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散朝,简川志得意满,急匆匆的往宫外跑,看这猴急的样,肯定是想再回公主府。
然,李公公带着两个太监急吼吼的追上来,喊道:“永川王且止步,太后有一物相赠。”
闻言,简川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转过头,一眼就瞧见了小太监手中抱着的大棒子。于是乎,瞬间苦了脸。
果然,李公公将棒子递给了简川,并说:“太后吩咐奴才将此物交给永川王,并叮嘱永川王随身携带,在京之时,须弥不得离身。”
这用意不言而明,丈母娘的眼睛时雪亮的,她昨夜留宿公主府,自然是瞒不过丈母娘的眼睛,如是这般赐了棒子,便是意为甜枣你小子已经吃过了,再敢妄为,这棒子说落下就落下,不打的你头破血流才怪。
于是乎,简川虽心痒难耐,却也只能苦忍,掉头转往六扇门。
如今的六扇门,可谓是热闹的紧,各级属官一应俱全,八百外围进进出出,形色匆匆,三十三属众各有值房,各有职责,整个六扇门如今已经俨然成为了一个巨大的机器,以恐怖的效率运转着。
简川不得不承认,齐引章在各方面的能力都不弱于他,他能够压齐引章一头,唯一的依仗便是得自后世的知识,他曾想过,若果自己不能留在永乐城,那么他便会想办法将齐引章送往永乐城,隐居幕后,总掌永乐城重建的诸多事宜。
而今,却是不需要了,虽然太后和小皇帝没有明言,然成婚之日的仓促无疑代表着朝廷并不会让简川在汴京留多久,怕是成婚之后,他很快便会被再次派往永乐城。
自昨日回京,便一直没有见到齐引章,故而当先踏入齐引章的值房,嬉笑道:“齐大美人,忙什么呢?”
却见齐引章头都没抬,没好气的说:“忙什么?你说忙什么?你才是六扇门郎中留给我?这么大一幅烂摊子留给我,你倒是省心。”
闻言,简川疑惑道:“至于吗?哪有这么多事情做?这几个月,也没有皇差啊。”
齐引章更是气愤道:“怎么没有皇差?宫里头三天两头的往六扇门递密函,哪一件不得尽心尽力。哼,如今这六扇门,把皇城司的大半差事都干完了。”
如是,简川略有了然,却皱起了眉头,走到案头随意翻看,然越看脸色却越是阴沉,半晌后问:“这些密函,谁让查的?太后?还是皇帝?”
齐引章并未察觉出简川的异常,反而问:“有区别吗?不管是谁?还能抗命不成?”顿了顿却道:“不过,以行文痕迹而论,应该大多数都是天家下发的。”
简川默然许久,齐引章这才察觉到简川的异常,终于抬起头,疑惑的问:“怎么了?可有不妥?”
简川沉吟问:“御史台监察百官,还不够吗?”
齐引章目光一凝,亦沉吟道:“古来帝王皆猜忌,哪个雄君圣主没有秘密监察机构,皇城司赵凯能力不足,天家重用六扇门也是应有之意。”
简川:“然若长此以往,百官人人自危,主忌臣疑,为政必然严苛,苦的又是谁呢?”
齐引章:“虽是苛政,然却可使百官心存敬畏之心,贪墨少了,受益的自然是百姓。”
简川:“但,如此严苛之政,天下百官还能尽心竭力吗?”
齐引章:“食君之俸,分君之忧,若不尽心竭力,罢黜即可。”
简川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说服不了齐引章,其实就算是他自己,虽然对这种监察百官的方式有些反感,却也不能全盘否定,便是后世二十一世纪,对明朝锦衣卫的存在虽有争议却也不是全盘否定。
所以,简川只能暂且放下此事,将之深藏心底,转而说其大观园已经建成之事,并说:“大观园里已经给你置办好了院子,等我成了婚,你便搬进去住吧,想来以你的本事,应该不至于会和邱兰息他们那般迷路吧。”
“嗯,知道了,你忙去吧,我这还有很多事情呢。”
得,既如此,简川也不愿意在此碍眼,屁颠颠的除了六扇门,想了想,这才迈着沉重的步伐赶往城东小院,都回京了,总得见见卢海棠。
然至城东小院,却只有李蔷薇一个人待在院子里,当然,此刻这小院早被明防暗哨围的水泄不通了。
李蔷薇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说:“别看我,不是我做的,我回来后就没看到她。”
简川没心情理会她,急步进入房内,这才从梳妆台上发现了封书信,看后,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落。
好在,这不是绝情书,卢海棠是往南方参加其师妹的婚礼去了,简川听其提起过,她有个师妹,其师父魏飞之女魏蓉,算是她在和简川相识之前唯一的亲人了。
简川失落的是,卢海棠不告而别,显然,其对简川略有失望,好在知道去处,还有挽回的余地。
如是,三日无事。
元祐二年十月初六,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在汴京城内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永川王和清宁公主的婚礼,堪称近年来汴京城里首屈一指的大喜事,故,整个汴京城张灯结彩,声势浩大,四海皆知。
一日欢腾,终生大事已定。
初七日,圣旨至,命简川即刻动手赶往永乐城,全权总掌永乐城及边境线的重建,军政大权一肩担之,另兼西域通史,力图打通丝绸之路,重开商道。
接令,简川气的直跳脚,他想过朝廷会催促他尽快离京,却没有想到竟然这么急,他大观园里的新家还没住热乎呢就让他走,还有没有人性,最关键的是,苏茶儿不能跟他走,这不是要了老命了吗。
苏茶儿更是急不可耐的冲进了宫,坤宁宫中好一番闹腾,却不知丈母娘给她吃了什么药。苏茶儿回来后,立刻开始给简川打点行装,并催促他尽快动身。
其实,丈母娘到底说了什么,简川是可以猜到的,然他如今有功高震主之嫌,很多事情也只能看破不说破。显然,丈母娘跟苏茶儿说破了,如是,苏茶儿便明白了自己和简川的处境,为了不给简川添堵,也只能一言不发佯装无所谓了。
看着苏茶儿忙碌的背影,不由自主的从背后抱住了心中人儿,轻声说:“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此一去,少则半年,至多不会超过一年,我必能厘清诸事,介时,朝廷必召我回京,那之后,就算我想回永乐城朝廷也不会愿意的,那时候,我们就能好好过日子了,你留在汴京,首要任务是把身体养好,等我回来,给我生一窝大胖小子。”
“哼,滚开,谁给你生。”
“哈哈,来,让为夫亲亲。”
“别闹,说正事,你这趟去,老黄肯定是要跟去的,但上官婶子一家也才团聚没多久,总不能一直这么相隔两地吧,所以我寻思着,让老黄先跟你去,上官婶子和燕子过几日收拾好了就去永乐城找你,还有昀儿,老黄说了,昀儿的武艺这几个月已经停滞不前,必须加紧苦练,所以,我打算让昀儿也跟去永乐城。”
闻言,简川叹了口气,深知苏茶儿乃是在担心他的安全,故而变着法子的向让家里武艺高强的全安排到简川身边,然,简川又怎能愿意,苏茶儿在京虽不会有安全威胁,但老黄一家若跟他去了永乐城,苏茶儿身边哪还有几个体己人,真有了什么难事,必然捉襟见肘。
所以,简川说:“这一行,我只带大哥去,老黄他们,留在京中,我另有安排。”
哪来的什么安排,自然是托词,所以苏茶儿强硬坚持,却无奈,简川反常的夫纲大振,几句口舌之后,苏茶儿也只能败下阵来,默不作声算是默许。
良久却仍旧担心道:“铁蛋虽然是万人敌,但毕竟孩童心性,你在边境,那么多危险,若是照顾不周可怎么办?”
简川笑道:“我的好娘子,你可太看不起为夫了,为夫是谁,那可是当世名将,为夫身边,可是有铜墙铁壁的,若是在永乐城还能有危险,为夫这个永川王还不成了当世笑柄,再者说了,为夫也是个武林高手来者。”
“少来,你那点功夫,不到万不得已,不准用。”
“好嘞。”
“可我还是不放心,要不然,我再进趟宫,请母后指派些武艺高强的禁军随行保护吧。”
简川摆手笑道:“那更用不着了,论高手,如今六扇门中,高手可不少。而且,我这趟去,会带走六扇门七个堂口,有他们在,还有大哥,你完全可以放心。”
“嗯,那好吧,要写信回来,听到没。”
“当然,当然,而且,你绝对是领会错了,我那丈母娘不让你出京,却没有限制我回京,不过几百里嘛,闲暇时,我快马回京,两三日就能一个来回。”
“总之,你自己一定要注意,还有,不准在外面沾花惹草,让我知道了,断了你的子孙根。”
闻言,简川顺势腿肚子发软,只觉得两股间冷飕飕的,差点脸冷汗都冒出来了,所幸藏的深,没让苏茶儿察觉到端倪,要不然,今日怕是铁定走不成了。
于是乎当日下午,辞别大家伙,一行百余人风风火火的冲出了汴京城,直奔永乐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