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军阵上,大将吕师囊亲自出马,要和宋军主将决一胜负。
只见他头戴茜红巾,身披锦征袍。内穿黄金甲,外系彩丝绦。
战马踌躇,玲声阵阵。
声雄胆大,杀气腾腾。
王禀见了,正要与其一教高下。
便纵起胯下战马,挺起手中长枪,出到阵前。
吕师囊一见王禀,立刻想起了此人就是率众攻破润州的宋军大将,当时便气不打一处来。
“勿那宋将,逃跑的不是好汉1
王禀勒马笑道:“逃跑,我正要擒你呢1
二将交锋,左右呐喊。
吕师囊手中丈八蛇矛似毒蛇吐信,快如闪电。
王禀的点钢枪光华夺目,在马上神出鬼没,更难以遮拦。
吕师囊自以为武艺超群。
其实他和王禀的差距犹如云泥。
吕师囊只是歙县富户,平日里好习枪棒,练就了一身不俗的武艺。
比起一般人当然厉害的紧。
但不是所有员外都是卢俊义。
王禀出自名门,自幼便拜东京城中的老教师为师习练武艺,长大以后在西北与党项人拼杀至今,不管是武艺还是战斗经验都是当世一流。
两人只斗了十个回合,吕师囊便险象环生。
二十回合,王禀抓住吕师囊的破绽,侧身躲过刺来的蛇矛,回头一枪,从肋下直插敌人心肺。
直接把吕师囊戳下马去。
许定和卫忠见状大叫不好,立刻上来抢人。
两军一起呐喊,杀奔一处。
宋军本就有六万余人,南军只有一万人。
再加上刚才主将吕师囊被王禀当众击败。
宋军的重甲步兵一到前线,南军顿时大乱。
双方一边跑一边打,正遇到方貌的大队人马。
双方各自放箭射住阵脚,方貌将溃兵接引入阵。
南军阵上,八员猛将一字排开。
将宋军挡在了对面。
卫忠和许定架着吕师囊来到方貌马前。
两人道:“启禀三大王,吕枢密与那宋将在阵前交锋,一时不敌,以致重伤。”
方貌大怒:“先把他送回苏州,等打完了这仗再治他的罪。”
两人领命,忙带着吕师囊往后军退去。
方貌挺戟出马,对着王禀大骂道:“量你这不识时务的奸臣贼子,宋朝合败,封你当先锋,领兵侵我吴地。
我不把你们这些狗官斩尽杀绝,决不罢休。”
王禀在马上指道:“你们不过是睦州一村夫,有甚福禄,竟敢妄称天数,以谋王图霸业!不如早早投降,方能免汝一死,天兵到此,尚且巧言抗拒,我不斩尽你们这些叛国乱民,誓不回军。”
方貌喝道:“狗官休逞口舌之利,我这里有八员猛将在此,你可敢派八个出来与我厮杀吗?”
王禀闻言,心里顿时笑开了花。
这方貌不愧是村夫出身,只知道蛮干。
西军最不缺的就是猛将,要派人和西军斗将真是找死。
无端端送了八骠骑的性命。
王禀道:“你要斗将那便斗,我两个打你一个不算好汉!你要派八人出战,我也派八个首将与你比试比试,便要见个输赢。
凡是战败落马的,各自抬回本阵,不许暗箭伤人,不许抢掳尸首。
若是不分胜负,也不得混战,明日再厮杀。
你看如何?”
方貌一听,立刻就答应了下来,让八员猛将各持兵器,出马上前。
王禀也从阵中调派八员将校出战。
韩世忠、王荀、周初、华政、明伦杰、尚常信、刘安国、白之。
八人官衔最高的也就是韩世忠,刚刚九品,其他七人连品级都没有。
旗门一开,八人齐齐上马,直临阵上。
两军花鼓雷动,杂色旗帜摇曳翻飞。
十六匹马齐临阵上,各自寻找对手厮杀。
韩世忠去战刘赟,王荀来斗张威,周初去战徐方,华政来斗邬福,明伦杰去战苟正,尚常信来斗郭广世,刘安国去战甄诚,白之来斗昌盛。
双方主帅已经定下了信约,十六员大将交锋,场面极度混乱,难以描画。
十六员猛将各个英雄,用心对敌。
王禀骑在马上,暗暗点头。
他挑出的八人都是新进的年轻将校,身强力壮,武艺高强,再此次南征之中建有新功。
原想着对付这些南方乱民不成问题。
直斗到三十回合以上,人群里面一人中枪落马。
王禀探身一看,原本以为会是对方的人战败,却不想是苟正刺死了明伦杰。
两边各自鸣金,剩下的七对将领也各自分开,返回本阵。
王禀见折了一员将校,寻思着今日再对敌,必然不利。
便引兵退回了无锡县。
方貌也冷静了下来,他见宋军人马颇多,不好在旷野作战,便退回苏州城,坚守不出,分调诸将,把守各门,深栽鹿角,城墙上咧着踏张硬弩,檑木滚石,城楼里面熬着金汁,女墙旁边堆垛着灰瓶,正准备严守城池。
再升赏了苟正,只等侯宋军前来。
王禀退回了无锡县,今日阵前对敌的结果大出他所料。
他之前也见过南军的将领,但都是本领平平。
没想到方貌麾下的八员大将本领却都还不错。
明伦杰的武艺不差,却还是斗不过对方。
王禀叹了口气,西军不是没有武艺高强的大将,非要去找这些新进的偏将校尉上阵比武。
实在是那些出名的大将每一个官职都不比他王禀低。
虽然童贯命王禀为前路先锋,但其他人并不是他的属下。
打仗的时候有利可图,有功劳能捞,他们自然愿意配合。
但是让他们本人替王禀去参加阵前斗将,那是没门。
尤其是刘光世和辛兴宗,两人连阵前都不来,就在常州等着分功劳。
第二天,王禀在此带兵往苏州城进发。
领了三十余员将校到城前查看。
但见苏州城一周水港环绕,城墙坚固。
王禀心中暗道:“我若是率兵强攻,必会折损严重。今日便先到寒山寺下寨,等机会再想办法攻苏州。”
大军围困苏州日久,西军久在西北,一到了南方就水土不服。
连人带马,病倒者甚多。
慢慢的,因为卫生状况,还有瘟疫在营中传播。
王禀十分焦急。
要是再不想办法打破苏州,宋军光是生病就要失去战斗力了。
他来到了山顶,往苏州城望去。
“哎,该如何破城呢?”
王禀扶着额头,眉间紧皱。
“将军,还在苦恼如何攻破苏州吗?”
王禀一回头,原来是韩世忠和自己儿子王荀。
“是你们埃过来说话吧。”
两人来到近前。
“将军,苏州城确实是坚固非常,易守难攻。
更兼周围水面开阔,要进攻需得用水军。”
王禀道:“这些我也知道,但是我军之中并没有善于水战之人。”
韩世忠道:“将军此言,却不尽然,小将倒是对水战略知一二。”
王禀眼神一亮:“你还有水战的本领。说说,如何作战。”
韩世忠道:“请将军给我两天时间,苏州南方临近太湖,小将欲备一条小舟,投宜兴小港,悄悄摸进太湖里,出吴江,探听消息。然后再进兵。
只需我军四面夹攻,定可破城。”
第二天,韩世忠便带着王荀和周初、华政一起驾船来到了太湖之中。
只见天连远水,水光接天。
上下天光一色。
双双野鹭齐飞。
冲开绿波荡漾,滚滚浪翻银屋。
几人驾船进了太湖,朝着吴地深处探去。
韩世忠道:“咱们现在的身份是渔夫,从南边逃难过来。
去找附近的村子打听一番。”
几人摇着船,往岸边遥去。
穿过了层层叠叠的芦苇荡。
没过多久,渐渐行到一处。
猛的一看,那里一团团,一遭遭近十棵驼腰柳树,里篱笆里面坐落着二十余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