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瑜眼神微眯,肩头自然有些紧绷。
什么人会在山上?弄出这种动静的是人还是动物?
那声音初出现时极远,但是却行动很快,倒似在奔跑一般的速度。
东方墨晔好看的眉眼里含了一抹笑,道:“自己人1
话音刚落,那声音已经近了,原来,是两个黑衣人拔刀在砍路边的草。
他们的刀舞成一片花,路边的草顿时纷纷倒伏。
原本只能勉强看到似乎有路的地方,杂草清除后,竟然又可以供骑马通行了。
东方墨晔解释道:“路不好走,所以安排了人把路清一清,待会儿咱们骑马可以走远一点,你也不用这么累1
沐清瑜想说,其实她没有这么娇气。
不过既然东方墨晔把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路都已经清出来,她再说这样的话就不合适了,于是笑道:“东方公子考虑周到,和你合作真是荣幸1
东方墨晔扬起唇角,似乎因为这一句普普通通的夸奖而心情甚好。
不一会儿,路面就已经清到两人面前。
两个黑衣人冲着东方墨晔行礼,然后一闪身,消失在绿树浓荫里,再不见身影,若非这路面上杂草已经被放倒,几乎要以为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
沐清瑜不去看那两个黑衣人。
她的脸色很平静,但是,心里却有点猜不透东方墨晔的做法。
那两人武功不低,隐匿的方法也很高明,落到草中,便与草融为一体,走到树边便与树融为一体,若不注意,连他们的气息都感受不到。
这样高明的隐匿之术,她也能,上辈子她甚至能做到走在一个同样的高手身后,从一楼到十七楼,别人毫无感觉。
这显然是属于暗卫一系列的。
东方墨晔这么强,这么富有,身边有暗卫死士,这都是很正常的事,但是这些事都不应该会现于人前。
毕竟,东夏不许私蓄私人力量。
哪怕楚昕元身为一个王爷,还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府兵也不得超过五百,死士之类,更是明令禁止,若有犯者,以谋逆论处。
这也是当初定远侯秦幕昭如临大敌,气急败坏的将秦旭然禁足的缘故!
连朝中重臣,高门勋贵,尚且不许私蓄暗卫死士,何况东方墨晔只是一个商人?
东方墨晔似乎猜到她心中在想什么,轻笑一声道:“我能让他们出现在你的面前,便是不准备瞒你,你无需担心多想!走吧,我们继续。”
两人再次上马,清出来的路面倒是比之前还要宽畅一些,不过再走一段,便是山石嶙峋,羊肠小道,即使路面清过了,马也无法成行。
两人弃马走路,翻过了半个山头,才停在一个光秃秃的山包上。
沐清瑜看一眼这山包,差不多两亩多的面积处都是荒凉的,连草根都没有几根。
她道:“便是在这地下吗?”
东方墨晔将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拿下,按了某个地方一下,那扳指竟然倏地变成一柄剑。
那剑扳指一般宽,却有二尺多长,薄如蝉翼,仿若透明,也难怪能够伪装成一个扳指模样。
他用那剑往地上一刺,接着一挑,剑尖勾卷着一块地下泥土出来。
那竟全是白色的。
沐清瑜:“……”
她好像一不小心又看到了东方墨晔的一个秘密,这把扳指剑,光凭这精巧做工就得价值连城吧?更何况那剑身的材料。
玉翠易损,不可能铸剑,更不可能再还原如玉扳指。
如果她看得不错,那应该是冷陨白铁?
所谓的冷陨白铁,是天外来石误入海中玄铁之精处,长年历月之后,生出的一种奇特的白色铁质,生而有莹光,其形如玉,轻薄坚硬,削铁如泥。
海中玄铁之精已是难得,天外来石更是难得,还要这两者因缘巧合之下归于一处,经过漫长的岁月再重生出别的物质,这《天下猎奇志》中列为前三的猎奇之物,《天下奇珍录》中排在第二的奇珍,向来只是传说。
她也没见过冷陨白铁,也许这只是别的物质上有莹光,不是冷陨白铁?
如果真是,那这把剑岂止价值连城?想必东方墨晔不会拿来挖土。
就算真是,她也必须不认识。
她努力把目光北流在剑尖那白土上。
那色泽,那形状,让她吃惊地伸出手捻了一点,再凑近舌尖轻轻一点,真的是盐。
而且,是这样纯白的盐!
几乎只需要稍加提炼就能使用的盐!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土山包,底下竟然全是盐,而且,还是纯度这么高的盐矿?
东方墨晔将剑尖的盐抖落,那剑身仍是莹白如玉,像月色一样清冷,上面却点尘不沾。
沐清瑜难掩语气中的兴奋:“这处山包,底下全是吗?”
东方墨晔微笑道:“也许不止,但便是这处山包,便能开出足够东夏百姓三年所需之盐1
整个东夏百姓三年所需之盐,这是什么概念?
沐清瑜一直在做生意,她却万万没想到,这无意中买下的荒山,才是最大的生意!
东方墨晔红衣飘扬,在山风之中猎猎作响,飘逸如天上的谪仙。如画的眉眼含笑,悠悠地道:“那边也是沐姑娘的产业吗?”
沐清瑜摇头:“那边不是1
倒是那边的山主听说有沐清瑜这么个“冤大头”,曾派人来联系过她,当时她手头银子不够了,回说考虑过后再决定。
东方墨晔道:“建议沐姑娘将那边也一起买了1
沐清瑜:“……”
见少女清透的眼神直接看过来,东方墨晔笑道:“此处盐矿纯度高,按正常情况,即使这里是中心,那么周围一里地,都会是延伸地1
言下之意,这里还未必是中心,所以,这座山满山皆宝!
沐清瑜看他的眼神更深了。
东方墨晔:“可是有什么不对?”
沐清瑜道:“以前是荒山,东方公子不入手,尚算正常;及至知道山中有盐矿,不从我手中买山,却要与我合作,那是东方公子厚道。但如今,我有一事想不通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