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一大早,楚南栀刚领着小家伙们在院里洗漱完,林锦惠就带着侍女明儿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见到楚南栀的身影,在院子里左顾右盼的急声问道:“嫂子,锦骁哥哥呢?”
“他去县衙了。”
楚南栀淡然回道。
这小白脸自打上任之后,每日天没亮就没了人影,和他在家静养时完全是判若两人。
本想着今日再好好宽慰宽慰他,所以刻意起得早了些,不曾想还是落在了他后面。
目视着小姑子心急如焚的样子,楚南栀犹疑着问道:“怎么了,锦惠,你找你哥哥有什么事情吗?”
“听府上早上出去采买的下人回来说,锦骁哥哥昨夜在崇仁坊外遇刺了,母亲担心,刻意让我赶过来问问,锦骁哥哥他没事吧?”
林锦惠迫不及待的再次追问道。
“遇刺?”
楚南栀心里一惊,神色转为肃穆的低下头去来回打量着几个小宝。
四胞胎纷纷惧怕着埋下头去。
林锦惠又在一旁说道:“听说大清早的衙役们就在全城张贴检举告示,让百姓们有知晓刺客底细的自行到县衙去揭发,那告示贴得到处都是,好像参与此次行刺的刺客还不少。”
林锦惠话音刚落,大宝就贴到楚南栀身上,颓丧着小脸,怏怏的解释道:“阿娘,阿爹昨晚为了保护我们被人砍伤了,阿爹怕阿娘担心就不让我们告诉你。”
楚南栀心里好一阵神伤难过。
三宝林瑞崇也趴在她身上,闷闷不乐道:“阿娘,是我不小心才让阿爹受伤了。”
楚南栀轻拍着小家伙们的后背,满是惭愧的安抚道:“不怪你们,都是娘亲的不是。”
也怪自己大意,没有顾虑到这么多。
难怪他昨晚会生那么重的气。
难怪在书房里从他肩头闻到如此重的膏药味道。
这大半夜的,他和小宝们见不到自己,自然是不会放心的。
而过了宵禁的时辰,城里虽是管控最为严厉的时候,却也是刺客们最易下手的时候,刺客们只要挑准巡防卫队换防的间隙刺杀他,得手的可能必然是最大的。
况且他昨夜苦等了那么久,心里必然是焦急的。
再则,过了宵禁的时辰仓促间县衙又没有可以调动的人手,他只能带着小宝们自己出来找人。
“咳,我这脑子,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去院里敲敲门,确认一下他们父子五人是否的确已经歇息了。”
想到这里,楚南栀内心感到更加愧疚。
她对小宝们好生叮嘱道:“娘亲去县衙看看你们阿爹,你们就乖乖留在家里听姨娘们的话,好好温书习字,陪暮辞弟弟玩好不好?”
“嗯,那阿娘你可以让阿爹回来和我们一起住吗?他一个人住县衙我们很担心。”
四胞胎乖乖的点头,又满含期待的注视着她。
“好,以后都让你们阿爹每天回来陪你们。”
楚南栀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虽然她相信这件事后,县尉府定会加强城中警戒,甚至会在县衙安排些护卫,可他毕竟不是亲王、公主这类显赫皇族,不可能动用大批的军士做私人护卫。
反倒是家里要安全许多。
背地里有赵太公安排的护院,不久后府里也会安排些看护人手,即便还有愚蠢之人蠢蠢欲动的想来行刺,那难度却大大的提高了。
打定了主意,楚南栀让桑琪赶紧去马厩套马车,又吩咐林锦惠帮忙照看着小宝们进屋,随后匆匆的往县衙行去。
车轮滚滚缓缓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一路上都能看到县衙差役和身穿甲胄的军士在四处张贴告示。
巡逻的卫队也比往日要勤密了许多。
路过县尉府门前,楚南栀刻意让桑琪停了下来,掀开车帘往外察看了眼周围。
如此繁华热闹的地段竟有人敢行刺,看来背后的主使的确不是什么聪明人物。
也没想到这世间果真有如此愚蠢的人,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行刺,那不就是自寻死路嘛。
压根不用多想,就知道是和反对均田令的豪绅们有关联。
紧赶慢赶的终于在日上三竿之时赶到县衙门口。
楚南栀吩咐桑琪停好马车在外面等候,自己独自进了县衙。
刚到门口,便见李策从里面走了出来。
二人相见,李策满是亲切的过来唤道:“嫂子,你可算是来了?”
虽说已经知道兄长与她和离之事,可在他心里永远只认这唯一的嫂子。
楚南栀听着有些不解,困惑不已的问道:“怎么,三郎,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策也不知如何答她,因为在她前面已经有一位令人头疼的主进去了。
他吩咐左右衙役退去,半骗半哄的领着她往里走:“就是兄长今日看上去好像不太高兴,恐怕只有嫂子你才能劝劝他了。”
“可是因为昨夜的事情你兄长责罚你了?”
楚南栀问道。
毕竟李策如今领着县尉府的副职,又是海防营副军监,出了这样的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事兄长倒是没有怎么过分苛责我,只是让我小心戒备而已。”
李策回道。
而且即便兄长因为此事惩罚自己,他也没有怨言。
他现在最为担心的还是这对夫妻的关系。
楚南栀瞧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总感觉这憨货心里面藏着事。
可这个时候她迫切的想要见到林锦骁,查看查看他的伤势,所以也没顾忌太多。
刚到外院的客堂门口,李策就赶紧同两旁的衙役轻嘘了声,示意他们不要出声,随后便听到一阵女子急促的抱怨声传了出来:
“锦骁哥哥,你何时变得现在这样不冷静不理智了,竟为了那个女人剑指族中耆老和长辈,这是大不敬呀,虽然我也知道你们林家那些老的不是什么温良的贤人,但人言可畏啊,你知道现在外面都怎么传你的嘛,说你目无尊长、以下犯上,是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子。”
“宴宁,不是所有的逆来顺受都能被称为孝顺,敬之有理、孝之有度才能算作智孝,人言可畏不假,可这世间也有公理长存,林家那些老的若真觉得自己是委屈的,为何不敢公然叫屈,却只在背后挑唆是非,说到底还是害怕她们自己做的那些肮脏事公诸于世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你嫂子有句话说得好,‘天下唯庸人无咎无誉’,我林锦骁行于天地间,凡事只认理不认人,处处行的端坐的正,无愧于心,并不惧怕被人说三道四。”
听到常宴宁的名字,楚南栀不由得挑了挑眉,这才反应过来李策这夯货为何非要急着将自己带进来。
她满是鄙夷的瞪了眼这夯货,正欲转身却被李策强拉祝
李策展开两只大手死死将楚南栀拦住,不让她溜走。
两人相持间却听女子的声音再度响起:“你胸怀既如此坦荡,处处无愧于心,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