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疑惑,随着空气的流入,这些虫子忽然就开始发生变化,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化为灰尘,不到十秒钟就全部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些类似于火焰烧过的灰烬。一般这种情形只有石匣密封的相当好才会发生,当打开容器,几千年的贫氧环境受到破坏,氧化反应会让有机物迅速碳化为灰尘,这在很多古墓中屡屡发生造成了很多令人遗憾的文物毁坏,这一问题到现代都难以解决,但是这个石匣如果密封如此好,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就打开了?
来不及多想我就冲着李援朝低声吼道:别乱动,这里不定有什么还能用的机关。李援朝讪笑了几声:“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没有再责怪他,事情已经发生多说无益,还是尽快找到探清楚这里的奥秘。正在继续打量着这个墓室,忽然正在看壁画的孙红兵说道:“嘘,别说话,你们听”。
我们安静下来,寂静的石室似乎连空气都停止了流通,没有一丝声响,只有火把燃烧的声音在这环境下显得格外响,我正疑惑地看向孙红兵,通道里忽然传来一个拖沓的声音,似乎是一个人正在缓慢、蹒跚的走动着,尤其是带着一种铁链在地面上拖拉的声音,声音时有停顿,带着一些迟疑但是越来越近,这绝不像是正常人的走路。火光下,孙红兵的脸色开始变得惨白,火把随着手部的颤抖开始晃动,随后,一股我曾经熟悉的带着腥味的气息涌入了室内。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李援朝死死盯着门口,脸色也开始发白,我的心随着渐近的脚步声越跳越快,头发开始竖了起来,那年夏夜的情景又回到了我的眼前,仿佛从未离开,我这是就像失去了听觉,耳中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随着脚步的节奏轰响“嘭,嘭,嘭。。。”三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的站在原地。
我第一个回过了神,操起猎刀,拿着一个火把冲到了另一侧半掩着的门前。不敢大声说话怕惊动什么似的冲他俩小声喊着:“快过来,先到这里面去”。
他们俩也醒过神来,一声不吭但是面带慌张的冲了过来,看来三个人同时意识到:不管通道里出来的是什么都不是我们有勇气面对的。我用力推石门,令人惊讶的是虚掩着的石门居然纹丝不动,就好像本来就是这么铸成的,张开的门缝太窄不够我们钻进去的。李援朝冲了上来,用肩膀死命的扛着,赵红兵也打着火把,边用全身的力气扛边焦急地喊着:“快,快”!
门稍微有了一丝动的意思,我心里一宽,和李援朝一起更加拼命的推门,孙红兵也上来帮忙,门又不动了,忽然,随着一阵石门推开的声音,火把的光亮好像遇到了什么阻力,亮度减弱到三分之一左右,室内有一大半的范围陷入了黑暗,有东西打开门进来了。
我个性有些与别人不同,经常在事情最紧急的时候,会突然冷静下来不再慌张,大脑也会无比清晰。现在就一下处于这种状态了,我不再推门,把目光投向黑暗,看着那团浓黑如墨的暗影在入口处迟疑,停顿了好了一会,向这边走来,带着拖沓的声音,很快就会绕过石台走入火光照耀的范围,李援朝和孙红兵还在死命的推,我转头看他俩,忽然,门的一侧一个方形突起进入眼帘,我不假思索的一把抓过去,是个突出于墙面的石条,用力一拉,没拉动,又使劲的向里一推,很一下就把它推了进去,石门猛地打开了,三个人全都扑空掉了进去。
我爬起来第一反应就是看身后门侧,果然同样有一个突出于墙面的正方形,我伸手就推了过去同时去推掩石门,就在即将关闭的门缝里,借着火光一只带着脚镣的脚迈了过来,脚上没有穿鞋,已经是干瘪的黑色带着腐烂皮肉,最触目的是皮肤上一个个樱桃大小的疱,密密麻麻布满皮肤,脚镣的式样与刚看到的壁画上作为祭品的人脚上带着的脚镣完全一样。只是瞬间一瞥石门就关紧了,我把耳朵贴近石门,另一侧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摸索声,过了一会啪的一下似乎一个东西贴在了外侧的门上,我猛的感觉到想呕吐,似乎能看到那个东西也把脸贴到了门上,隔门与我相对倾听着,我赶紧把脸离开石门对李援朝他俩说:
“走,我们去前面,这次不要动任何东西”。
李援朝在原地愣着,好像没有听到我说什么,忽然他暴跳起来,频林崩溃的神经一下爆发了,一边哆嗦一边冲着石门破口大骂:“我x,你丫过来老子弄死你,x”,李援朝这一通骂,好像把孙红兵也骂醒了,他也跟着大声的骂:“你来,老子劈了你信不信?他妈的还装神弄鬼了,走,咱去里面看看阎王爷是不是也在里面,今天哥几个给他们上上思想政治教育课,跟我们斗就是死路一条。”两个人骂完了索性扛着铁锨晃着膀子,一路高声唱着向通道里面走去:“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只是明显尖锐的声音里都带着走调的颤音。我被他俩一骂,顿时精气神也上来了,心想:x,老子今天来也已经来了,爱怎么地就怎么地吧。赶紧跟上他俩,一起向前走去。
这个通道不算短,压抑的环境迫使我们早已收声,两个人的激动地情绪迅速冷却,又开始噤声不言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这个通道和以前的并无二致,几乎一模一样,四周也是砖制的,两米多高,没有其他的装饰。大约几分钟后停下来回头看我,我走上前去,用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我走进去,来不及观察就等他俩进来赶紧把门关上,没错,这个门侧依然有着一个方形机关当做门锁,我推进去把门锁上,转身越过等候我的两人四处观察起来。这个空间和上个一模一样,大小、壁画、房顶的双眼、中间的石台、石台上的盒子,只不过这个石盒是打开的,火光尽处对面的门也是半掩着。我们三个一起走到石台前探头去看那个打开盖的石盒,里面除了几条灰烬样的虫痕外什么都没有,另一侧的地上赫然放着石盒的盖,就和刚才李援朝打开时一样,盒盖上还有李援朝的手印——我们又走回了这间屋子!
三个人同时抬头,向进来的通道望去,里面没有脚步声,又向对面我们刚才冲进去的那道石门望去,门里面隐隐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远去。这种诡异的事情我们谁都没有见过,李援朝看着我带着明显的哭腔问:“老郑,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啊?真的有那个啊,怎么回事啊”?我心脏剧烈跳动着,考古队宿舍大院中,考古队员们没事时讲的在古墓里稀奇古怪的事情听多了,真就权当听故事,不身临其境根本不会有什么感觉,可亲自遇到顿时就不知所措起来。
心里想着:镇定,镇定,这件事情总有个解释,世界上应该是没有鬼的。想到这里,心情平复了一下,但是十四五岁遇到的那件事又忽然闪现出来,心脏猛地又抽紧了。镇定,一定要镇定,我好歹的还算是知道点,李援潮他们俩根本就没有任何经验,我要是也慌了,今晚三个人就算撂这儿了。
我抢过去把门关好,把开关的石条推进去,试了试,门纹丝不动了,脑子里反复思索有没有听到过类似的情况,别的先不说,这种往前走能从后面走回来,像是原地转圈一样的情况,隐约有点印象听到谁讲过,忽然心里一动:“我们这是遇到鬼打墙了”
“鬼打墙?”
“听老一辈的说过,晚上走夜路,可能会被鬼撞上,人就在原地走圈子,一直走到天亮,要想解开,就要把吐沫抹到眼皮上,就能看到路了”孙红兵迟疑了一下,吐了口吐沫在手上然后抹到了眼皮上,抹完了睁开眼看。
“没看着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啊”
李援朝则转到石台另一侧仔细观察着地上的石盖。
“没错,是我刚才弄地上的”
遇事不慌,这是院子里老人的忠告,这时候慌张不但没有任何用处,还会使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站在石台边上思考着。前些年在大院里听到过的古怪故事着实不少,有些是无稽之谈,有些却是考古队员们亲身经历的事情,而鬼打墙是听院里一职工从农村来的老母亲说起的,在农村总有这样的传说,关于鬼打墙这件事有人曾经专门研究过,最可靠的说法是因为四周参照物的问题,周围比较雷同的参照物不停地给自己一个错误的暗示,使人陷入一个视觉迷局而重复着走出一个圈而不自知,同时因为生物之间的身体结构有细微的差别,比如鸟的两个翅膀之间力量和肌肉发达程度有细微的差别、人的两条腿的长短和力量也有差别,这样迈出脚步的距离会有细微差别,比如左腿迈的步子距离长右腿迈的距离短,虽然差别很微小,但累积下来肯定会走一个大大的圆圈,其他生物也是这个道理,因而正常的人蒙上眼走路,总是会走出一个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