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头戴面纱的穆菀婞行色匆匆,她无暇细品路上的景色。巷子里雪白的墙壁被返潮的青灰色晕染,仿佛一幅幅水墨丹青。走出巷口,穆菀婞登上一架马车。马车疾驰而去,一阵颠簸之后,停到了穆菀宸的船坞。
穆菀婞走下马车,快步走到船坞门口。但见船坞大门紧锁,穆菀婞屡屡敲门,竟无一人回应。
穆菀婞隔着木门往里望去,但见船坞的院落一片狼藉,地上有燃烧过后的灰烬,有的树上门上还插着箭矢。
穆菀宸心里咯噔一下,她在地上搜寻着,令她欣慰的是,地上并无血迹。
看着船坞的内部设计,穆菀婞依稀能够感觉到,这一定出自穆菀宸的手笔。
穆菀婞悻悻离开船坞门口,这时,她看到海边泛过一叶扁舟,舟上一个老者正在垂钓。
“老人家1穆菀婞跑向海边,大声呼喊着。
老者听闻有人叫他,吓得鱼竿都丢进了海里,抄起船桨就要划走。然而事发突然,老者一激动,没有握紧船桨。双桨也如鱼竿一般,掉落在海里。老者害怕极了,情急之下,以双手当桨,飞速地划水。然而老者虽然划得卖力,但小船依然原地不动。
穆菀婞一口气跑到海边,大喊:“老人家1
老者一看穆菀婞来到了海边,紧张地说:“大……大大大王,我这啥也没有,今天一条鱼都没钓着1
“大王?”穆菀婞疑惑地看着老者,说:“我不是什么大王,只是过路的。”。老者见划不动水,哆哆嗦嗦地说:“大王,您……您不是倭寇?哦不不不,您不是倭……倭大王?”
穆菀婞赶紧解释:“您别怕,我不是倭寇,只是商人。”
老者停下拼命划水的双臂,气喘吁吁地捋着胸口说:“骇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倭寇呢。姑娘啊,你这穿的也太奇怪了。”
穆菀婞赶紧问:“老大爷啊,您知道这船坞的人去哪了吗?”
老者擦了把汗说:“嗨,这我哪知道,我就知道这里以前制造水车。”
穆菀婞又问:“那这里怎么关了呢?”
老者望着水里的船桨和鱼竿,无奈地说:“这我哪知道?我就知道倭寇来了,谁还敢在这做生意?”
穆菀婞又问:“倭寇是抢了这里吗?杀人了吗?”
老者说:“这我哪知道?难道我还要在旁边看吗?我活腻了?”
穆菀婞见也打听不到什么,于是打算转身就走。但是她回头瞄了一眼,见老者正奋力地捞着水里的船桨,可怎么也够不到。
穆菀婞从礁石上跳入大海,游到船边帮着老者捞上来了船桨和鱼竿。
老者接过船桨和鱼竿,看了眼浑身湿透的穆菀婞,摇摇头说:“姑娘,实话告诉你吧,倭寇来的实话,这里已经没人了,应该没有死人。”
穆菀宸浮在水上说:“谢谢您,那么我从哪能找到他们?”
老者叹了口气,说:“也罢,告诉你吧,端午节那天,海澄县的芦溪会举办龙舟比赛,说不定你要找的人会在那看热闹。”
“龙舟比赛?”穆菀婞又惊又喜,连忙说:“谢谢你老大爷1说完穆菀婞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欢快地游回岸边。
坐在马车里的穆菀婞浑身湿透了,小风一吹,还有一些凉意。
但是穆菀婞毫不在意,她心里盘算着:“如果这船坞是菀宸那丫头开的,她一定会参加龙舟比赛。对,这丫头从小就好出风头,她一定会去,也一定能拔得头筹。”
穆菀婞脸上露出笑意,吩咐车夫把车驾驶到月港驿站。
一路无话,穆菀婞来到驿站,她与门口的驿卒早已熟识,匆匆打了个招呼就跑了进去,直奔徐启鸣的寓所。
徐启鸣正在看手下送上来的奏报,穆菀婞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大喊:“启鸣!我找到妹妹了1
徐启鸣惊出一头冷汗,连忙问:“你去海……海上了?”
徐启鸣刚想说海平客栈,还是谨慎些,连忙改口。兴奋的穆菀婞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赶紧说:“我要去看芦溪龙舟比赛,我想我妹妹如果在月港,一定会去参加比赛的。”
徐启鸣闻言,这才知道了穆菀婞所谓的找到妹妹是怎么回事。他并没有及时表态,而是缓缓坐下,脑子飞速盘算着对策如何阻止穆菀婞去看龙舟比赛。
于是徐启鸣扶穆菀婞坐下,拿出一套干衣服给穆菀婞说:“先换上吧,我今日公务繁忙,等我明日找你详谈。”
说完,徐启鸣走出房间,轻轻把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