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贯忠时常游历天下,家乡又在大名府,对田虎的情况还算是比较了解。
“寨主,我便接着唐斌头领的话往下讲吧。当初这田虎被官军追捕,不得不离开威胜州,四处逃窜。
可为时几年的流寇生涯不但没有让他被朝廷剿灭,反而越发壮大。
现在已经有了数万兵马。
麾下跟随的头领上百员
论起规模庞大,比梁山泊还要更胜一筹。
前不久,他返回了山西老家威胜州。
那威胜州四面环山,是个极险要的去处。
这几年打山西河北的厢军也让他打出了自信。
他便大张旗鼓的攻下了威胜州,并且以其为根基,对抗朝廷。
此次派遣这几人前来,应当也是为了组建马军。
看来他不仅是要固守威胜,甚至还有继续扩张的打算。
当然,眼下梁山泊刚刚打下大宋陪都北京大名府。
论起朝廷的重视程度,田虎当然不能与陆寨主相提并论。
反倒是陆寨主此次起兵,还帮他分担了朝廷的视线。
给他争取了不少发展的时间。”
陆阳笑道:“那他不是还得谢谢我了1
众人也都大笑。
“先不说这个,杨志兄弟带回来的那批田虎的手下,该怎么处理。”
朱武道:“还得看看那批人的身份,他们要是田虎的心腹之人,便不好轻动,若不是,那操作空间就大得多了。”
陆阳问道:“唐斌兄弟,他们可曾报过名字。”
唐斌回忆了一番:“为首的那个叫邬梨,剩下两个一个叫徐岳,一个叫项忠。”
陆阳一听这个,顿时把手肘住在椅子扶手上,双手重叠在下巴地下,身子微微往前倾。
许贯忠见了陆阳对这几个名字有这么大的反应,当下便道:“怎么,这几人中有什么重要人物吗?”
陆阳道:“那领头的邬梨我倒是听说过。他本名叫乌利德安,是个契丹人。邬梨是他的汉名。此人是威胜州富户,力大无穷,武艺不凡。田虎好像娶了他的妹妹,他到算是田虎的大舅。”
许贯忠惊讶的说道:“寨主为何会知道如此隐秘的事情。”
陆阳打了个马虎眼:“哈哈哈,我曾经在梦里梦到过。”
许贯忠明显不信。
朱武说道:“寨主有一些异能,许先生以后自回知晓。”
陆阳道:“邬梨此人对田虎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他不仅是一个武艺高强的头领,也是田虎本人的舅子。两位以为我应该怎么处置他。”
两人思虑了片刻。
朱武先道:“田虎也是反抗朝廷的一员,说不定咱们什么时候就由合作的机会。
依我之见,这些人不宜杀伤,应当放回去,以示我梁山没有与他交恶之意。
但他们毕竟冒充我梁山好汉行不轨之事,污我名声,不可不惩。
方才唐斌兄弟说,这主意是那个叫徐岳的人出的,我看此事只诛谋主,旁人不究。
若是如此行事,田虎还要与我们交恶,那就证明此人并无大才,只可利用,不可深交。
寨主以为如何?”
陆阳点头道:“试探于他,却是不错。但你还是犯了文人思想错误。”
朱武问道:“什么意思?”
陆阳解释说:“如果你这条建议,对付的是官面上的人那就没有问题。可惜,田虎是流寇,是绿林势力的大哥。
他不会整这些弯弯绕。
打个很简单的比方,若是咱们山寨有兄弟被田虎杀了,不管他们有没有错,我也非帮他们报仇不可。
这就是绿林势力和官府的区别。
官府要考虑的太多,地缘、制衡、政治等等。
江湖好汉只讲快意恩仇,管他谁对谁错。
若是我们杀了徐岳,田虎真能忍住,反而与我们交好。
那只能说明他不适合混江湖,他大王的位子就坐不稳。”
田虎是他制衡大宋朝廷的一枚重要棋子。
梁山,田虎,王庆和方腊,但凡缺了一个,都会很容易被朝廷轻易解决。
四方势力的位置都十分险要。
梁山水军可以封锁梁山泊,直接阻断朝廷漕运。
南方的方腊占据鱼米之乡,大宋便会缺粮。
山西的田虎可以固守关隘,阻断西北军与河北军之间的联系。
而王庆只要北上拿下西京洛阳,大宋国都便在眼前,一马平川。
这也是宋徽宗视四大寇为心腹之患的原因。
一旦四方势力同时作乱,东京城便会东西北三面夹攻。
同时失去大宋关键的粮食产地。
到时候光凭东京禁军也是疲于奔命。
调西军过来,要灭四寇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工程。
现在梁山自己都立足未稳,不是跟田虎撕破脸的时候。
要不然大家就会被朝廷各个击破。
朱武道:“那依寨主之意,我等应该如何处置他们。”
陆阳沉吟道,此事我自有打算:“好,唐斌兄弟,你去将那邬梨带上来吧。”
唐斌领命。
片刻以后。
邬梨在唐斌的带领下来到了留守府大堂。
他原本只是一个小州富豪,跟卢俊义的层次都差的很远。
现在到了留守府的大堂上,不由得四处查看。
“我当这北京留守府有多豪华,现在看来,跟州城的府衙也差不了多少。”
陆阳笑道:“那是自然,府衙是朝廷出钱建的,怎么可能做的太好,贪官们搜刮了钱财,也会放在自己家里,不会给公家白花。”
邬梨精神一震,他看到了坐在梁中书大位上的那个年轻人。
不得不说,陆阳面白有须,身高八尺,身材健硕。
面相不说十分俊秀,却也符合大部分武夫的审美。
比起他的妹夫田虎,光从卖相上就胜了一筹。
陆阳也见到了邬梨。
此人四方大脸,山羊胡须。
眼睛细长。
身材十分魁梧。
一看便是个勇力不凡的主。
“足下便是梁山陆寨主吧。”
唐斌喝道:“大胆,尊前竟敢无礼1
陆阳抬手道:“无妨,我本人也不是十分看重那些虚头八脑的世俗礼节。”
邬梨大笑:“看来,我跟陆寨主还算是十分合得来啊!
我看陆寨主也是个英雄。
明人在前,不说暗话。
此次之事,全是我的不是,在下投机取巧,想省点买马的钱。
冒用贵寨好汉的名号,给贵寨添了不少麻烦。
田虎大王只叫我等前来买马,此事是我擅作主张,他并不知晓。
要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只是留的小人性命,在下也不愿意看到大王和陆寨主这样的豪杰结仇。”
陆阳与朱武许贯忠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邬梨还真有些门道。
一上来就认错服软,先消了梁山众人的怒气。
在接下来听凭处置,给足了山寨面子。
最后又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此事的影响就近仅限在两方势力下属之间的摩擦。
双方也没有大打出手,闹出人命。
一来二去,还算是不打不相识。
他已经把话摆的这么明了。
此事要是发生在王庆和方腊那边,依照二人的秉性,肯定就是一番勉励推让,说不定还得请他坐下吃酒,大摆筵席款待一番。
但梁山不一样。
陆阳本人并不讨厌邬梨这样豪爽的人。
因为双方势力之前也没有过交流,本身不存在什么情谊。
如果他是邬梨,手下提议要假装梁山兵马取走战马,他也不会拒绝。
反而会想一个更加万全的方法。
但是他又是一个极为守规矩的人。
按照他的说法,上不行则下不效。
若要军士们遵守规矩,头领们就应该带头。
邬梨触犯梁山,按照规矩就应该予以惩处,哪怕是陆阳也不会故意徇私,放他一马。
“邬员外,按照梁山军规,但凡有冒充梁山好汉为非作歹者,造成百姓性命财产损伤的一律处死。念在此次你们只是偷马。死罪可免,然活罪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