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的时候,我在地下室的门口见到了三哥,不是我让他过来的,是他非得要过来的。
我不让,他还是要来。
三哥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老宋,很惊讶的看着我,似乎不相信,这会是我的手笔。
我们几个人站在地下室的门口,发了好长时间的呆,过了半晌,三哥突然来了一句“没想到,你小子扎人还有一套。”
我不知道他在夸我还是在嘲讽我,反正我就当他夸我吧。
三哥说这个时候不能把老宋送到医院,他打了个电话,叫来几个流氓把老宋搁车里给拉走了。
老宋走了,地下室里还剩下那个厂长,他用一种很恐怖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接下来浑身是血的人,就会变成他一样。
我站在厂长的面前,摘下了自己的口罩,伸出手说“那批货我不要了,就当是卖给你了,但是你得把钱给我,五万块钱,少一分也不行。”
我们四个人站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堵人墙,他双手捧着公文包,举过头顶,放到了我的手里。
然后小心翼翼的说“这包里的钱,都给你们了,就当是卖货的钱了,如果嫌少,我可以给你们更多,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对今天的事情,守口如瓶。”
守口如瓶,我已经记不得,自己是第几次听到这个词了。
我冷笑一声,看着老厂长那有些发卷的头发说“老头,我想问你一个事,你是买家还是卖家啊?”
老厂长闭口不言,换来的是于仁一记响亮的耳光,那嘴巴直接把老头从床上给抽得歪了下去。
老头捂着红肿的脸颊,哆哆嗦嗦从嘴里吐出一句“我是买家,我想给我儿子买个媳妇。”
嗯,你还挺诚实。
于仁抢过老头手里拎着的公文包,然后递到了我手里,公文包很重,看样子里边装了不少钱。
我拎着公文包又看向三哥,后者捏了捏自己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他朝着门外挥挥手,外边走进来俩人。
三哥指着老头的小腿说“你们两个,打断他一条腿,然后这事就算了,老头你也要守口如瓶,别人问你腿怎么断得,记得说摔得。”
我拎着公文包和三哥走出了地下室,身后响起了棍子敲断的声音,还有那让我很是烦躁的惨叫。
我们上了三哥的车,因为三哥提出要请我们吃饭。
吃饭不是目地,谈事才是目地,不管怎么说,我之前却是请求三哥帮我了大忙,得到王严这个线索。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你不能刚让人家帮完忙,马上就翻脸,那样行不通的。
三哥带我们来了附近的烧烤店,我们直接去了二楼的包房,他点了几瓶酒,一边等着上菜,一边先喝着。
三哥给我倒了一大杯白酒,和我碰了一下杯。
一杯酒下肚,我清楚,三哥要开始跟我说事了,说他的事情了。
三哥问我“真的打算在电子批发市场扎根了,开始卖那些电子零件?”
我闻着三哥身上刺鼻的香水味,那味道快要把我给熏得晕了过去,我点点头说“是,我要做这个。”
“行,三哥看好你,一开始我还真不明白三叔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为什么要这么培养你。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你小子身上确实有不一样的地方,你是个奇才。”
听了三哥的话,我反复咀嚼三哥口中的奇才是什么意思,最后我分析这个意思很有可能是因为,我和老五博弈的时候,三哥一直在暗中观察,也正是因为这点,他才在关键时刻的时刻,向三叔提出来帮我一把。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
三哥不帮则已,一帮,老五就毙命了。
而且老五死得是合情合理合法,没有一点点不妥的地方。
这让我不得不开始怀疑,三哥是不是就是三叔手底下养得一个白手套,是专门帮他抹去对手的手套。
三哥请我吃饭,这件事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但有多复杂,现在的我还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面前还是有一扇门,门后到底是金银财宝,还是天打雷劈,我不知道,只有推开门我才能知道。
三哥拿着一根细细的羊肉串,从头到尾把肉都撸了下去,他说“王浪,你得明白一件事,做生意这玩意其实靠的就是变通。
死守在一个摊位,是赚到钱,但是不会赚到太多,这个世界是没有规则的,不是说你做了零件的买卖,就不能再做食品买卖,这个意思你能明白吧?”
我点点头,示意三哥继续往下说。
“那我就跟你开门见山了,我在苍龙市也想搞个买卖,是酒水的买卖,你们白天正常卖你的电子零件,晚上就到我那去跟我做酒水的买卖。
王浪,我发现你特别擅长研究消费者的心理,晚上的时候到ktv,一瓶啤酒我给你2.5的提成。”
一瓶啤酒2.5,一箱是24个,卖出去一箱我就能得到60块钱的提成。
这条件确实蛮诱人的。
三哥搂着我的肩膀很亲昵的说“等你在我这里扎根,到时候你在电子大市场的买卖也会好做很多,你觉得怎么样?”
“三哥,你能给我这个机会我很感谢,但是我能不能卖的了还得尝试,我可以试试,但如果不行,那就及时止损,可以吗?”
“痛快,来,王老弟,我们再干一杯。”
三哥想做生意,需要人手,他手底下的人都是流氓,没有一个会做买卖的,他想安安稳稳的赚钱,就只能把目标对准我。
我们喝了个伶仃大醉,好像都醉了,好像又谁都没有醉。
迷迷糊糊的我和三哥的协议就这么敲定了。
三哥的人送我回的家,回到家,夏叶已经早早的睡了,我的房间还亮着昏暗的灯光,我塔拉着鞋,推门进屋,
床上坐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我吓了一跳,差点摔倒在地。
“王丽丽?你tm的在我房间干什么1
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声调,怕把睡着的夏叶给吵醒了。
“嘘,小点声你,吵什么?”王丽丽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她还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鸠占鹊巢,还占的这么硬气。
这夏叶也真是的,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还敢让王丽丽住进来。
只怕是生出更多的祸端来。
我当机立断,就让王丽丽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
我攥着她那细得不能再细的胳膊。
快到门口的时候,王丽丽忽然哭了,她哭得很小声。
王丽丽对我说“你要是同意收留我,我就告诉你一个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