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自购买巨量砒霜,不向官府报备,还意欲花重金收买商家瞒下此事,如此别有用心还敢说无罪。”
楚南栀凶光毕露,朝着军士们一声令下:“将庄子上所有人等尽数拿下,入狱问罪。”
威严赫赫的一番话直接将谭家家主和孙三八吓破了胆。
谭家家主立时跪倒在地,苦声央求道:“还请王妃明察,草民仅是负责帮人采买了一批砒霜,并不知晓其中的内情。”
“那就老实招认,是谁指使你买的砒霜。”
楚南栀厉声质问道。
“是......”
谭家家主抬头看了眼目光凶狠的一群人,心里顿时一身鸡皮疙瘩,支支吾吾道:“是戚家的老六戚疆,他给了几百两银子给草民,让草民叫些生面孔到城中花重金采买砒霜。”
“戚疆?”
楚南栀迟疑着瞥了眼身边众人,对此人并没印象。
“戚疆是戚家老太公早年收的义子,一直帮忙料理戚家各处的庄子,这次戚家被抄家后,他便恢复了自己原来的姓氏,躲过了官府的查抄。”
谭家家主心惊胆战的解释道:“可戚家的田地和铺子都被官府查抄了,他手底下养的那群护院没了活路,对王妃心里多有怨恨,一直向着报复王妃。”
为了能够减轻罪责,谭家家主又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道了出来:“戚疆这些年可没少帮着戚家为恶,凡是城中与戚家作对的,皆由他帮着料理。”
“如此说来前些日子打杂城中各处酒楼的便是此人?”
楚南栀忽然回想起以前四叔公林奋提到的事。
“对,他手底下不少人都是早年跟着戚老太公混迹于渔龙帮的,常年在水上行走,最是胆大妄为,没什么事是不敢做的。”
谭家家主一席话说完,便开始恳切的求道:“王妃,草民该交代的交代完了,可否高抬贵手放草民一条生路?”
“那得看你所说是否属实了?”
楚南栀冷哼了声。
“句句属实。”
谭家家主又道:“他们眼下并不知晓王妃已经查到了此处,恐怕还在他李家的庄子上。”
陈川最是痛恨这些不遵王法的刁民,迫不及待的问道:“李家庄子在何处?”
“就在十余里外的李家大院。”
孙三八一脸殷勤的禀道:“就是那院子里鱼龙混杂,王妃和军爷们要去拿人可得提防着些才是。”
听到这话,楚南栀不由得瞥了眼院里的军士们。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戚家如今虽是倒台了,可残存的喽啰怕是不少,如果都集中在那李家大院,仅凭着所带之人怕是难以捉拿住戚疆。
陈川却是半点惧怕也没有,擦了擦手中的佩刀,信誓旦旦道:“王妃且留在庄子上,给我五十人,末将定将那厮给王妃绑回来。”
楚南栀犹疑着看向谭家家主和孙三八,担心的摇了摇头:“你差人将这二人押解回去,看住这庄子,我随你一道过去。”
这群人如此胆大包天,恐怕行刺朝廷钦使的人与他们脱离不了干系。
眼下迫在眉睫的事就是查清此事,追回圣旨。
而且她现在很是疑惑,这群人如何得知朝廷圣旨入港的时间的,又为何只单单抢夺赐婚的圣旨。
再则,如果他们去刺杀朝廷钦差,为何又要去毒害自己的鱼苗呢。
这是她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一直没想通的事情,太让人纳闷了。
正要挪步,陈川却有些不放心的拦了拦她。
桑坤、桑琪心知主人此刻急于破案,要给等在府里的那群贵人一个交代,面向陈川一起承诺道:“校尉大人不必顾虑,有我们兄妹二人护卫王妃,你尽可去捉拿贼人。”
陈川瞧着这对异域兄妹,也不知道有没有护卫王妃的能力,要是王妃有个好歹,自己可没法向平宁王交代。
楚南栀见他踌躇不安的样子,笑着催促道:“走吧,陈校尉,时间紧迫,就别在此耽误了。”
陈川这才依令行事,命人在庄子上寻来些火把,点了五十名军士急急忙忙的朝着十余里外的李家大院奔赴而去。
......
夜幕降临,崇仁坊里灯火高照,仍是异常热闹。
随着去牙行搜查的人回来禀报,得知是戚家人所为后,刺史府的院子里立时炸开了锅。
“戚家的族人都被下了狱,还有人胆敢出来行此恶事。”
“想必都是些爪牙。”
“一群爪牙也敢行刺朝廷钦使,实在是胆大妄为了些。”
“如果真是这群人,他们如何得知朝廷钦使入港时间的。”
“说不定是平宁王妃为了泄私愤,故意栽赃给这群人的,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听着院子里嘈杂的议论声,林锦骁心里起伏不定,脸上一直阴沉着。
没有给楚南栀像样的婚礼他心里本就愧疚不已,如今又有人借着喜宴闹出事情给二人添乱,用心实在险恶。
倘若查不出真凶,楚南栀便是被大家质疑的对象,就算是自己和常老极力袒护,也难以为她洗清嫌疑。
他相信以楚南栀的聪慧定能给大家一个交代,出门前她所说的话那便是她给出的答案。
所以,就算戚家这群喽啰们只是毒害了鱼苗,也必须得坐实行刺的罪名。
自己如今封了王,贵为一州刺史,竟然还有人胆敢谋害自己的王妃,公然挑衅自己的权威,往后还如何治理一州。
在心头深思熟虑后,他立刻叫来了李策,取出天子剑,当着众人的面吩咐道:“副都尉李策听令,本王令你带人连夜捉拿曾效力于戚家的门徒故旧,凡与戚家有勾连之人合十族尽诛。”
这话让南都王林亭楷和唐儒都慌了神。
林亭楷凝视着他手中的天子剑,苦着脸提醒道:“锦骁,此刑罚未免太过严苛了些吧,陛下也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
顿了顿,他目视着柳芸、楚文毕夫妇,接着道:“要说故旧,令岳丈的兄长曾是戚家赘婿......”
“本王岳家早已与戚家划清干系,有休书为证。”
林锦骁意味深长的瞥了眼林亭楷,冷笑道:“三皇叔如此袒护戚家,莫非曾经也未戚家效力过?”
“这是什么话,本王堂堂京中亲王,怎会替这等贱籍商户效力,锦骁这话简直是玷污本王清名。”
林亭楷话音刚落,林亭琰就朝他投去一个眼神,赶紧解释道:“锦骁啊,你三皇叔没别的意思,不过是不愿你多造杀孽。”
“此事小侄自会向陛下交代,这些贼人胆敢行刺朝廷钦使,罪不容恕,我想陛下得知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林锦骁没有要与他们商量的余地,此事太过蹊跷,说不定当中就有人与戚家串通一气,否则这些人怎会想到刺杀朝廷钦差,抢夺赐婚圣旨。
其间用意再清楚不过了,就是为了栽赃自己的王妃。
命令李策即刻按着自己的意思行事,又担心楚南栀会有危险,他眼下腿疾还得装作未愈,只得让纪岑安带了名下的亲军前去接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