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两银子,对白致清的小家而言是一笔巨款。
白致清带回了银票之后,白墨凛便开始盘算着该如何花这笔钱。
钱若是拿在手中永远只是死钱,而且还会贬值,只有投资才能钱生钱,只是如何投资却是门学问。
而大庆朝值得投资的产业只有地,房地和田地。
东城县只是一个小县城,房产投资价值不大,白墨凛压根儿没考虑过在小地方买房。
不买房便只剩下买田。
可田却不好买,虽说白致清如今已经有了秀才身份,在东城县也算得上号人物。但他不是那种会为了一己私利而逼迫良民卖田之人。
若想买地便只能碰运气。
不得不说白致清一家的运气是真的好。
前一日刚委托了牙行留意田产出售的信息,后一日就收到消息,说是县里有个林员外急需用钱,有九十亩的成片良田要卖。
只不过林员外的地开价不便宜,一亩地要卖五两银子,不止不接受还价,还要求一次性付清,一般人可买不起。
之前白幺郎家的地卖了二两一亩,一是因急售被赌坊掌柜压了价;二是他家的地长期没好好耕种,良田也成了差田,顶多只能卖三两一亩。
而一般良田的价格在四到五两不等。
林员外这九十亩地也不都是良田,肥瘠不均,总的来说差田占近半,但成片的田难得,还附带着一个小院子,算是一个成规模的小庄园,这个价格倒也能让人接受。
一得到这个消息,白致清便知此事须得速战速决,如今林员外是刚刚放出消息,知道的人未必多,若是迟上几日,说不得就被其他人给买下了。
不过白致清也没贸然出手,而是亲自出面打探消息真伪,并去了这个庄子查看了情况,确认其中并无猫腻,便立马联系牙行牵线,半点没还价,爽快地花了四百五十两银子买下了这片地。
买下的小农庄距离白家村有三十多里地远,与县城不在一个方向。
交割了田契之后的首个休沐日,白致清带着一家人去了新买的小农庄。
“咱要去庄子啦~”,坐着牛车上的丫丫丫丫窝在阿娘怀里,看着周边不断变化的景色,兴奋极了。
这半年来她跟着阿爹阿娘涨了好多见识,不止去了好几趟县城,这次更是要去她家新买的庄子!
她家有庄子啦!
虽说丫丫还不太清楚庄子具体是啥样的,但听上去就很厉害!
如今她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啦,吃的可好着呢,想吃啥就吃啥,村子里的孩子们可羡慕她啦。
秋风徐徐,牛车摇摇晃晃地一路前行,约莫半个时辰后就到了白家刚买下的农庄。
九十亩连成片的田可不小,一眼望去看不到边,路旁的田地刚收割完,地里还堆积着金黄色的庄稼杆。
驾着牛车又行驶了一小段路后,便到了农庄自带的小院子。
院子里原本住着庄头,可这庄头是林员外家的下人,卖了田之后,庄头也跟着走了。
此时小院外倒是密密麻麻站了不少佃农,都是附近村子里因各种原因而家中无地之人,只能佃了地主家的地来种。
如今田地易主,这些佃农心里没底,前日里新主家的人来传话说今日会过来,他们便想来见一见主家,问一问他们还能不能继续佃地来种。
一群人远远地便见一辆牛车驶进,车上坐着不少人,车头驾车的是个精神的少年郎,车后坐着四个人,一对气质卓然的年轻夫妇及一对漂亮的儿女。
佃农不太确定这一家子是不是新主家。
他们还没见过坐着敞篷牛车的地主,原来的主家林员外家里的马车可豪华了。
可若说不是,车上的人却又看着气质不凡,一看就跟他们这些泥腿子不一样。
一群人迟疑着不敢上前,直到牛车驶近。
看着小院外站了一群朴实的男男女女,白致清扬起标志性微笑。
“你们可是原先庄子里的佃农?”
这些佃农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并不善言辞,见白致清如此问,憨厚地笑着点了点头,并纷纷转头看向其中一位佃农。
白致清顺着佃农的目光看去,看到一个身材结实、目光清明的朴实中年汉子。
看来这位汉子在佃农中颇具威望,想来是这群佃农的隐形领袖。
此人见白致清看向他,不卑不亢,憨笑着回道:“咱是佃农。不知您可是庄子的新主家?”
白致清浅笑点头,“正是,我乃是白家村的白秀才,这个庄子便是我买下的。”
白家村的白秀才?
这名头好像有些耳熟,但一时之间佃农们并没想起在哪儿听过,只是没想到新主家会是个秀才。
虽说佃农们不清楚庄子的卖价,却也知道定不会便宜,想不到这年头连秀才都这么有钱了。
佃农见白致清说话温和,大着胆子说道:“白秀才好,我叫苗大壮,咱这一群人都是佃农。不知白秀才买下地后是不是还会佃与咱种?”
白致清看着眼前这群佃农,他今里来庄子里的主要目的便是来处理此事。
这块地自然要请人来种,却不再是以往佃户与地主之间的租赁关系,而是雇佣关系。
白致清笑道:“这田确实要请人来种,只是种法却与你们之前与林员外约定的大不相同。”
一听这话,佃农们顿时慌了,他们听不懂白致清话中的意思,只以为这位新主家比林员外还贪,说不得不满足先前的分成比例。
林外员收的分成已经很高了,之前签的契约是三七分,他们三,林外员七。
三成的收成仅仅够裹腹而已,若白秀才还想多要半分,他们便只能另寻他处找田种了。
苗大壮壮着胆子问道:“白秀才,您这话是啥意思?咋个不同种法?”
白致清看向苗大壮温和笑道:“我买下这片地是要种棉花用。所以地便不再佃给他人来种。”
地不佃了?
先前怕白致清太贪,佃农们慌了。
现在听白致清说田不佃了,佃农们又慌了。
真要去别处找地来佃也不是件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