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候,楚南栀睡了个好觉,醒过来顿觉神清气爽的,身子也没了先前的酸软。
抬眼看去,发现小白脸正呆愣愣的注视着自己,手里握着把蒲扇漫不经心的在自己上空扇着。
楚南栀心里不由得一凛,难怪自己睡梦中只觉后背凉飕飕的。
“你是不是又做什么噩梦了,怎么睡个觉满头大汗的?”
林锦骁面露担忧,狐疑着问道。
“没有埃”
楚南栀茫然的摇了摇头,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如果非要说梦到了什么,那也只能是春梦了无痕。
梦到的全是和小白脸在一起的情景。
她不紧不慢的坐起身来,林锦骁也扭了扭有些酸软的胳膊,指了指妆台边的水盆,淡声道:“快洗洗了去书塾吧,二老吩咐你过去,早些学完了礼仪好吃晚饭。”
说完,又立刻补充道:“近来看你甚是疲乏,今日我亲自为你做几道好菜犒劳犒劳你。”
堂堂一方刺史,朝廷亲王,硬生生的快被自己练成了家庭煮夫,楚南栀甚是过意不去,劝道:“你整日里公务繁忙,不必做这些琐事,若是吃不惯厨娘们做的膳食,就让母亲做,或者让饭庄那边送些过来便是。”
“那哪成,今日是个尤为特殊的日子,为夫自然得亲自准备膳食。”
林锦骁一脸神秘的笑道。
“特殊的日子?”
楚南栀在脑海里回想了一圈,除了客栈的事情,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
一时间不由得一阵脸红。
林锦骁又道:“昨日你在饭庄做的饭菜我都一样不差的记了下来,今日我做出来你看看可能让你满意。”
“那么多菜你都学会怎么做了?”
楚南栀一脸讶异。
昨日,他不过是陪着自己在饭庄那间小院呆了半晌,竟然就都学会了。
如若他不是自己的夫君,这府上该防着点的可不是唐沅希,应该是这小白脸才是。
林锦骁为她整理好妆容,半推半就的将她送出门去,温声笑道:“等你从书塾回来你就知道了。”
楚南栀本还想再问几句话,却看见四个小家伙从客堂里走了过来。
二宝林瑞希瞧着娘亲是要去书塾,就止不住乐道:“阿娘,你可要好好跟着常爷爷、聂爷爷上课,否则常爷爷不高兴了会打屁股的。”
一本正经的样子直接将楚南栀给逗乐了。
赶着去见二老,楚南栀也没工夫逗小家伙们,只得顺从着答道:“娘亲不好好上课常爷爷都要打屁股,那你们也要跟着阿爹好好温书习字,不可以懈怠了。”
“好,阿娘,你快去吧,常爷爷、聂爷爷都还等着的。”
小不点们齐声催促道。
楚南栀点了点头,大步流星的朝着书塾里行去。
书塾紧连着偏室,因位置狭小,修建得并不宽敞,不过环境还算雅致。
刚进到书塾里边,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味。
常老、聂老在里面闲庭漫步着,一边踱步观赏着四下里怡人的景致,一边叙着话:
“今年这场秋雨来得正是时候,但愿百姓们播下去的种子都能有个好的收成。”
“应该不会再出大的乱子。”
聂怀安反倒是担心起不久后女门生入京之事:“只愿南栀母子几人能够赶在年节前回到芦堰港,今年是锦骁封王后第一个年头,还是得让他们一家能在一起团聚才是。”
常延珏却深深的叹了口气:“只怕太皇太后还有别的安排。”
“好在有你我二人一道随同入京,南栀母子受不了太大的委屈。”
聂怀安眉间舒展着轻笑道。
看见楚南栀过来,二老立即止住了对话,纷纷坐下身来,笑望着她示意道:“快坐吧。”
楚南栀环顾了一眼四周,见静寂无人,这才乖巧的坐下身来。
“南栀啊,要说到殿前礼仪,这些日子对你的观察,从你办案中可以看得出,你虽是长居村中,可从来都是有礼有节的,即便遭人为难,也是先礼后兵,为此,你入殿应试为师你与常先生并不会感到担心。”
聂怀安拂了拂衣袖,从桌上端起茶盏,慢悠悠的说道:“而今日我们叫你单独过来是另有他事相托付。”
“别的事情?”
楚南栀装得一脸费解的样子,茫然的问道:“学生不过一介女流,不知还有什么事还能劳两位恩师如此托付?”
“此事说来话长。”
聂怀安笑着看了眼常延珏:“还是常老与丫头细说吧。”
“无妨,南栀不是外人,她如今是平宁王妃,与骁儿同为一体,荣辱与共,聂老但说无妨,没什么可瞒着她的了。”
常延珏不愿亲自提及此事,只让聂怀安来说。
毕竟当年旧事是他心中的一道伤疤。
聂怀安沉沉的点了点头,先是问道:“南栀呀,自税银案以来,你可对锦骁这么快火速提升感到过质疑?”
“质疑倒是有的。”
楚南栀笑道:“不过拙夫是二老的得意门生,才学兼优,仰仗着二老的福泽短短数月之内就身居高位也不算什么稀罕事。”
顿了顿,她又大大咧咧的继续浅笑道:“再说,如今东部、南部局势紧张,朝廷需要重新启用芦堰港宗室子弟,对拙夫委以重任,此事当初纾公主在潼安村就已经说过。”
“仅此而已?”
聂怀安有些不相信的看向她。
“嗯,仅此而已。”
楚南栀颔首。
“那不过是敷衍你夫君的搪塞之词。”
常延珏觉得她是在撒谎,他总觉得这丫头已经察觉到了些什么,否则怎么刚刚做了王妃就让尹二郎帮着采购战马,又时不时的向二郎打探京中情势。
一个外藩亲王妃子对于京中的形势关切程度比他夫君还要多,要么就是太喜欢八卦,要么就是对靖灵城有什么非分之想。
很显然,这丫头不是个喜欢挑唆是非之人。
紧眯着双眸,常延珏意有所指的问道:“南栀,难道税银案和断龙山遇刺,有人想要谋害你夫君,你从未有过任何质疑?他那个时候可只是个芦堰港小吏,并未与人结下过仇怨呀。”
“这......”
楚南栀装作为难的皱起了眉头。
这两老头,有事就说事,非要来质问自己,给自己挖坑。
她总不能将谢景辰供出来,给自己添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