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栀在脑海里苦思冥想了一圈,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人来:刚才在周氏院里见到的姜嬷嬷。
再仔细回想着方才见他的情形,这人一脸脂粉气,瞧着就让人恶心,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
一个太监男扮女装隐藏在姜氏身边扮成一个老嬷嬷,倒也的确不易被人察觉。
正神思间,却见西边一名差役大步流星的奔了过来,到得林锦骁跟前大声禀报道:“报大人,姜氏院中的姜嬷嬷畏罪自缢身亡了,。”
“姜嬷嬷?”
“难道是姜嬷嬷杀害了三娘?”
“这不可能呀,那么大年纪的老妇人还能杀的了人?更何况南栀这死丫头还说凶手是从水里潜入屋子的。”
大陈氏瞪着双眼瞥了瞥楚南栀,显出一脸不满。
林锦骁也没心思搭理这群多嘴多舌的老妇人,拉着楚南栀径直赶往西边的院子。
“莫非是我推断有误?”
楚南栀有些不确定的看向林锦骁,小声问道。
林锦骁也觉得有些奇怪,并未回答她的话。
一行人匆匆赶到西院时,李三木已领着衙役们守住现场,姜小娘充满恐惧的倚靠在墙角边,被吓得魂不守舍的,瞧着都让人可怜。
林亭臻急着冲上前去将她搀扶住,心疼的问道:“柔儿,你没事吧?”
“是......是姜嬷嬷害了锦兰,是她害了锦兰呀。”
姜小娘支支吾吾的啼哭道。
林亭臻心绪有些紊乱,他不知是该感谢侄子侄媳才好,还是该怨他们才好,将自己这娇滴滴的美人吓成这般模样。
他冷冷的望向夫妇二人,语气淡漠道:“锦骁,凶犯已伏法,周氏和锦惠也清白了,你赶紧领着人走吧,老叔念你这份情。”
林锦骁面无表情的走进耳房内,只见房梁上吊着位头发披散的人影,头发遮住了面部,完全看不清那人面目。
李三木和楚南栀紧跟着进入,瞧了眼房梁上的身影,先是对楚南栀悄声道:“楚娘子,我查验过,他左脚脚底的确有一道划伤的痕迹。”
楚南栀过去察看了眼姜嬷嬷悬着的左脚脚底,的确发现了一道伤口,而且已经开始结疤,不像是仓促间突然划破的。
林锦骁也有些费解:“莫非姜小娘的确是想为周氏鸣不平?”
“不对呀。”
楚南栀轻捏着下巴,挑眉道:“那日五更时分,萍儿听到林三娘屋子里的动静第一时间来了西院禀报,正是这位姜嬷嬷前去处理林三娘院中事情的,可凶手明显是从水里窜逃走的,哪里会这么快回到院子里,且不说他要从水里游回来,总得花时间整理湿透的全身吧。”
想到这里,楚南栀直接去将一旁倒着的凳子搬了过来放到死者脚下,示意道:“你们看,这凳子如果是上吊用的,却明显低于死者脚下的尺寸,而且足足低了近三寸,这样的距离就算人吊上去都有些困难,又如何能将凳子踢倒呢。”
林锦骁闻声,立刻蹲下身来察看,果然如她所说的一样,不由得肃然起敬。
真是个心细如发的女人。
他连忙吩咐人将死者抬了下来,李三木忽然指着死者袒露出来的喉部,惊讶道:“这姜嬷嬷怎么还有喉结?”
林锦骁凑近看了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位失踪的苦命郎君竟然在这里。
门外也炸开了锅:“难怪姜嬷嬷这人老是古怪得很,大热天的也要将脖子遮挡得密不透风,原来是有喉结。”
“只有男子才会有喉结吧?”
听到这里,楚南栀目光锐利的直视向姜小娘,厉声道:“姜氏,你倒真是狠心,竟然将对你如此死心塌地青梅竹马的郎君给杀了,还做成畏罪上吊的假象,难道你不知他早已做好要替你顶罪的打算了吗?”
林亭臻一脸困惑:“南栀,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柔儿她哪来的什么心上人,什么青梅竹马?”
“族叔难道到现在还不知道林大郎刚才所讲的话本子是给谁听的?”
楚南栀无奈的苦笑了声:“他是在说给你听呀,这位姜嬷嬷正是话本子里那位苦命的郎君啦。”
“姜嬷嬷?”
林亭臻茫然无措的看了眼耳房里面,又怔怔的注视着姜氏,整个人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姜氏抽泣着拼命摇头:“臻郎,你可不要听她胡言乱语,奴家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哪里害得了人。”
“你果真弱不禁风吗?”
楚南栀含笑道:“小婶子,你呀就是太过追求完美又极度缺乏安全感,你明明有两次可以置身事外的机会,却偏偏被你自己多此一举给断送了,今日你若是不假惺惺的为周大娘子求情,我反而不会怀疑你到你头上,说不定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大娘子成了你的替罪羊,
而这位所谓的姜嬷嬷,他死心塌地的跟随你这么些年,甚至不惜以自宫来表达对你忠贞不渝的决心,你却仍是信不过他,还要将他勒死替你顶罪,想来这也是你如此自负要为周氏求情的缘由吧。”
姜小娘继续委屈巴巴的摇头,泪眼迷离的注视着大陈氏夫妇和林博夫妇,苦口婆心的申诉道:“二叔、三婶,奴家是真心想为主母娘子求情的,奴家也不曾想这位姜嬷嬷竟然是杀害锦兰的凶手呀。”
大陈氏夫妇察觉到此事已经不是那么简单,不敢再开口说话。
林锦骁默默的从耳房出来,目如寒光般瞥了眼姜氏,语气冰冷道:“带姜家大郎。”
随后,便见两名差役押解着位看上去有些狼狈的中年男人走了上来。
林锦骁阴鸷的眼神紧紧视向他,已是满目怒容:“姜大郎,你竟敢欺瞒本官,该当何罪?”
姜大郎自知县令大人是察觉到了姜嬷嬷就是小妹青梅竹马的恋人,惶恐不已的答道:“大人,小的也是才知道姜嬷嬷就是故里的孙留安埃”
“那就请你进去指认里面的人是否就是你口中所说之人。”
林锦骁话音刚落,姜大郎就急匆匆的奔了进去,随后立马冲出来点头哈腰道:“的确是孙留安,大人小的确信无疑。”
“你......”
姜小娘气得一口鲜血险些吐了出来。
“柔妹呀,你别怪哥哥,我也是没了法子,你又不管我和母亲,我在赌场输了银子,是林大人差人将我赎出来的,他盘问你的事情,我只能说出实情。”
姜大郎说完,还很欣慰的看向阴沉着脸的林亭臻:“好在林族长也不是个计较这些的人,这些年待三娘视如己出,对你也是宠爱有加,即便大家知道了此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林亭臻心里的沮丧全部都写到了脸上,恼羞成怒的撒开了姜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