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芷悠自觉只镇场子不配拿多少银子,现在已经在跟着明沁雪学做生意。
虽然她本来的志向是做个能上沙场杀敌的女将军,但是显然这个愿望难以实现!府里的现状她也不是一无所知,有个大手大脚又老爱闯祸的爹,有个纨绔不顾家又老爱闯祸的哥哥,她既然暂时做不成女将军,就去多赚点钱,改变一下大将军府的穷困潦倒吧!
她虽然性子跳脱,人却不笨,一旦认真学起东西来,还挺快!
再加上,被孔熹用这种放养式养大的,眼界挺开阔,如果光论眼界。甚至比明沁雪还要胜出一点点。
缺的是缜密和细心,而这些,明沁雪正好有。
最初,两人是明沁雪全力亲为,孔芷悠打酱油看戏。
后来,是明沁雪全力亲为,孔芷悠打杂。
现在,孔芷悠已经能帮上忙了。
这一能帮上忙,就发现了做生意其实也很有意思,现在她性子都改变不少了。
孔熹像听故事一样听着孔芷悠说这些话,感觉像在做梦。
他那不肯学琴棋书画,要学拳脚刀剑的女儿;
他那不想当大家闺秀,想当战场女将军的女儿;
他那每隔两三个月就要闯一次祸,然后惊慌失措回家找他这个老爹收摊子的女儿,现在竟然能自己赚钱了?
虽然不多吧,但这是女儿自己赚的钱呢。
孔熹心里热热的,干脆将银票全放一堆,就往孔芷悠手里放:“既然做生意,肯定是要本钱的吧?你本钱没有怎么做生意?这些拿去,给你做本钱1
孔芷悠:“……”
她一早就知道爹疼她,但是现在才知道,她爹到底有多疼她!
这银票她自然是不会要的,她今天回来,就是知道家里大概没什么钱了,送银子回来的。
父女两个难得地在一起吃了顿饭,之后,孔芷悠便又急火火地回去了。
看着女儿这是去忙正事,孔熹很欣慰!
他家两个小魔王,终于有见到回头银子的一天了!
李公公亲自去天牢里传了圣谕,楚景弦可以出去了。
因为给德妃下毒之人与楚景弦无关,他的过错,不过是顶撞了皇上。在天牢里待了两天,也算是惩罚。
离去的时候,楚景弦看了楚昕元一眼。
兄弟两人的囚室只隔了一层木栅。
楚昕元也静静地看着他。
楚昕元什么话都没说。
现在,他就是那个给德妃下毒,又派手下人来毒杀楚景弦的罪魁祸首,他什么都不想说,因为他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
毕竟,“证据确凿”,所有的话都只会让人认为是狡辩!
楚景弦也什么都没有说。
虽然在天牢里只待了两天两夜,但是,和进来之前,他的心态已经发生很大改变。
他很清楚,为什么他会被送进来。
他也很清楚,为什么楚昕元会送进来。
他有母妃,他纨绔,他不务正业,逍遥事外!他、不、成、器!
所以,他可以随时被牺牲,他保不了自己想保的人,护不住自己想护的人!
楚昕元很努力,在那样的环境之中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每一步都艰难。
他勤奋,上进,吃苦。
可是,他没有母家!
他的身后,只有一个陷入谋逆之名而被全家抄斩的舅舅。
所以,若是需要人顶罪的时候,哪怕他已经是京畿卫统领,还是逃不脱!
权势,地位,后戚……
那样,就能让人失去公理良心?就能让人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所以,他不会天真地对楚昕元说:“我相信不是你1
这些没有意义的,改变不了任何结果的事,说了也没有什么用。该说的,之前已经说过了,不需要此时再强调一遍。
离开的时候,狱卒司管事亲自送出门。
一个没想到会被关进来的皇族,一个在天牢里待的时间最短的皇族!
听说是和皇上顶罪了。
咳,皇家的事,真是无小事,儿子跟父亲顶句嘴,父亲就能把儿子下大狱!这种他们是理解不了的。
楚景弦走出天牢时,外面楚王府的马车已经在候着了。
和孔星淳不同。
孔星淳因为老闯祸,家里都因赔偿而穷。
可他是楚王,有俸禄,而且俸禄还不低。
德妃虽是养母,但也仅他这一个孩子,待他亦是极好,时常补贴,亲外公和舅舅更是可怜这母亲早逝的外孙和外甥,有什么好东西也不忘他。
德妃娘家胡家舅舅是户部侍郎,对这个外甥也很不错。
另外,他还有别的收入。
所以,楚王府并不穷。
而他楚景弦,其实是个很幸福的皇子。
以前他一直这么认为!
现在,他知道,其实他的幸福,他的满足,他的所拥的一切别人眼里的优渥,他根本就守不住!
还有,他以为他可以和朋友正常相处,可以对有好感的姑娘慢慢的潜移默化,现在,他只觉得可笑。就算他有好感的姑娘选择了他,他护得住吗?
他有什么资格喜欢别人?
上了马车,楚景弦直接回了楚王府。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地沐浴,然后,穿上干净的锦袍,脸上身上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头墨发用白玉簪束好,他就又变成了那个风流倜傥,潇洒恣意,逍遥自在的七皇子了。
然后,楚王府的马车进宫了。
他知道,他能这么快出来,定不是因为父皇,而是因为母妃。
母妃自己中着毒,还要为他的事费心。
他既然出来了,第一件事,当然是要让母妃放心!
想了想,他在路上,又在翡瑜楼买了他们刚出的最好的点心带上。
因着点心和吃食的事,闹出这么大的事,他现在还拿去点心,似乎有些不妥。但是,他仍然拿了。
昭庆宫,听说楚王到了,德妃正在喝药。
她快速地把那碗苦药一饮而尽,让徐嬷嬷赶紧端下去,又含了清水漱口,让宫女收拾妥当。刚忙完,楚景弦便走了进来。
德妃站起,楚景弦已经跪下行礼。
德妃忙将人拉起来,道:“这孩子,这是在母妃的宫里,又没有外人,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