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苏如意都没有再见到甄王,她安静地过着王妃应该过的日子,每日看书、练字、练琴,累了就坐在树下的摇椅上饮茶,偶尔和蕙兰下棋。她脑海中偶尔会浮现甄王的身影,他对她也还不错,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即使人不在府中,也会命管事的给她送来新的衣物和首饰。当然,她没有被眼前的安逸冲昏头脑,她知道自己嫁入甄王府是一步险棋,需步步为营,时时警惕。
甄王如今这个身体状况,自然没有什么妻妾争宠之事。他原先有两名侍妾,都住在西院。蕙兰去府里打听了一番,回来说道:“这两个侍妾都是太子非要送给甄王的,甄王推脱不掉,才勉强纳入府中。府里人都说,甄王从未宠幸过他们,王妃大可不必烦恼。”其实,她一点也没有烦恼,就算王爷宠幸过其他女人,也很正常。长安城里放眼望去,贵族王爷,哪个不是妻妾成群?
前几日两个侍妾来给苏如意请安,两人分别叫做铜雀和春申,年方二八。如她想的那般,她们俩确实姿色不凡,而且身段婀娜,走起路来摇曳生姿。这样的美人,甄王以前居然没有宠幸过,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她们是太子送来的细作,而甄王也心知肚明。只是,他没有什么好借口打发她们离开王府。苏如意免了她们每日的问安,既然是细作,她自是不想经常见到。
她们走后,蕙兰和晚香都发出啧啧称赞:王爷的妾室居然如此美艳。但很快,她们就调转话头,奉劝苏如意要小心这两个人。晚香说,她们一脸的狐媚相,说不定哪天就会勾引王爷。苏如意笑而不语,想起两位妾室刚才在屋子里时,眼睛四处瞟,见王爷不在,眼神中竟都流露出几分失望。
是夜,她一个人在房间沐浴,不知不觉竟睡着了。半睡半醒之间,她似乎看到一个身姿高大的白衣男子站在她面前,然后他走过来摸了摸她额头。接着,他将她从浴桶中抱了出来,用旁边的棉布温柔地擦拭身子,又把她抱回床上,给她套上中衣,盖上被子。
苏如意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她环顾四周,没错,这是她的床榻。她明明记得昨夜在沐浴,然后睡着了,好像还做了一个梦。想到梦里的白衣男子,她的脸开始莫名地发烫。
“王妃昨夜睡得如何?”
苏如意看到蕙兰一脸的笑意,不答反问:“你是有什么喜事?说来听听。”
蕙兰把外衣递给苏如意,这才说:“王爷昨晚宿在这里了。我是为王妃高兴。王妃早日生下小皇孙,我们在王府就能站稳脚跟了。”
“你这丫头。这些话也就在我面前说说,可不要当着别人的面说。”苏如意知道蕙兰是为自己着想,但要生下小皇孙,恐怕很难。新婚前一夜,嬷嬷给她讲了如何侍奉夫君,可是,甄王如今这副身子,恐怕没法生育。
她脑中再次浮现白衣男子的背影。王爷是疾残之身,不可能站着,除了他又不可能有其他男子进这个屋。如此,应该是做梦了吧。昨夜她睡得可真熟,竟一点未察觉王爷睡在身旁。想来也是好笑,她与甄王两次同床,却都不怎么记得细节。
“对了,王爷说,让王妃用完早膳去书房找他。”
“王爷。”她进到书房先行了礼。
“坐。”甄王放下手中的书,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苏如意坐到了书案对面的卧具上,她看到桌上放着一本诗经。
“你喜欢诗经吗?”甄王问她。
“妾只读过一些,但是觉得很有趣。”
“这里的书,你可以随便看。”
“多谢王爷。”
苏如意看王爷又拿起了书,她不想打扰。于是说:“那妾就不打扰王爷了。”
“你若无事,也可在这里看书。”甄王抬起头,朝右侧书架指了指:“去找你喜欢看的书。”
难道是要和他坐一起看一上午的书?苏如意的心中有些不愿,毕竟她在甄王面前要时刻伪装一个大家闺秀,而这样做着实有点累。但她也不抗拒看书,毕竟母亲在她小的时候就常说:“读书可以明理。女子更应多读书,才不会蠢笨到被男子三言两语所哄骗。”
书架上一排排的书让苏如意心生愉悦,她从未见过这么多书。仔细挑选了一番,她找了一本关于礼仪的书。
再次坐回到卧具上,她看到甄王给她也倒了茶,想要道谢,但对方目光都在书上。她怕打扰到他,便没有再说话,也打开书,开始细细品读。
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书香,苏如意沉浸其中,浑然不觉时间过得有多快。
等她脖子已经有些酸的时候,抬起头,正撞到甄王盯着自己的目光。苏如意与他对望了片刻,甄王先移开了目光。他开口说:“苏小姐还真的是喜欢看书。”
“王爷见笑了。”苏如意对甄王称呼自己苏小姐有些诧异,但这么称呼也没问题,她确实是苏小姐。她想站起来活动身子,端坐着保持一个姿势,真是有些腰酸背痛。
只听甄王又说:“也是时候用午膳了。你去吧。”
“是。”苏如意起身,问甄王:“王爷今日与我一起用膳吗?”
他摇了摇头,说:“我与仪王有事相谈,晚膳,我同你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