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行至了阳谷县南。
见前方有数百人护送着近一百辆大车正往这边走来。
他们穿的衣服五花八门,不过却带着统一的红头巾。
为首的是两个黑矮子,一个身高六尺,浓眉大眼,三缕长须。
陆阳见过此人,不是宋押司吗?
他旁边的那个身长五尺,身穿小红袄的三寸丁虽然没有会过面,不过十有十是矮脚虎王英了。
两人带着队伍迎了上来,先见过了陆阳身边的晁盖,随后对陆阳抱拳道:“陆大官人,前些年咱们也曾会过一面,却不想今日都身在绿林,实在是世事无常啊1
陆阳还以微笑,人前不能失礼:“原来是宋押司,咱们确实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此战过后得好好喝一杯,叙叙旧。”
“一定一定。对了这位是矮脚虎王英兄弟。”
陆阳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要跟他打招呼的意思。
王英看在眼里不由得心生怨恨。
但是梁山势大,他也不敢表露出来。
王英风评很差,梁山众头领没人愿意理他。
尤其是人群中有一道如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神一直盯着王英的后脑勺,看的他背后直出冷汗。
但他每一次回头又逮不住是谁在看自己。
这就弄得他心里毛毛的。
两军会师之后径直开往梁山大寨。
张叔夜坐在大帐中,静等着张清传来的消息。
张伯奋带着一封书信进来:“父亲,东昌府方才派人送来的。”
张叔夜接了过去,拆开来查看。
张伯奋见自己父亲的脸色由古井无波变得乌云密布。
“父亲,难道梁山回援的军队没从那里走?”
“不,他们从那走了,但是东昌府没打赢。”
张伯奋难以置信。
“在那种狭长地形打伏击,怎么可能打不赢啊!东昌府真是一群废物1
张叔夜制止了长子再往下说:“现在说这个都没用了,东昌府战败不全是他们的问题,也有偶然因素。”
原来张清回到东昌府后,向府尹汇报时提到了二龙山兵马来援,刚好出现在他们身后。
虽然张清已经言明了本府军队在二龙山赶到之前就已经败了。
但府尹在给张叔夜回信的时候还是出于遮掩自家丑事心理,将东昌府战败的主要责任归咎于二龙山忽然出现这一偶然事件上。
张叔夜长叹一声:“既然东昌府伏击这最重要的一环出了问题,那剩下的计划就没必要在实行了。传令全军,拔寨后撤,退回州城。”
原本按照他的计划,东昌府两千兵马在半路上埋伏,不把梁山打的七零八落,也要让他们损伤惨重。
之后他再跟东昌府兵马联手把回援的梁山兵马吃掉。
三州一起拔掉梁山大寨。
剿匪工作就能顺利结束。
没想到中途竟然出了这档子事。
为今之计,不外乎及时止损。
反正自己吃下了梁山水军一个营。
据情报显示,梁山上军水军只有两个营。
这下水泊的防卫力量已经是减半了。
以后面对这么大的水泊,防卫力量一定会陷入空虚。
在他们军力恢复之前,登陆梁山大岛都不会再是一件难事。
陆阳率军赶回山寨之时,金沙滩上只剩下一片狼藉。
做饭时挖的火坑。
没有拆走的木桩。
陆阳吩咐道:“全军修整,另外给二龙山的弟兄们开一片军营。整理伤亡情报,之后到聚义厅开会。”
“是1
完成了各项工作,众头领聚集在聚义厅中。
场面上还多了几把椅子,主要是给二龙山的几位头领添座。
阮小二和阮小五一个住着拐杖,一个吊着手臂。
两人也不愿意缺席这次会议。
朱武手持文书,宣读道:“此战,我军共伤亡将士六百二十三人,其中确定阵亡的有二百八十五人。水军伤亡三百八十二人,骑军伤亡一百二十一人,步军伤亡一百二十人。”
陆阳叹了一口气:“都看看吧,我梁山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埃这次行动,自我以下全部检讨,我带头。”
“山寨兵马不多,尤其以上军为主。我出征时几乎将上军全部带出,以至山寨空虚,给了官军可乘之机,此战我负首责。”
阮小二拄着拐站起身来:“不,要不是我带兵追击过深被官军埋伏,官军根本登陆不了金沙滩,寨主也不用回来。此次伤亡惨重,我应当负主要责任。”
阮小五也起身说道:“不关大哥的事,是我贪功冒进,非要捉张叔夜,哥哥是跟着我来的,才会中了官军的计策。”
小七也出来讲:“是我撺掇着大哥去追的,要罚连我一起罚吧。”
众人抢着背锅争执不下。
晁盖看的颇为感动,这要是二龙山出了事,手下那些头领们还巴不得把锅甩给别人呢,哪里有如此义气。
陆阳一拍扶手:“梁山素以军纪严明服众,头领犯错也应惩罚,否则军士岂会信服。军法司头领,铁面孔目裴宣何在?”
裴宣起身出来:“裴宣在此。”
“众头领各有过失,依你之见,当如何处罚。”
裴宣是个不懂变通的死心眼,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被上司陷害发配沙门岛。
此时让他出来说应该如何处罚,众人应该都会信服。
众人看见裴宣出来,生怕他一开口就是斩刑。
但没有料到。
裴宣却是如此说:“回禀寨主,军法军纪之中没有名言头领犯错以至部队损失惨重应该如何处罚。是故小人也不知该如何处罚。”
朱武不由得擦了一下冷汗。
看来裴宣也不是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这样说还能在不违反他做人原则的情况下保住大家的脸面。
陆阳皱眉道:“既然军法军纪之中未曾言明,那也是军法有漏,你下去以后即刻拟定相关条例,报与我看。”
裴宣称是,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虽然军法不惩,然有错却不得不罚。我统筹失误,阮小二带兵失职,阮小五贪功冒进各打五十大板,阮小七不加阻拦,反而添油加火打二十大板。各罚例钱一年。将功赎罪,以待后效。”
众人慌忙阻拦。
朱武道:“寨主,自古刑不上贵人。寨主身为山寨首领,刀棒加身,到叫兄弟们如何自处啊?”
林冲说:“我愿替寨主扛下这五十大板。”
晁盖此时站住来打圆常
“贤弟,贵寨诸位豪杰的情谊让为兄颇为感动。众位一心奉公,想来下面的士卒们也能看在眼里。我是外人,说一句不打紧的话。现在三州官军还在水泊周围虎视眈眈,若是此时处罚众头领,反而是自断一臂。不如让各位头领戴罪立功,等到解决了水泊周围的危机,再将功折罪,予以处理也不迟埃”
众人听闻赶忙附和:“晁天王所言有理,请寨主许众头领戴罪立功。”
陆阳叹了口气,到这就差不多了,刚好顺着晁盖递过来的台阶下去。
要是用力过猛,反而不美。
曹老板割发代首,陆阳又没有给自己提前立下那种杀头的规矩。
各位相互求情,一来二去就先算了。
“嗯···既然晁天王求情,那此次的惩罚,就留到解决了三州官军以后再说,在此期间诸位头领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戴罪立功。”
众人道:“多谢寨主宽宏。”
宋江看在眼里,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