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炸雷在百里鸣的心底响起,他呆呆的望着陷入困境的袁朝夕,看着她元神化形的朱雀神兽在青黑巨蛇的用力缠绕下,最终消散。
显出人形的袁朝夕绵软无力的从蛇躯上滑落,重重的摔倒在地,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失败了,只能痛苦的趴在地上,眼中充满了不甘与绝望。
宫弥那硕大的蛇头低伏下来,血色的竖瞳中满是讥讽,她就像是在看一只蝼蚁一般俯视着袁朝夕,猩红的蛇信吞吐,冷冷的说道:
“哼,袁大小姐,这次你逃不掉了吧不要妄想还会有人从天而降来救你了。呵呵,至于百里鸣,你也不看看那小子早已经是半残之躯,连法力都无法调动,自身难保,还怎么来救你”
看着袁朝夕眼中的不甘与愤恨,宫弥更加得意,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嘶,你说,要是再把你杀了,百里鸣会不会悲痛欲绝啊啊哈哈,想想就觉得兴奋,片刻功夫,两个心爱的女人都死在自己的面前,他一定会气的吐血而亡吧”
说着,她缓缓的翘起了蛇尾,相对于自己的蛇躯来说这蛇尾显得有些细长,但对于渺小的袁朝夕来说,这蛇尾却似百年巨树一般粗大。
宫弥扭过头望向瘫坐在地的百里鸣,挑衅的抖了抖粗大的蛇尾,讥讽的吐了吐猩红的蛇信。
就在此时,百里鸣那双包含愤怒的眼眸中幽碧的光芒一闪,但旋即消失。
宫弥只觉得头脑有些恍惚,但接着便恢复了清明,检查了一番自己并没有任何状况发生,她便没有在意,觉得方才的恍惚可能是自己连番战斗有些疲惫造成的。
随后,她继续看着百里鸣愤怒但无力的神情,嘲讽道:
“百里鸣,你应该是想起自己的身份来了吧那就好好看着,你最亲密的战友,心仪的女子,就要死在你的面前了,但你毫无办法,跟一个废物一样,是不是很无助很沮丧很自责啊哈哈哈。”
闻言,百里鸣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就像熊熊的火球一样在胸膛里乱滚,仿佛将整个身躯点燃。
他匍匐着,奋力的向着宫弥爬去,眼睛死死的盯着敌人的血色竖瞳,宛如地狱恶魔一般恶狠狠的发出渗人的诅咒声:
“宫糜,你这妖妇,有本事冲我来,放开袁朝夕,放开她!”
“啊哈哈,看着你这幅凄惨的模样,我真是说不出的欢喜呢。”
宫弥猖狂的欢笑着,在她的耳中,这呼啸怒吼的寒风,好似世间最优美动听的乐曲。这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好似欢庆佳节时绚烂绽放的烟花。
袁朝夕呆滞的望着越来越近的巨大蛇尾,死亡的阴影将其笼罩,绝望如同深黑色的巨石卡在了咽喉里,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连自己的呼吸也因此而停住了。
她无助的紧紧闭上眼睛,像一头濒死的小兽,缓缓坠入无边的冰冷与黑暗。如同暴漏在狂风暴雨中的一盏烛火,悄然熄灭。
蛇尾重重的落下,大地被击打的震颤不已,袁朝夕连一声惨呼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重重的拍在了地上,七窍流血,筋骨寸断,血肉模糊。
然后,宫弥并未停手,而是舞动着蛇尾,如同一根鼓锤一般,一下,两下,三下……
蛇尾重重的敲击大地,发出“咚咚咚”的轰鸣声,好似那追魂夺命的丧钟。
待到宫弥发泄完毕,她长长的突出一口气,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声。
袁朝夕的身躯已经消失,此时的地面上只有一滩混杂着泥土与碎石的暗红色肉糜。
宫弥撇撇嘴,似是有些厌恶,随后妖力流转,蛇尾处流冰浮动,将嵌在鳞片上的碎肉和泥土冲刷干净,一丝不留。
百里鸣撕心裂肺的呼喊着,每一声都透露出绝望与悲愤。他痛苦无助的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袁朝夕,一起逃离这人间地狱。但一切早已化为虚无,陷入黑暗,没有一丝光亮能照到自己的视野,自己的内心。
宫弥癫狂的大笑着,随后用尾尖挑起一团已经分不出是血肉还是烂泥的东西来,讥讽道:
“哎呀呀,一个面容俏丽,绝色娇靥,清纯动人的花季少女,变成了一摊烂泥,真是可惜呀。你说是不是呢百里鸣。”
百里鸣呆呆的望着那团肉泥,,双目毫无神采,有的只是无限的空洞,好像被掏空了灵魂一般。
他的嘴唇下意识的蠕动了两下,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此刻他心痛如这漫天的雪般,飘降沉淀,又如这白茫茫的荒原一般,令人目眩不已。
看着百里鸣这般模样宫弥突然觉的有些索然无味,就如同连番的过后,随后而来的是一阵阵空虚寂寥一般。
此时,杀一个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百里鸣,已经不能给到她任何的刺激。既然如此,那就早点结束这一切,给这这件事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
想到此处,宫弥如同风骚的青楼女子一般,扭动着蛇躯,缓缓逼近百里鸣。
突然,停在一旁的小金雕发出尖锐的哀鸣,猛地冲了上来,随后,瞬间化作一只五六丈的金雕妖身,探出锋锐的利爪直刺宫弥蛇躯七寸处。
宫弥被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急忙闪身躲避,接着仔细打量了一番金雕之后,面露惊讶的说道:
“周将你竟然没死还变成了这副摸样”
金雕却并未理会,一边再次发起攻击,一边吼叫着:
“百里鸣,你快走,我拖不了太久,快走。”
百里鸣依旧呆滞的瘫坐在地,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去。
宫弥张开巨口,喷吐出一股夹杂着根根冰针的冰寒之气,轻松将周将逼退,然后歪头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
“哦,我明白了,怪不得上次你如此义无返顾的自爆妖体,想与我同归于尽。看来你是留了一条活路,所以才有恃无恐,这应该是你的本命神通吧。咯咯,但是也因为此事,导致自己修为大损,因此无法化形。”
随后,猛地一团冰寒之气喷出,周将躲闪不及,被十几根冰针刺中,哀嚎一声跌落在地。
宫弥轻蔑的看着摔倒在地的金雕,语气欢喜不已:
“今天真是惊喜不断啊,本来以为你没来,心中还有些小遗憾,现在完美了,杀了你,我就真的是大仇得报,欢天喜地,心花怒放啊。”
接着,她张开血盆大口,一口便将周将吞入腹中,随即扬起脖颈,一点一点往下吞咽,金雕在巨蛇食管中撑起的鼓包,好似一个游动的圆球,慢慢的向下滑落。
随后,宫弥所化的巨蛇一阵如同老牛反刍般的呕吐,最后吐出一嘴的湿漉漉羽毛,想吐一口浓痰般的喷在了雪地之上。
打了一个饱嗝,巨蛇俯身望向了百里鸣,在看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后,便化作人形走到百里鸣的面前。
“本来还想折磨你一番,但看你这样,估计就算是剥皮抽筋你也没有半点反应了,无趣啊,无趣,算了,还是直接杀掉了事。”
说着,她探出左手,狠狠地掐住百里鸣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百里鸣依旧目光呆滞,虽然因为脖子被卡住而有些窒息难受,但并未挣扎反抗。
宫弥冷哼了一声,狠狠地将百里鸣摔在了地上,随后掏出一柄匕首,正是虐杀宝勒尔的那柄匕首。
猛地刺出,锋利的刀刃刺入了百里鸣的后心,鲜血汩汩如泉涌,浸透了后背的衣衫,血红浸染了洁白的雪地,整片苍穹仿佛也被染红。
宫弥低垂着头颅,控制不住的“咯咯咯”笑起来,笑得浑身颤抖,随后她扬起头颅,发出更加癫狂的笑声,声音越提越高,像是荒原上野马的嘶鸣,像是狂风穿过嶙峋山石的呼啸。
突然,宫弥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疑惑的望着眼前的场景,如同一面镜子一般出现了道道裂缝。
“怎么回事我这笑声竟然能把这片空间震裂”
“不对!这不是真实的场景,而是幻境!”
似乎是在验证她的猜测,眼前的场景破碎了,如同被敲碎的瓷器,有如同被扯碎的帷幕。
真是的世界出现在眼前,一地的尸体,空寂的营地,白茫茫的荒原……没有异样。
但是,百里鸣、袁朝夕、周将三人的身影却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