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瑜并不知道楚景弦在皇宫之中的经历。
朋友所托,她亦精心完成,又怎么会想到,竟会有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她精心烹制的吃食,来下这一局棋呢!
此时,她已出门。
因为,东主墨晔应她之请,带她去看她的盐矿。
京郊东,博白山,那是一大片连绵起伏的山,山上有的地方林木青翠,有的地方杂树杂草丛生,有的地方光秃秃的,有的地方山石嶙峋……
当初裴漪的陪嫁本来只有近一百七十七亩的面积,那着实不算大,当时山上种着上好的苗木,后来被孔宜佳伐后又糟蹋变成荒山。
只是在沐清瑜去巡查的时候,发现相连的博白山都是没有产出的荒山,那里的山民快要饿死,一时恻隐之心,便把那片山买下来。
现在,属于她的地界,大概有五千多亩。
她也没在意。
当时她有愿意买下山地的意愿后,因是荒山无所产出,不但那些山民乐意卖给她,还有几个占据着大产权的山主。
她觉得山地成片挺好,便都收了。
博白山也不全是荒山,有些地方适合林木生长,但只是一小片一小片,杂在荒山之中。
沐清瑜当时花的银子并不算多,只是,对于花这么多银子去买大部分都是荒山的地界,她还曾经成为别人口中的冤大头笑话。
在那些山民眼里,她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愿意花银子荒山,还给他们在山下的安置费;
但在那些山主眼里,这就是一大傻叉,钱多没地方花,他们正嫌那大片的山地烫手,中间只有零星地方能种树产树,其它地方种什么都不长,有些地方还是石堆悬崖。
既然有人收,他们便急于脱手。
沐清瑜竟是来者不拒,全都收了。
相应手续办完,走了官面程序,那几个山主看着手中的银票直乐,得了好处,也不妨碍他们鄙视沐清瑜这种人傻钱多的。
沐清瑜的本意只是帮那些山民,别人要卖,它想着山地成片也好,这才愿意收,一不小心,博白山几乎整座山都成了她的产业。
以前裴家在山上有个庄子,夏天避暑,或是巡山小住,都是不错的。
只是后来那地儿也被孔宜佳的人给糟蹋成断垣残壁,渐渐的庄子也没有了。
沐清瑜自从搬出梁王府后,还挺忙的,一直有事在做,就没去想那些产业可以用来做什么,但这么大片山,总会派上用场的。
她这边还没想好做什么,没料到东方墨晔却已经找上她,发现了她的山中有盐矿。
在街口,她就看见了一辆马车,双马的马车,那马车是上好的黄花梨木,垂在车上的帘面,是烟云浮丝锦。这种丝锦出现在四国,一向是做为贡品的,因为产量极少,便是贡品,一年大概只得一两匹。
宫中后妃如能得一片丝锦做成丝帕,便会喜出望外。
因为它有冬暖夏凉的功效。
但现在,它却屈居为车帘。
对于不识货的人来说,只是觉得这料子分外的顺滑好看,对于识货的人来说,这是黄金堆砌的马车啊,极是打眼。
更打眼的,却是那两匹马,毛色光亮,高大健壮,雄健有力,这两匹马,大概比后面的马车要贵得多。
此时,车帘撩开,马车内的男子,更是让不小心看过来一眼的人们面红心跳。
世间怎么会有这样出尘脱俗的男子?
世间怎么会有这样英俊漂亮的男子?
清贵高雅,脱尘离俗!
沐清瑜的马车到时,东方墨晔露出一个笑脸。
那一笑,天光都失去了颜色。几个离得近些的,已经呆怔着忘记自己原本想做什么了。
沐清瑜道:“等了许久吗?”约好的时间,她一向守时,可看他的样子,却似乎等了一会儿,连马车前后不远处,都聚了些人在围观。
那些人男女都有,不过不敢走近,只在不远处看着,小声议论着。
东方墨晔道:“也不久,你没有晚到1
沐清瑜道:“那走吧1
东方墨晔起身,道:“若是沐姑娘不弃,叫你的车夫回去吧,出了城,我们可能需要骑马。”
甚至上了山,连骑马也不能,还得走着去。
沐清瑜看看他的马车,再看看他的马,从善如流地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1
她对江阑道:“你驾车回去,我坐东方公子的车1
江阑仔细看了东方墨晔好几眼,这个人,一身贵气,浑身上下好像都写满了我有钱,可却又没有有钱人的那种俗气。
长得还怪好看!
他听说过,这位来京城短短几年,就成为京城第一富商。
这么有钱的人,总不可能图帮主的钱财吧?要说图色,他长得也不比帮主逊色。嗯,不用担心,帮主安全!
所以,他爽快地道:“是1
江阑打量的眼神简直把心里在想什么赤果果地表现在脸上了,沐清瑜很是无语。
东方墨晔倒是没在意,他的车夫早就下了马车,放好了上马凳。
沐清瑜上车后,东方墨晔已经坐到另一边。
这马车内挺宽敞,就算坐三五人也不会拥挤,两个人在这里,各据一方窗前,空间还很大。
后壁处平整光滑,而前方角落,却有个炉子,上面有个冒着热气的壶,里面是在烧水,这时,水也快开了。
东方墨晔按了一下某个地方,马车后壁上缓缓伸出一块光滑的木板。那木板滑成一个小桌子般的长度后就停下了,接着,后壁木板上方又滑出一个抽屉,里面有几碟精致的点心。
抽屉重合木板,几碟点心便落在了木板上,抽屉向上翻,原来里面是空心。
接着,右方又滑出一个抽屉,里面却是一套茶具。
东方墨晔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声音让人如沐春风,道:“这些点心刚出炉不久,应该还是热的,尝尝1
说着,他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指捏住茶具边缘,然后熟练地摆开,将茶叶放进一个精巧的紫砂壶中。
这时,炉中的水已经咕嘟咕嘟地叫起来,他过去提起,有条不紊又姿态闲逸潇洒地泡茶。
突然,马车猝不及防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