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脸色一沉,道:“本宫还没食呢1
大宫女不敢多说,把这四盘菜都拿下去热。
德妃笑道:“这看着挺好吃的样子1
“那当然,特别好吃!儿臣吃了不少1
母子两人一边品着糕点一边闲聊,楚景弦虽然纨绔之名在外,但是待德妃十分孝顺,母子之间其乐融融。
德妃突地道:“弦儿,你已十八了,到了娶王妃的年纪啦,可有中意的女子?”
楚景弦捏着糕点的手一顿,眼里现出一缕柔色,接着笑着摇头道:“母妃,儿臣准备过两年,暂时不急1
德妃笑道:“可莫是不好意思?若有中意的,那便赶紧定下来,不然,晚些个可要被别人抢了1
楚景弦道:“不急,不急1
楚妃笑:“弦儿心中的姑娘,可是这位做出这么精美糕点的巧手?”
楚景弦眼睛亮亮地道:“母妃,清瑜人很好,又聪明又能干,她是儿臣的好朋友1
“哦,是好朋友吗?”德妃看着自家儿子那眼神,这笑逐颜开的模样儿,打趣地在好朋友三字上加重音。
楚景弦轻咳一声,道:“现在是好朋友1
他也希望不仅仅是好朋友,但是他更知道,这件事急不来,至少现在,在清瑜的心里,他还仅仅只是朋友。
但现在清瑜是自由之身,他也不用再因为顾忌到他是自己名义上的五嫂,而不方便走动了。
这时,四个菜热好了。
其实本就不太凉,因为楚景弦走得很快,一路也没有怎么耽搁。
只是担心温中带凉口感不好,才需要热一热。
炙鹿脯,五香熏鱼,鲍汁扣东坡肉,酱烧骨。
其实除了鲍汁扣东坡肉,有些大荤之外,剩下三样都还好,炙肉脯更是用特殊做法将鹿肉熏干做成的鹿肉干。
鹿肉紧实味美,做成炙肉脯脡之后,软硬适中,又有嚼劲。
而沐清瑜选的鹿肉最好的部位,刀工精细,每一条都差不多长短,纹路都是有讲究的,又经过她精心烹制,这种名叫炙鹿脯的脯脡让楚景弦这个御厨房没少吃的人,都能吃得停不下嘴。
楚景弦好像自己亲手做的一般,提起筷子夹了一根鹿脯,送到德妃面前的小碟中,献宝似地道:“母妃,你尝尝1
德妃看他目光亮亮的样子,笑道:“能被弦儿喜欢的,一定好吃1说着,便用白玉筷子夹起白玉碟中的脯脡,送进嘴里。
明明是脯脡,却有鲜味。鲜香味美,还带着淡淡的辣,淡淡的甜,脯脡不是太过干硬,但嚼劲十足。
她赞道:“的确挺好吃1
她平时的饮食,还真没有这些东西。
现在吃到嘴里,觉得味道新奇且特别,竟让她食欲大开,于是,她又吃了一口五香熏鱼。
她还夹了一块熏鱼到楚景弦面前的碟子里,楚景弦笑呵呵地大口吃下,又豪迈又优雅,没错,这本是两个不能连在一起的词,可楚景弦就是给人这种感觉,他原本就长得清俊,哪怕是做些豪放的动作,也丝毫掩饰不了他骨子里的贵气。
这鱼也好吃,之前他也吃过好几块的,所以,他又给德妃夹了,道:“母妃,我可是看着她做的,她一边做,我就一边在旁边偷吃1
德妃好笑地道:“这么好吃,你还能惦记着给我送来?”
“那是自然,母妃有好吃的也都想着给儿子留,儿子有好吃的给母妃分享,这不是应该的吗?”
母子两个其乐融融。
突然,德妃脸色一变,眼前阵阵发晕,卟地吐出一口血,扑倒在桌上。
原本正含笑说话的楚景弦眼瞳一凝,惊道:“母妃1
德妃却已经昏迷过去。
楚景弦去扶她,手极快地点了她数处穴道。任何毒,若攻心入脑,便晚了,点了穴道虽然不能阻止,却能减缓,他慌声叫道:“传御医,快1
昭庆宫里顿时乱了。
德妃身边的嬷嬷沉声道:“娘娘好生生的,怎么会突然吐血昏迷?”
楚景弦眼睛发红,眼神里有慌乱,有担忧,有焦急,更有咬牙切齿的恨意,他沉声道:“封锁昭庆宫,从此刻起,许进不许出,谁若敢出,乱棍打死1
他阴鸷的目光扫过桌面,声音冷厉如寒冰:“还有,这里所有东西,谁都不准动1
御医来得很快,而且不止来了一个。
毕竟,德妃在宫里,明面上与皇后没有什么矛盾,与宁贵妃也没有交集,她很安份地在她的昭庆宫,谁都不招惹,谁的事也都不糁和。
毕竟,别人的儿子盯的是皇位,她的儿子只想做纨绔。
也因为这个原因,皇后和宁贵妃没有把她列为敌人。至少表面上是没有的。
皇上每个月也会到昭庆宫来个一两次,不盛宠,也不冷落。
现在,德妃出了事,御医当然不敢怠慢。
来的是秦御医和李御医,两位都是到御医院近十年,秦御医还是出身医家,家学渊博。
德妃已经被挪到床上躺着了,两位御医去诊脉。
楚景弦不能去内殿,他是已经成年的儿子,又不是亲子,虽然母子之亲和亲母子没有区别,也是要避嫌的。
他站在殿堂内,目光阴寒森冷,头一次,他心中的恨意滔天。
因为他全身散发的气势,整个昭庆宫也是气息压抑,那些宫人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一会儿,御医便出来了。
楚景弦迎过去。
两个御医对视一眼,由年长的秦御医开口,他道:“德妃娘娘是中了毒1
很直接很肯定的说法。
明明他来的时候,德妃还好好的,但是他来了一会儿,德妃却中了毒。
而德妃,吃了他拿过来的东西。
楚景弦哑声道:“严重吗?”
秦御医道:“还好毒性虽强,但摄入不多,而且,毒顺血液行走减缓,我们刚才已经施了针,再开个方子,娘娘虽过药后,身体虽会伤损,但性命无碍1
身体会有伤损!
楚景弦的牙齿又紧紧咬起来,他的母妃在宫中不争不抢,他这个做儿子的,都已经成了一个纨绔,还是有人把手伸到昭庆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