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起来真的挺可笑的,因为就在刚刚,我眼看着三哥逼死了一个绝症患者。
老五胸前的那张体检报告,已经被他流出来的血给殷红,老五的眼睛闭上了,他彻底成了过去时。
他的表情没有恐惧,没有愤怒,他的表情就好像很期盼这天的到来就像是上学时候的我们,很期盼放假那样。
逼死老五的三哥,也没有表现的那般高兴,他的表情很凝重,嘴里不断说着“被耍了,我们被耍了,我们都被老五耍了。”
三哥拍了拍螳螂的肩膀,让他蹲下去搜了一下老五的身,从他的上衣兜我们发现了一个手机。
一个正在录音的手机,当螳螂拿到手机想要销毁的时候,手机屏幕上只出现了已发送三个字。
发给谁了?
当然是赵家兄弟了。
我盯着老五的尸体,立马明白过来,老五是用自己的命,给赵家兄弟当了一张底牌。
杨伟的女儿,肯定不是老五动的,八成是赵家找人做得,然后老五背了这个黑锅,赵家兄弟会因为这个黑锅再支付给他的家人一大笔钱。
反正,老五一个肺癌病人马上就要死了,再多背几个黑锅没什么的。
让我们假设一下,赵家兄弟和老五订下协议,我帮你们背黑锅,你们给我家人足够多的钱。
赵家兄弟在背后暗中筹划,老五出来抗这些事,包括找假警察办我,包括烧房子,其实都是赵家兄弟的主意。
老五,自始至终都是抗事的主,是跳出来吸引我们火力的。
我们这边对付老五,那边赵家兄弟暗中崛起,如果我分析的没错的话,赵家兄弟应该已经在山寨手机这一行里扎下脚跟了。
如果我的假设一切成立,那现在的情况将会对我,我们都非常不利。
三哥点上一支烟,放到了老五旁边,然后说“等烟灭了,我们就走。”
他的语气就好像是在说一会去吃饭那样轻松。
看来,三哥经常做这种事。
在他的眼睛里,我除了麻木,什么也看不到。
如果老五是一个明星企业家,或者说是个富二代,那么他今天的死,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会因此而付出代价,我们全都会被抓,然后接受极刑。
如果老五是一个单位高层,企业高管,那么他今天的死,三哥肯定会付出代价,我们也会成为帮凶被捕,然后扔到里边关上几年或者十年,但是我们并不会因为这件事被处以极刑。
只可惜,老五只是老五,他只不过是个不入流的流氓而已,所以他的死,只是自杀。
这样的麻烦死了,大家都巴不得放鞭炮庆祝,谁会在乎他是怎么死的?谁又在乎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自杀?
那并不重要。
世界依旧灯红酒绿,人们接着推杯换盏,只是在第三职业中学里,又多出了一个心狠手辣的混子,人们往往看到他的时候,总会想起他的父亲。
只是,在一个小区的门口,多出了一个双眼呆滞的老太太,她每天就像木雕一样坐在小区门口,一坐就是一天。
街坊邻居看见她之后都会告诉自己的孩子,看到了吗?他儿子是流氓,不学好,结果死了,以后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几年之后,人们发现这个老太太不再坐在那里了。
因为,她没有熬过冬天。
我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我还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是秋季。
从工厂离开,我坐在轿车的后边,徐徐的冷风顺着车窗吹进来,我享受着风吹脸的感觉,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我内心的不安。
老五的那张脸就像油画一样在我的脑袋里挥之不去,他死前的抽动还有鲜血,一定会成为我今晚噩梦的主题的。
三哥看起来已经很习惯这种事了,他悠然自得的抽着烟,一边还不忘叮嘱着螳螂把车开得慢一点。
我和三哥的眼神在后视镜里对上了,三哥对我露出了一个很阴森森的笑容。
我把头别过去,不在看三哥的眼神。
车子驶进一片黑咕隆咚的隧道,驶向未知之中。
穿过隧道,我们来到了苍龙市的市区,车子停在一家咖啡店的门口。
三哥让我们下车,跟他进咖啡店。
咖啡店分两层,第一层是大厅,第二层是图书角,有无数的书,还有几个沙发。
我们跟着三哥上楼,就看见沙发那坐着一个人,那人站起来看了我一眼,然后主动跟我打了招呼“你是王浪吧?你好,我是赵银虎的哥哥,赵金虎1
我一下就愣在那了,赵金虎?
怎么会是他呢?
赵金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哥们,坐下聊聊吧。”
三哥在后边轻轻捏住了我的脖子说“坐下好好谈谈吧,我们在一楼等你。”
于是,三叔带着螳螂和罗老火下去了一楼,我往一楼一看,赵银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几个人也坐在了那。
赵金虎点了两杯咖啡,他一杯,我一杯,我没喝咖啡,而是没好气的问他“有事快说,没事我走了1
“小伙子,别那么急着表态,是我跟三哥说的,要跟你谈谈,你跟老五不一样,我们在一起合作能赚更多的钱。
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一下,你能告诉我,你那些卖手机的点子都是哪来的吗?真特么的棒1
赵家两兄弟,老大奸,老二横,通过赵金虎的这番话,我敢肯定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大哥的脑袋肯定比老二好用。
我把咖啡往前推了推,我说“别拐弯抹角了,你直说吧,你啥意思?”
“行,你喜欢开门见山是吧?那我就直说了,咱们两家合作,一起卖手机,你给我卖手机,每卖出去一个手机,我给你提成,你觉得怎么样?”
“我每卖出去一部手机,你给我提成……等一会,那不就变成我给你打工了吗?我放着大把的金山不赚,非得跑你那拿玻璃玩去,你这就有点扯淡了1
赵金虎有些愠怒的盯着我说“这是我能想到我们之间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如果你有什么更好的提议,可以拿出来说说。”
“最好的建议就是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自己卖自己的货,如果怕我耽误你们赚钱,你们可以去其他地方卖。”
赵金虎摇摇头“我们只能在商业街卖,要么你按照我的说法,投奔我们兄弟俩,这样我们还能让你赚个提成。
如果你不这么做,那我就让你连提成都赚不上。”
“那你真牛b。”
“看你的意思就是没得谈了。”
对,没得谈了。
我不可能同意。
现在,我和赵家兄弟是竞争关系,一旦我答应了他的说法,只赚提成,那样我们之间会从竞争关系变成依附关系。
我和兄弟们会成为依附在赵家兄弟身上的动物,只有他们给,我们才能有饭吃。
等有一天赵家兄弟扎根深了,生意做得稳了,他就会把我们踢开,那样全盘皆输,我那刚刚运作起来的资金链也会因为这次妥协而产生断裂。
做买卖的人都明白,资金链一旦断了,那代表了什么。
赵金虎这家伙算盘打得太响了。
见我拒绝,赵金虎也不在看着我笑了,而是耷拉着脸皮,恶狠狠的盯着我说“我告诉你,你不跟我合作,三天之内我让你黄摊,不信你就试试。”
“试试就试试,老赵,杨伟家姑娘才他妈19岁,你就给人家孩子动了,就这一点我就不可能跟你合作,你特么的真不是个东西1我很愤怒的站起来,夹着包就要走。
这时,我就感觉一阵风吹了过来,我本能的扭头一躲,一个咖啡杯贴着我的脸,飞到了墙上,被砸了个粉碎!
杯,是赵银虎扔得,朝我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