里走,脑子里却再回想着小白脸刚才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三皇叔是靖灵旧臣所拥护的,岳贵妃是唐家扶植起来的,之前她与东进王林锦穆亲近,好歹都是一个阵营的,为何如今林亭楷却和岳贵妃公然走得如此亲近?
几乎每次见面都能遇到他们二人在一起,好像还很亲密的样子。
莫非岳贵妃选择了投靠林亭楷?
这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呀。
岳贵妃与自己年岁相差无几,她想要为自己谋些后路,过继子嗣这是情理之中的,哪怕是和林锦穆走得亲近些也同样可以理解,毕竟林锦穆是青禾一系的,只要不公然与青禾王作对,唐尧和太后都不会太过计较。
毕竟他们要靠着岳贵妃制衡皇后和太皇太后一派。
但和南都王林亭楷同仇敌忾那就不一样了,这不仅是得罪青禾王更是让太皇太后也要忌惮她了。
从南都王身上,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南都王如今已过不惑之年,一心想要争夺帝位,他能够给岳贵妃最好的庇护,无非是等到荣登大宝之后继续立她为妃,甚至是为后。
恐怕也只有这样,岳贵妃才甘心受他驱使。
否则即便是委身于太后门下也比帮衬着南都王要来的强。
眼看着就要到了慕榕院,楚南栀忽然停下了脚步,目视着林锦骁,略显困惑的问道:“林大郎,你不觉得从东进王出事再到如今南都王和岳贵妃的关系都显得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了些吗?”
“你为何会这样觉得?”
林锦骁怔怔的看了她一眼。
“东进王调戏岳贵妃?”
楚南栀不屑的摇了摇头:“那位越贵妃整日里搔首弄姿的,我倒觉得只有她调戏别人的份,而且东进王之前我看对她也是俯首帖耳的,不像是敢做出这等事情来的人。”
顿了顿,她又狐疑着继续道:“再则,东进王即便是毒害大陈氏的事情被岳贵妃知晓,按照这二人的关系来看,岳贵妃也决计不会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老妇人葬送自己的心腹,东进王犯不着因为这事杀岳贵妃灭口,要知道他杀大陈氏,就算是回了宫不过是受些责罚,但要动岳贵妃那就另当别论了。”
“此事我一直都觉得很蹊跷。”
林锦骁终于说出了困扰自己已久的疑惑:“三皇叔向来都是忌惮岳贵妃和唐氏一族的,既然撞见了东进王想要杀岳贵妃灭口,他正好借此机会除掉岳贵妃才对,怎么反倒是帮着岳贵妃杀了林锦穆?
而且我听说那日死的皆是二王的护卫,岳贵妃身边之人毫发无伤,足见岳贵妃有能力自保,林锦穆压根没有灭口的机会,至于调戏岳贵妃那就更有待商榷了。”
“的确如此,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岳贵妃并未到得无助的时候,三皇叔却拼上了老本,还冒着风险杀掉了东进王,我倒觉得杀东进王更像是灭口。”
楚南栀眯着眼猜测道:“否则,双方的护卫加起来完全有可能制住东进王,这个误杀总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合理。”
“你我的这番推断算不得缜密。”
林锦骁笑道:“不过你所说的杀林锦穆灭口我也有这方面的怀疑。”
深深的凝望着她,林锦骁微微叹道:“我也不瞒你了,前几日驿馆的驿丞来禀报,说三皇叔近来每日都会出现在城东的驿馆,和岳贵妃举止甚为亲密,也不知两人在密谋些什么。”
“如果三皇叔果真是在驿馆中救下了岳贵妃,岳贵妃心存感激,与三皇叔走得亲近些倒也合情理,只是我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
楚南栀挑眉道:“岳贵妃是个聪明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定不会选择与三皇叔为伍,眼下青禾一族的势力如日中天,即便她不能从你这位朝廷新贵手中谋取到利益,也该继续忠于太后和青禾王,如此就算是青禾王将来登基,至少也能保住她现在的荣华,她何必冒着被青禾权贵嫉恨的风险去讨好三皇叔。”
“除非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使得岳贵妃能够甘之如饴的被三皇叔驱使。”
林锦骁眼神笃定道。
心中甚至开始猜测这二人可能有了什么苟且之事。
楚南栀苦叹了声:“眼下许多谜团困扰着我们,指使戚家人抢夺圣旨的幕后黑人尚未查获,我也不敢断定此事与岳贵妃和三皇叔是否有关联,不过他们真的在一起狼狈为奸,做出令陛下蒙羞之事,那反倒是帮了我们,正好借此机会扳倒他们二人。”
“擅杀朝廷亲王已是罪不容恕的大罪,但时至今日朝廷也未有追责于南都王的旨意,可见朝臣们对他的拥护不是一般。”
提到此事,林锦骁倍感气愤。
不管林锦穆的罪行是否属实,他好歹是陛下亲封的王,岂能被人如此不明不白的杀害。
自己手执天子剑也不敢对亲王们滥开杀戒。
如此这般,岂不是要让皇室宗亲们人人自危。
“有岳贵妃这位陛下身边的枕边人,又有靖灵城的那些个旧臣拥护,这二人又将事情说的有理有据,陛下自然是不会追究。”
楚南栀也忍不住惋惜的叹道:“我们也不清楚当日驿馆究竟发生了何事,可惜了一位亲王,凭着南都王所说的这两桩事情本也罪不至死。”
“那日驿丞虽未说得很明白,但我从他的眼中似乎也能察觉到些什么,就是驿馆上下皆是岳贵妃的亲信,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并非易事。”
林锦骁拉着她继续往里走:“咱们这位韩驿丞啊倒是聪明,懂得明哲保身,既不将话说透,可又怕落个渎职的罪名,总之是让我知晓了些猫腻,至于其他的便将这难题丢到了我自己身上,得罪人的总归还是我。”
“只怕他想要明哲保身已不是易事。”
楚南栀蹙眉看向他:“如果他真是撞见了些什么不该看到的,岳贵妃和南都王岂会留他性命。”
“这种事情只有眼见为实,否则仅凭韩驿丞片面之词很难抓住把柄。”
林锦骁苦笑道:“我想这也是韩驿丞不敢将话说透的顾虑所在。”
“那我们便想法子让他把话说透。”
楚南栀意味深长的打量了眼他,跟着他漫不经心的进了慕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