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骁倒是没想到楚南栀竟然对大禾帝国律令以及田地里的事情都知晓得如此清楚。
他好像记得这妮子没有种过地,怎么对米粮谷物细节知晓的如此清楚?
一斤谷子能打多少米他都模棱两可的。
而对于楚南栀言之凿凿的一番话,让跟来的岳贵妃和东进王等人也不知该如何应付。
可毕竟戚家是芦堰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岳贵妃也不愿看到被人断了财路。
看着已经支撑不住的戚墨琛,岳贵妃摆出自己傲人的身份强说道:“都不要再争了,人死不能复生,既然这家死了人,多多少少与戚家有些关系,郑老夫人你多给些银子赔个礼,赶紧带你家小郎君回去治伤吧。”
“带怕是带不回去了。”
林锦骁担心楚南栀遭来更多的妒恨,抢在她前头发话道:“恐怕只能抬回去了。”
既然她要与这个世道为敌,自然该有自己陪着她一起。
岳贵妃听得一愣:“平宁王这话何意呀?”
“贵妃深得陛下荣宠,自该为陛下分忧,体恤民生疾苦。”
林锦骁手举天子剑,威严赫赫的道:“在本王治下,发生逼死良民之事,贵妃却只让戚家赔些银子了事,于情于理怕是说不过去吧?”
“那平宁王想要如何?”
郑氏颇为气闷的问道。
可看着他手里的天子剑,心里直起鸡皮疙瘩。
“我要他的命。”
林锦骁字字铿锵有力,令人闻之色变。
郑氏握了握手里的拐杖:“你凭什么如此蛮横,这张氏并非我家孙儿所杀,他既非凶犯,岂有替人偿命的道理?”
“若非你戚家苦苦相逼,张氏何至于走上绝路?”
林锦骁双眸锃亮,猛的眨闪了下:“你戚家倒行逆施,踢斛骗粮,私设高利牟取不法暴利,还欲将人幼女强行拐卖至青楼妓馆,桩桩件件触犯国法,哪一桩不是杀头的大罪?”
说着,又看向楚南栀身旁的谭翠花:“翠花,你与你小妹翠萍今年年芳几何?”
谭翠花连忙跪地诚惶诚恐的答道:“回禀殿下,民女今年刚满十五,舍妹十岁有三。”
楚南栀将小丫头搀扶起来,摇头冷笑道:“我大禾帝国有明律,拐卖妇女幼童,主犯被处以磔刑,从犯按律当斩。”
听到磔刑,戚家人脸都黑了,强作镇定许久的戚墨琛也忍不住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这磔刑可是极为残酷的刑罚,割肉离骨,断肢体,再割断咽喉。
正在这时,万二娘忽的朝着身后转去,开始恶心的呕吐。
众人望去,万二娘立刻捂住嘴瑟瑟发抖的躲到戚墨琛身后,惊慌失措的摆手道:“琛哥哥,我没事,只不过是偶感不适。”
可话才说完,又是一阵猛烈的作呕。
楚南栀似乎察觉出了些端倪,缓缓上前,温笑着道:“表妹可是堂兄心上的肉,你若有什么闪失,他只怕要心疼坏了,来,让表姐替你把把脉。”
万二娘一听整张脸都黑了,心惊肉跳的回道:“你这疯子,我不要你管,你敢碰我我让琛哥哥杀了你。”
“杀我?”
楚南栀冷笑道:“你这心上人如今已是自身难保,他只怕有心无力了吧?”
林锦骁回想着戚墨琛和万二娘过来时的情景,这女子如此不知廉耻,想必早已和戚家这小恶棍有了肌肤之亲,连忙向身旁军士挥手道:“拿住万二娘。”
军士们立刻上前将万二娘制住,万二娘拼命挣扎,歇斯底里的求救道:“琛哥哥,你快救我。”
楚南栀在她脉搏上捏了捏,随即面向戚家老主母和戚予婕,露出欣喜的笑容:“恭喜大伯母和郑老夫人啊,你家有喜了。”
“胡言乱语,老身何喜之有?”
郑氏鼓瞪着双眼怒视向她。
瞧着她这副幸灾乐祸的嘴脸更加来气。
岳贵妃目视着万二娘慌乱的神色,脸色也渐渐暗沉下来,漫步走到她身前,捏住她脉搏探了探,唏嘘不已道:“的确是有喜了。”
郑氏一听,踉踉跄跄的险些跌倒在地。
戚予欢赶忙搀扶住老母亲,戚予婕气愤的一巴掌直接甩到了万二娘脸上,勃然大怒道:“你个小贱人,竟敢勾引我儿子。”
戚墨琛自知罪责难逃,紧捂着半截袖子,大声辩驳道:“母亲,祖母,就是这贱人勾引了我。”
“琛哥哥。”
万二娘捂着火辣辣的脸庞,委屈的哭喊道。
“你这小贱货,休要害我。”
戚墨琛万没想到她竟敢瞒着自己怀上了孩子,这个节骨眼上不是明摆着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嘛。
且不说林锦骁、楚南栀咄咄逼人罗列出的那些罪状,单凭私通这一款大罪,自己就得被乱棍打死。
一旁的唐沅希看得也是瞠目结舌,她真不知道自己这位哥哥怎么会想着大老远的跑来袒护这样一户劣迹昭著的人家,还收了人家的宅子和银子,实在是给唐氏一族丢脸。
不等唐儒表态,唐沅希便指着戚墨琚万二娘大骂道:“你们这对狗男女,真是不知廉耻。”
说完,又温婉有加的向林锦骁示好道:“锦骁哥哥,你赶紧将这不要脸的女人浸猪笼,将戚家这个恶棍乱棍打死。”
郑氏听着又气又惊恐,望向一脸阴沉的唐儒,呼救道:“唐大都督?”
唐儒压根就不清楚戚家竟是这等不堪的门户,更不知这一家竟瞒着自己做下这么多恶事,放眼四顾也没瞧见戚家女婿蒋学屹的身影,心灰意冷到了极点。
他可不会为了这样一家人去得罪上司,随即正义凛然的视向林锦骁、楚南栀,一脸肃然道:“听闻殿下、王妃出了城,下官心系着殿下王妃安危,所以特意带领卫队前来相护,今日城中发生的豪绅骗粮之事,下官也有所耳闻,下官愿为殿下马首是瞻,供殿下差遣。”
岳贵妃听得一脸懵。
不是这混玩意强邀着自己与东进王前来的吗?
他倒好,将关系撇了个干净。
既然如此,自己也没有袒护戚家的道理。
没了戚家的银子,这不还有赵家嘛,犯不着为了个商贾人家去开罪朝廷新贵。
本宫还指着平宁王的儿子母凭子贵呢。
想到这里,岳贵妃也神色淡然道:“平宁王心系黎民,要是陛下得知定当慰藉不已,戚家小郎君所犯恶行桩桩件件罪不容恕,不可轻饶。”
郑氏和戚家母子一脸无奈。
郑氏暗暗的瞥了眼督邮郑海川,郑海川只得苦着脸去求林锦穆:“东进王殿下?”
林锦穆为难的正要开口,岳贵妃一个狠厉的眼神立时投了过去:“东进王,本宫乏了,陪本宫回驿馆。”
林锦穆颔首,神色黯然的随着岳贵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