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塘和乐山都有些尴尬,陈塘心里想:
道门之人,终究还是这么不识礼,这些话私下说就好,却当着我们说。。。
很不靠谱,不知轻重的落尘,并未觉得尴尬,或许他的心思都不在这里:
“我细查他的脉象,看似正常无虞,实则不然。”
这下陈塘就着急了:“什么?是有什么问题。”
落尘道长顿了一会,看看陈塘面上泛起的粉红色,心中叹息:忠仆若此埃
他不由又想起李玉爽朗的面容,心中地生出更多的感慨。
陈塘知道他看出来了,拿眼色制止落尘道长,继续他的疑问:
“乐山是不是受伤了,他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落尘振作精神:“也没什么大事1
“劈柴刀法,一息而倾一月之力,但是我听说乐山,一刀杀兰提,两刀杀千人。”
“这样的力量,就是宗师,那也是罕有的。”
“我想,恐怕不止一月之力。”
这是自然,乐山五年来,勤练不懈,多少存留一点功力,而且他聚数百人气机,集中于自己一身,这种情况,落尘也是不知道细节的,与寻常宗师而言,自然是有所不同。
再加上刚刚补全功法,运用也不是很自如,生死情急之下,难免蛮干,强行催动。
如此一来,当然伤及自身。
只是这功法的玄妙,实在是这个时代无法理解的,功法自带的自愈能力,当真是非常惊人。
乐山飘落之时,几乎濒死,这才一夜,就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玄心真人再怎么能力通天,也是难以逾越跨界之壁的。
但是居然能仅仅凭借管中窥豹,以一叶而知秋,甚至还能创造出劈柴刀法和萧薇薇这样的补丁,这简直就是在石器时代,创造出电池的惊天之举。
即便如此,玄心尚且不能尽得其意,落尘又哪里能清楚明白呢?
“他应该伤得很重,但现在好像是恢复得很好,只是在深处还有一些细微的破裂。”
他只道是师兄学究天人,而预先就安排了安平公主修炼,导致只要她在乐山身边,乐山自然就能够快速恢复的缘故。
他不知道,一整夜,安平公主可并不在乐山身旁。
很不靠谱的落尘道长,一次又一次地,毫无责任感地,把不解之处都算在了不起的师兄头上,就觉得自己想的那是不会错的。
师兄牛逼,那就是个黑匣子,想不通丢里面,也就通了(玄心大怒)。
于是,落尘道长再一次成为英雄,继续按照他的理解,推动这个世界的运转。
“只要。。。休息一个月,那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1
陈塘舒了口气,萧薇薇急了:“有没有办法,快一点恢复呢?”
陈塘暗笑心想,你师叔可不就等你这句话么:
“额,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
“师叔,你倒是说话,怎么总吞吞吐吐,好生急人1
“咳咳咳,只要青梅道长,一直在他身边,他多半。。。可能。。。。必定会快速地恢复实力的。”
“否则,只怕你离开一丈,他就会昏昏睡去,自行慢慢恢复,那就不知道多久。”
虽然他言辞闪烁,众人也是挑不出什么毛玻
陈塘对落尘今天的表现,很满意。
乐山低着头不吭声,所谓一丈之夫啊,那可不就是丈夫了。
心里突然有很古怪的想法,他上一世该不是个龟公?
突然又觉得这是把大家都骂进去了,赶紧打断胡思乱想,不由咳嗽起来。
安平公主心中还是有些不信,一则师叔不靠谱那是常识了。
二则自己再怎么。。。就算不是特别。。。讨厌乐山,好吧,不讨厌,也不能这么。。。是吧。
但是此时的萧薇薇,八成心思实在皇兄身上,恐怕给个烂木头,也是要抓一抓的!
何况好歹是一颗棒棒糖呢?
“若是能救出皇兄,些许。。。小事,无足道哉。”
萧薇薇大义凛然,我绝对不是喜欢吃棒棒糖的,只是救皇兄,嗯,还关乎社稷,关乎天下,关乎天道,关乎。。。
找到了人间正道,安平公主觉得自己理由特别充足,必须舍身取义,此乃舍身饲虎的勇烈之举。
怎么能让人不为之感动呢?
她算是想圆畅了,当下不耽搁,赶紧就这么定下来吧。
烈女萧薇薇站起身来,走两步,吸口气,就转过身来,对着陈乐山,行一个九十度的大礼。
“安平公主萧薇薇,礼拜陈山主。
陈山主乃是天下所望,按说当不立危墙之侧,只是现如今,皇兄危在旦夕之间,社稷亦有倾覆之虞,天下震荡。
恳请陈山主,助我师叔,救我皇兄于水火。本公主定会随侍左右,若不能保得先生周全,小女子必以死谢罪1
她这么几句话,说得三人瞠目结舌。
落尘道长一时都糊涂了,到底是自己在帮乐山,还是在害乐山;到底是自己在推师侄女,还是师侄女在推自己?
他不太担心乐山,有师兄在,必然早就算安排好了的,乐山必定要大放异彩,又怎么可能出问题呢(玄心以头撞树)?
陈塘开始听着,还很是高兴,可接着听下去,就震惊失色了。
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以大师范的名声,作为其后人,却怎么能够拒绝,但只要不拒绝,难保不重演当年事迹。
数万兵马啊,大宗师又如何?当初大师范何尝又不是大宗师呢?
大宗师固然哪里都是来取自在的,但一旦有了束缚牵挂,即便是大师范那样的儒圣,最后不也是力竭而亡吗?
这是万万不可以答应啊!却也是万万不能拒绝,这可如何是好?
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他突然地想到秦嫂,心下黯然。
极具魄力,已经坚定走自己逍遥大道的陈乐山,此刻心中自然是不愿意答应的。
只是眼前这女子,低头对着自己,堂堂公主,发髻上也没有什么装饰了,他一瞬间就想到那天匆匆而来,发髻松了的模样。
又看她双手相合,指头白白如葱,想起她手握宝剑,面色惶急向自己冲过来的那些片段。
他在床上,拢拢被子,盖住大腿,跪直身体,口中说道:
“必不负公主所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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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几人各怀心思,就无话可说了。
陈塘出去安排人,在乐山隔壁搭建一小间窝棚,公主暂且栖身。
落尘道长做了一回谋士、月老、神棍之后,也找地方调理气息去了。
乐山穿好衣服,心中愤愤,居然连穿衣的自由都没有,这光着大腿都好几个时辰了。
陈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杨杨,你有事情么?”
乐山心动一动,立马出去,正见到杨杨,手里拿着个小黄瓜,畏畏缩缩地,似乎不知道怎么答话。
杨杨是军中孤女,被大家照看着,瘦弱得很,这一阵忙乱,她脸上和身上都有好多灰尘和污迹,大人们忙碌着,还没照应到她。
此刻天色已晚,按说早该睡下,只是不知道怎么跑这里来,似乎要找乐山。
乐山走上前去牵她的手,想安慰一下。
杨杨好像很害怕,手缩了回去,又被自己的举动吓一跳,觉得冒犯了乐山,脸上就有些憋不住了,轻声哭起来。
乐山忙扶着她肩膀好生安抚,陈塘和公主等人纷纷围拢来。
杨杨似乎越来越怕,但却是不肯再退缩,她顺势跪在地上:
“石头哥,石头大人,他们都说你是大宗师,打死草原人只需要一拳头就够,还说你是大山人,天下人都听你的。。。”
小丫头显然是被今天的事情惊到了,还目睹了陈乐山大杀四方,显然不敢再象往日,只把他看作村里的大哥哥。
她抽抽噎噎,心中害怕,只是勉强撑着,终于嚎啕大哭起来,口中不断恳求:
“他们说虎子哥哥,说他,说他和大王在一起,马上要被草原人杀了,马上就要死了,石头大人,你,你,你那么厉害,虎子哥哥跟你最要好了,是吧?你们总在一起的,他总是听你的,他跟我说了好多好多你的好话的,他要我们都听你的,可是,他马上就要死了啊!呜呜呜。。。”
杨杨终于是崩溃了,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哭泣,把手中的黄瓜塞给陈乐山。
可能觉得不太够,又在肮脏的衣服里到处摸,搜出另一个黄瓜,也塞给他。
第二根黄瓜放久了,有些脱水,皱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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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坳里没有生火点灯,黑黢黢的,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
但是陈乐山看得非常清楚。
他看到所有的小军镇居民,都在看着他,眼里有敬畏,崇拜,还有希冀。
他看到,原本散乱暗晦不明的气机,逐渐点亮,越来越亮。
他只是吸一口气,这些气机就在涌向他,在他体内转了几圈,又分别返还回去。
双手搭着杨杨的小肩膀,他轻描淡写地说:
“这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虎子是我好兄弟,我明天就接他回来,简单的很。”
陈塘在他身后看着,长期在一起,他都没注意到,少年的身材已经很高大了。
萧薇薇盯着他衣领间露出的白色肌肤,心里乱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