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蹄其实很早就是一种中药,在药用上是有很多用法,烧灰、煎熬、研沫都有,《纲目》:悬蹄烧灰敷痈疽,散脓水;和油敷小儿解颅,以瘥为度。这是驴蹄在中医里的用药方法及治疗病症,它可以解痈毒,但是需要注意的是,中医的驴蹄主要指的是蹄甲部分而非连腿骨带皮毛的整个蹄子,所以中医上指的驴蹄和特制用于克制邪物的黑驴蹄子几乎是一个部位,只不过用在僵尸身上肯定就是不同的原理了。
关于黑驴蹄子的功效广泛流传在考古队中,不过大多是一些年龄比较大的老队员而且不能公开说,年轻人是没有信的,而且即使个别老队员有这个东西也是私下藏着不让人看到,那时候搞封建迷信也是个不小的罪名。据大院里的某些考古队员闲来无事的时候考证,关于黑驴蹄子能克制僵尸的传说始于张果老,他所骑乘的坐骑就是一头驴,但也没有其他关于这头驴有什么神异的地方以至于能克尽天下僵尸的传说,我觉得这太牵强了,不会是真正的原因,现在也没时间和心思去考证。仔细琢磨了一下,还是打算用克制僵尸的办法试用一下看看,实在不行,就只好用猎刀刮下来一点粉末给他喂服了。
我让孙红兵先在前面用铜镜顶一会,我拿出黑驴蹄子,看了看李援朝双目紧闭牙关紧咬的样子,心一横,用力撬开他的嘴,把黑驴蹄子塞了进去。
黑驴蹄子刚进嘴,“吱”的一声李援朝猛地睁开了眼,像一只老鼠似的尖叫了起来,身子在地上僵硬的颤抖着、扭动着、打着挺,脑袋不停地扭动,嘴里也使劲的想把黑驴蹄子往外吐,嘴角溢出了白沫,我本来坐在他身上用体重压着他,看他吐白沫,赶紧把他转了一下身子,让他侧卧免得被呛到,同时用力的把黑驴蹄子按在他嘴里不让他吐出来,他开始吐水,一口口的清水吐了出来,不像溺水那样的喷吐更像是吐唾沫,一会就吐了足有两三碗那么多,最后出来的却是黑水,漆黑如墨又很粘稠有点像是沥青的样子,我一开始以为是淤血吓了一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是始终不敢把黑驴蹄子拿出来,孙红兵也吓到了,抬头看我,我赶忙跟他说:“继续照着他不要移开,这种反应说明是起作用的,再等等看什么情况”,孙红兵只好继续用铜镜照着李援朝,而铜镜在火把光芒的反射下一道金色的光芒笔直的照在李援朝脸上,我并不清楚现在起作用的是黑驴蹄子还是铜镜,只能死死地按住他不让他动。
他逐渐停止了呕吐,吐到地上的黑水却没有四处蔓延而是堆成一滩,当李援朝吐完最后一口,它忽然像是有了生命一样,伸出几处触角似的水流开始四处探查起来,像是在寻找出路。我惊恐的看着它但没有胆量去碰一下。就看着它将一根“触角”探到水室里面并探到的时候,一下缩了回来然后停顿了一下,像极了在“思考”,然后猛地窜到水室里面钻入了水面。
我正看的目瞪口呆,李援朝忽然发出呕吐似的咳嗽声,听声音是恢复原样了,我心中一喜,赶紧回头看看他,发现他的眼睛已经恢复过来,而且瞳孔已经正常眼神也清澈起来,我有点喜极而泣的感觉了:“老李,你怎么样?你感觉怎么样”?
“呜呜。。嗯嗯。。。”
李援朝嘴里依然发出怪异的声音,我急了:“老李,你怎么了,你说话啊,能听到我说话吗”?
李援朝拼命挣扎,最后猛地一下挣脱了我,从嘴里把黑驴蹄子拿了出来扔在地上,“把个什么玩意塞我嘴里我能说出话来吗”?
”哈哈,哈哈。。。。“
孙红兵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塞你嘴里的是个驴蹄子,哈哈。。。。。”
李援朝一听,顾不得别的赶紧往地上吐,“x,丫什么东西都往我嘴里塞”?我坐在地上靠着墙跟孙红兵笑的前仰后合尽情地宣泄着,根本不管李援朝的埋怨,把李援朝看的气急败坏的。李援朝吐了一会,擦了擦嘴四周看了一下,又看着我俩:“我们怎么在这里”?
我一边笑着一边把经过说了一遍,听得李援朝目瞪口呆,当听我把黑驴蹄子塞他嘴里的时候,怀疑的看着我:“这是跟哪儿学来的招数?还是纯粹试试看”?
“哦,我就是死马当活马医。”
“我x你大爷,把老子当小白鼠了,等出去咱俩好好算算这笔账”!
“行,行,等出去你想干嘛都行”。
忽然,身后的水室里传来了水响,我和李援朝连忙回头,在火把的照耀下,就见靠近门口的水面忽然波动起来,一开始是轻微的涟漪但马上就开始翻涌起来,就像里面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但水面的翻动很缓慢,似乎这一室的水非常黏稠。
不一会的时间,水面就开始沸腾了,原本平滑如镜的水面上浮现出一团浓重的的黑色墨汁样液体,看大小正是李援朝吐出来的那一团,此时它虽然呈现四处弥漫要化入水里的样子,但就像油在水中一样始终难以融入。那团墨汁样的液体像是一个生命,在水里左冲右突越来越快,还隐隐发出了吱吱的声响,相对于它越来越急促的动作,水面的波动却显得粘稠而又从容,即使不断翻涌也保持着足够的压迫,不知为什么墨汁没有潜入水下,一直在水面上不断的四处奔逃,好像困在笼中的野兽,就这么过了大约过了半分钟,那团墨汁动作开始越来越慢,最后好像耗尽所有力气一样的浮在了水面上,而池水也开始缓慢的把它包裹了起来,然后无声无息的沉入了水底,再也没有一丝涟漪。我和李援朝收起了笑容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恐惧:这一池水是活的!我俩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退离开了门口。
我扭头看了看通道里,“肥料”们已经爬到距离我们不到十米的地方并且都停了下来,不管铜镜的光芒怎么照射,她们只是躲闪,但是并没有刚才照在尸婆身上时产生的那种烧灼的效果,不过很明显它们是惧怕铜镜的,而它们的目光却全集中在桃木剑上面,木然的脸上看不到表情,但我一下明白过来,这才是它们最惧怕的东西。李援朝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忽然注意到近在眼前趴在地上的这群东西脸瞬间白了。
桃木剑发出的紫光依然闪烁,不过据我猜测,但凡这类物品都是有使用条件和口诀的,否则发挥的威力会很小甚至没有什么威力,像我刚才那样的胡乱挥舞应该不是它的正确用法。这东西虽然没用过但是关于传说听到的多了,似乎是道士们捉鬼的必备工具,我以前倒是听到过道教的咒语一说,但一直认为是杜撰出来用以装神弄鬼的东西。
大院里有个老专家专门研究道教文化,性格孤僻不爱交际,有人问他什么事他都说不知道,所以都喊他“不知道长“,其实他知道几乎所有的道教咒语以及含义,我从没机会和他聊过,没想到有一天或许能用上这些东西。思来想去,有印象的的就是一句话: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好像是道教做法最常用的一句,是求太上老君他老人家抓紧时间来帮忙的。
“肥料”们不知道怎么达成了默契,开始慢慢的前向逼近,虽然明显的对桃木剑和铜镜心存畏惧,但是还是爬了过来,眼看着就要到眼前了。
此时李援朝已经接过了桃木剑,孙红兵告诉他刚才使用的经验,李援朝听了直翻白眼,这也算经验?两个人一个拿镜子不断的照射,一个拿桃木剑胡乱地挥舞,但是看得出两个人已经从刚进来时的惊慌失措中镇定了下来,也没有催促我,只是在前面尽力抵挡,但看得出来,考古世家的出身使他们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身上。我却实在想不出来什么好的招数了。相信今晚遇到的这些东西,比考古队宿舍大院里所有人一辈子遇到的都多,以我的年纪和经历哪担当得起这个担子。
然而随着“肥料”们越逼越近,铜镜在阴森森的鬼气的刺激下光芒开始逐渐变亮,一会就超过了桃木剑,“肥料”们的注意力开始专注于那团逐渐变亮的光芒,并且出现了更大的慌乱,好几个开始试图扑过来去抢夺这团令它们极度不适的光芒。虽然面对着铜镜的光芒越来越慢,越来越迟疑,但是一刻也没有停,看着她们在地上蜿蜒爬动,孙红兵和李援朝已经退到了水室的边缘,再往后退一步就是水面,真的没有退路了。
我看了看已经被铜镜的光芒遮盖住的桃木剑,把牙一咬,伸手从孙红兵手中接过了铜镜并高高地举了起来,大声喊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诸邪辟易”!最后四个字是我自己加上的,总觉得请完太上老君总得把愿望说出来。当我高举铜镜并喊完的那一瞬间,地上所有的“肥料”们都愣了一下,然后眼睛猛地瞪大惊恐的看着铜镜,好像看到一幅末日的画卷在它们眼前展开,它们开始推拥着后退。而镜面的金光也略微的停顿了一下,然后猛地,整个铜镜光芒大涨,像一团火焰一样的燃烧起来,越来越炽烈,火团慢慢的扩大,光芒逐渐不可直视,我手里好像举着一个太阳,照亮了整个通道,甚至照到了暗室里,从火焰中传出一声清越的鸟鸣声,隐约间一只金色的三足火鸟飞了出来,展开双翅扑向了满地的“肥料”,它的形体若隐若现,有时只是一团光焰,有时又似乎从云端显露,呈现出完整的鸟类形态。
就在铜镜开始熊熊燃烧的时候,“肥料”们就陷入一片狂乱,爬在最前面的捂着双眼,尖叫着相互拥挤着往后转身奔逃,而当鸟鸣声响起的时候它们彻底崩溃了,并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在地上趴着狂奔了起来,即使这样,三足火鸟所过之处那光芒就像一把扫帚扫过每一个角落。
所有被火光扫到的“肥料”都瞬间就燃烧起来,那不像是普通的火焰,没有烈火熊熊的场景,它们一被光芒触碰到,就有一道金色的火光在它们身上迅速蔓延,金色火焰经过的地方开始僵硬、碳化,最后变成被烧透的焦炭一样,通体透红,然后迅速黯淡下来,那些充斥着身体的红色火光很快消失,整个身体乌黑,然后散落一地全部都化成了灰烬,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
三足火鸟一直追到最远的地方把最后一个正在狂奔的“肥料”烧焦,直接在空中一个转折,掉头直奔我们飞来。
眼看着越来越近却没有一点减速的势头,我们三个顿时毛了,“趴下”,我大喊了一声,孙红兵和李援朝随着我向前一扑都趴到了地上,三足火鸟掠过我们的头顶径直飞进了水室。我有点蒙:不是应该回到镜子里嘛?我感觉到自己可能哪里弄得不对,但此时也没有什么应对之策了。
我们忙回头看去,火鸟把石室照得通明,它一边在水室的天花板下盘旋,一边鸣叫着,像是在和什么对话,声音里充满愤怒,我向下一看,水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翻滚起来,像是开水沸腾一般泛着汩汩的气泡。
忽然,水面上那些白色的石头,有一部分动了起来,一块块的向水面上方升起,这些石头一开始像是不很规则的椭圆形,随着升出水面,石头的侧面出现了两个洞,下面又出现一个三角形的略小一点的洞,然后是一个。。。长满牙齿的口——这都是些人的骷髅头!
这些垫脚的石头是一个个在水里的骷髅的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