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屡屡遭挫的穆菀婞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助地蹲在了码头岸边,深深责怪着自己:都怪我不小心睡着了,可能菀宸刚才来找过我,但是没有找到僻静处睡着的我,唉!不行,我还是要去找徐启鸣一趟,是不是他的信没有送到?或是,菀宸当时就拒绝了?
想到这,穆菀婞鼓足劲,向徐启鸣的府衙疾步走去,但走着走着,天上倾盆大雨忽然而至,没有带伞的穆菀婞索性大步奔跑起来。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小厮撑着伞,缓缓将门打开,竟看见浑身湿漉漉的穆菀婞呆立在门外。
“罗拉姑娘,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小厮看到奔跑得额发有些乱糟糟、鬓角还挂着汗珠的穆菀宸,心中早有预料地看了一眼,明知故问地询问道。
“徐大人呢?”穆菀婞喘着粗气,向屋里张望道。
“徐大人刚用完餐,正在屋里看书呢1小厮不紧不慢地回道。
话音未落,穆菀婞便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
小厮无声地冷笑了一下,默默地走开了。
穆菀婞冲进大厅,只见徐启鸣右手持着书,左手端着茶杯,惬意地坐在藤椅上,香炉里似是在焚着鹅梨帐中香,香烟袅袅在这大雨滂沱的夜晚更显悠然。
“徐大人。”穆菀婞顾不得狼狈的形象,唤了一声。
徐启鸣放下书,迅速站起来,发现落汤鸡一般的穆菀婞站在门前,她的衣服已然湿透了,裙摆和袖管处正滴滴答答地流着雨水。
“菀婞,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徐启鸣走上前去,在距离穆菀婞两三步之遥的地方站定,询问道。
穆菀婞没有说话,沮丧地垂着脑袋,不时地拨弄着湿淋淋的头发,紧咬着嘴唇,身体僵硬而发抖。
“快进来坐下,慢慢说吧1徐启鸣示意穆菀婞进屋来,又转身喊道:“来人呐1
“大人,有什么吩咐?”小厮闻声而来。
“去吩咐厨房煮一锅热热的姜汤来,再找几条帕子和一身衣裳过来1徐启鸣细心地嘱咐着。
看到如此为自己张罗的徐启鸣,穆菀婞濡湿了眼眶,半晌,更咽地说道:“谢谢你,启鸣。”
不一会儿,小厮们便捧来了徐启鸣要的东西。他看了看屋内的方向,对穆菀婞说道:“菀婞,你浑身湿透了,仔细着凉,去屋里换换衣服吧1
“嗯。”穆菀婞点点头,抱着帕子和衣服,朝里走了去。过了一盏茶的时辰,穆菀婞抱着湿衣服走了出来,放置一边,柔声唤道:“启鸣。”
“换好了?快来喝点热姜汤驱驱寒吧,须是热热地喝下才有效。”徐启鸣递了个眼色让她坐下,又端过去热姜汤,搅拌了几下。
穆菀婞干裂的嘴唇有了弧度,她拿起白瓷勺,轻轻吹着滚烫的姜汤,小口啜饮着。
“你到底怎么了?因为你妹妹的事?”徐启鸣看穆菀婞开始喝汤,便起身端过来自己的茶杯,又坐了下来。
“嗯。”穆菀婞点点头,拨弄着汤中漂浮的姜丝,说道:“菀宸没有来。”
“哦?她还在生你气?”徐启鸣没有抬头,眼神闪躲地喝着热茶,说道:“你这妹妹也是个倔强之人。那日我差人一早便送去了信,说今日你讲离开月港,约她和你在码头相见。我还以为,她会应约而来,没想到……但我感觉她一定是有事脱不开身,不会对你这么绝情的。”徐启鸣眯着眼睛,略带惋惜地摇摇头,放下茶杯。
“也可能她来了没找到我?我不知不觉睡着了一小会儿。”穆菀婞接着徐启鸣的思路猜测,顺着说下来,安慰自己。
“我就说嘛!可能就是在你睡着的那段时间,她来到码头,没有找到你,以为你已经走了,所以就又离开了1徐启鸣附和道。
“但愿吧1穆菀婞苦笑一下,端起姜汤一饮而尽,擦拭了一下嘴巴,自责道:“唉,都怪我不好,居然睡着了1
“不怪你,许是最近你太累了,你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徐启鸣眼带笑意,并没有看向穆菀婞。
夜幕降临,摇曳不定的不止眼前的烛火,还有穆菀婞的心。她此刻十分想一头扎进徐启鸣的温柔乡,永远溺毙。
“谢谢你,徐大人,我可能真的累了。我想真的离开一段时间,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穆菀婞发自肺腑道:“你会等我回来吗?”
面对穆菀婞焦灼的等待的目光,徐启鸣坚硬如铁的心早已建立的一层厚厚的营垒,丝毫不能攻破他的心房。他犹豫几分,颈部肌肉生硬极了,但也努力唆使自己点了点头。
穆菀婞心底漾起了层层甜蜜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