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将尤坦志看到简川案头上的长生剑时,大惊失色。
简川轻抿茶水,笑呵呵的道:“尤盟主,此剑,送你可好?”
尤坦志的贪婪之色一闪而逝,然却瞒不过简川,故心中冷笑,亦断定尤坦志绝不敢要,因为只要他接了,那么必然成为江湖上的众矢之的,这刚到的武林盟主之位显然坐不长久。
故在其推脱后,简川再问:“尤盟主可知本官为何要将此剑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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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坦志谨慎的答:“在下斗胆猜测,大人是为避免江湖动乱,为夺宝厮杀。”
闻言,简川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个很好的开端,于是说:“本官想将此剑置于临安城头,不知尤盟主意下如何啊?”
尤坦志立刻明白了简川的意思,好嘛,这是要在江湖人的头顶上放把利剑啊,这是震慑啊,这是**裸的挑衅啊。
若是燕南天还在世,其必然不会同意简川如此做,然简川却颇为笃定,尤坦志必然会同意,要不是对其有全面的了解,简川也不会让他当上这个武林盟主。说白了,此人从根本上,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呵呵,这世间又有几个真正的大公无私之人呢。
而当尤坦志同意之后,简川便和他天南海北的扯,当扯到尤坦志一头雾水有些不耐烦时才突兀的提起了朝廷有意向江湖门派收税之事。
尤坦志先是本能的表示同意,继而醒悟过来,诧然的看向简川。
简川笑道:“聚贤庄的产业可是遍及大江南北啊,想来尤盟主不是那偷税漏税之人吧。”
不用想,肯定是?但官府查不出来,因为这聚贤庄的主营业务是平息江湖事端,说白了就是替人铲事的,这等灰色的买卖,自然无需缴税,所以,与其说是缴税,其实就是上贡,而一旦给朝廷上了贡,那么从根本上就成了朝廷的鹰犬。
此事,万不可为,尤坦志一头冷汗,当即含糊其辞的说:“大人明鉴,我聚贤庄虽也做些生意,却从未拖欠过朝廷的税赋啊。”
这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简川不意外,也不强求,说:“如此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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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提了一嘴,继而便绝口不提了,简川转而发出了邀请:“城头上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尤盟主陪本官走一遭吧。”继而不待尤坦志反应便已抓住了他的手臂,携手便走出了府衙。
尤坦志自然想拒绝,奈何刚被简川慑了心神,故而没有第一时间甩开简川,以至于失去了机会,无奈,已简川今时今日之权势地位,他的邀请不是那么好拒绝的。
故大庭广众下,一行人招摇过市而至城头,此际,武林大会虽已结束,武林盟主的人选也已选定,但因为长生剑还在临安府,故城内的江湖人士一点也没有减少,反而还多了些。
故当看见简川手中的长生剑时,江湖人士震撼之中自发的跟随,而至城头,已有千余众,且还在不断的汇聚。
居高而视,简川将长生剑插入城头上早已准备好的石槽中,万众瞩目中扬声道:“本官知晓尔等觊觎此剑,但,此剑现已归朝廷,先本官将此剑置于此地,诸位可自行观瞻。”
随后,简川随意的一拜,呵呵笑着走下了城头,却留下尤坦志在风中凌乱。
咋回事?昨日夏秋不是拒绝简川了吗?怎么这一夜的光景就改变主意了?还有,简川将长生剑插在临安城头是什么意思?显摆?立威?震慑?再而,尤盟主为什么和简川站在一起?长生剑乃江湖重宝,尤盟主为什么不阻止?或者,尤盟主已经是朝廷和简川的人了?
这还了得。
看着众多江湖同道意味莫名的目光,尤坦志忽的打了一个哆嗦,终于认识到自己被简川坑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跟简川一起来这城头,这下,有口说不清了。
继而联想到简川跟他说的交税之事,终是恍然,明白了,简川这是要整治他聚贤庄啊,这是在警告他这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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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于不从,这是个问题,且是个大问题,一时间,尤坦志心乱如麻,只得狠狠一拂袖,脸色铁青的走下城头,匆匆赶回了聚贤庄,埋头苦思解决之道。
……
至夜,城头上冷冷清清,连个府兵都没有。
仅有的几个火把零零落落,晦暗的烛火下,一老一少对坐喝着小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师父,你说姐夫到底想干什么?自古以来,庙堂和江湖向来进水不犯河水,国家兴亡之际,江湖侠客也没少出力,眼下这般针对,是不是有些过了啊。”
老黄优哉游哉的喝着小酒,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意,可不是幸福吗,如今,要吃又吃,要喝有喝的,老婆孩子热炕头,教了个徒弟成了天下第一,人生若此,夫复何求啊。遥想当年跟着简川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更是知足。
故笑呵呵的说:“公子怎么想的,为师怎么能知道?你自去问不就行了。”
苏昀苦着脸说:“这不是怕姐夫发火嘛?”
老黄莞尔:“怕就别问,再说了,你问那么清楚作甚,有这功夫,多琢磨琢磨战阵。公子让你弄套长枪阵,你弄的怎么样了?”
“师父,姐夫是让你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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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师老喽,可没那个精力,怎么,混小子,这点事都不愿意替为师分担。”
“得得,弟子甘愿效劳。而且,眼下已经有了些思路,要不,弟子现在练给师父看看。”
“左右无事,也行。”
“得嘞。”
放下酒杯,往旁几步,手上无枪倒也无妨,如他们师徒俩这般境界,脱枪为拳不过等闲。
然在等闲人看来,这一招一式慢吞吞的,连个花架子都算不上。
老黄却是看的精精有味不住的点头,眼中满是赞赏之色,这其中玄妙,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世间,多的是有眼无珠之人,如是乎,师徒俩的良苦用心却是白费了。
便见阴暗处瞬间跳出几个黑衣蒙面人,径自往长生剑抓去。如是,老黄叹了口气,说:“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徒儿,小心些。”
几个蒙面人还以为老黄此话是担心苏昀的安全呢,谁知紧接着就是一句:“别出手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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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
话音未落,最快的一只手已经被捉住了,一带一打,人已应声倒下昏迷不醒,继而毫不含糊的跨步前行,无人是其一合之敌,故仅是几个呼吸间,五人便全部被打倒,继而朝远处招了招手,不片刻便有一群衙差赶来,将五人五花大绑的带走了。
旁边,老黄悠悠叹气道:“诸位,明说了吧,今夜我师徒在此,你们不会有机会的,退去吧。”
“哼,黄啸野,早年间你也算是一代豪侠,焉何自甘堕落成了朝廷鹰犬。”
说话间,一中年黑衣男子自黑暗中走出,怒视老黄,振振有词。
老黄愣愣的看向其人,半晌也没认出来其人是谁,只能开口问:“恕俺眼拙,阁下是?”
苏昀本还以为其人是师父的故旧呢,故其虽言语不善,可还是守规矩的耐下性子,而当听老黄说不认识其人时,顿时怒气冲冲的上前,喝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辱我师父,找打。”
其人面上毫无惧色,显然是自持武艺高强,然他自以为是的武艺高强,也仅不过是在苏昀收下支撑三招而已,紧接着就步了先前五人后尘,被苏昀一拳打失了意识。
得见,黑暗中顿时起了骚动,显然还藏着不少人,如是,苏昀恼了,喝道:“都别藏着了,都出来吧。”
“哼,苏昀,看来你是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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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红衣少女率先走入视线,正是柯云,见之,苏昀顿时有些心乱,赶紧道:“云儿,你来此作甚啊,快回去吧。”
“别叫我云儿,本姑娘没有你这样是非不分的朋友。今夜,本姑娘定要为夏少侠讨个公道。”
“柯云姑娘,多谢了,不过,此乃我夏秋之事,要动手,也该夏某先来。”
“当心。”
柯云的关切和叮嘱令苏昀恼怒,眼神也冷了下来,却听夏秋上前两步说:“苏公子,请赐教。”
苏昀没好气的说:“凭你也配,不识好歹的东西,要不是我等取了长生剑,你还能活到此时?”
夏秋:“这难道就是你等强抢的理由吗?哼,动手吧。”
话音未落,人已执剑冲上前,和苏昀战在一起。
这夏秋的剑术能得老黄称赞,自然是非同凡响,然对上苏昀,却仍旧是毫无胜算,十余回合后,便已落下风,疲于应对,须知,此时的苏昀,尚还是赤手空拳应对呢。
眼见着夏秋将被苏昀擒住,那柯云却忽的在此时喊:“诸位江湖同道,点子扎手,我等应该同心协力,长生剑,谁抢到算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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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交战中的苏昀气急,老黄也是站起身来,皱起了眉头,心中对这柯云再也无一丝好感。
其误会甚至怨憎简川,老黄尚且不在意,然其搬弄是非,蛊惑他人之作为却为老黄所不耻,说白了,此乃人品问题。如是,苏昀想娶柯云,基本上是没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