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走到屋外,这响声隆隆的,怕是有几百人,这是咋回事?
片刻,就见到当先一女子骑着白马,衣袂翻飞,手中宝剑出鞘,寒光闪闪,战马腾跃起来,犹如仙人下凡一般,果然是安平公主。
乐山真是看得痴了。
数百骑片刻之间就来到面前,安平公主临空一跃,稳稳站到四人面前,却是有些愣住了。
“不是有人袭击吗?人呢?”她四处张望,手中的出鞘宝剑却并不随身摆动,始终保持斜向下的角度。
众人心中一凛,不敢小看了公主的实力。
乐山看她脑袋左摇右晃,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很有些好笑;但又看到有一缕发髻散落开来了,心中就有些感动。
“多谢公主挂念,贼人已经都伏诛了!”
“诶,谁挂念你了?我。。。我是担心。。。我是担心梁师范!梁师范你还安好吧?”
梁师范安安稳稳地站在那里,没有一点不够安好的自觉,哭笑不得地说:
“谢公主关心。只不过是七个贼子,已经埋了,都没轮到我出手,惭愧。”
安平公主这才下了台阶,刷一下收剑入鞘,仰着头。一手扶腰,强行摆出一副江湖儿女的做派,故意拿眼斜看陈乐山:
“没有惊吓到小学生就好!可惜我来晚了,本公主一剑下去,七个小贼未必够串的1
江湖大佬现身,自然豪气四射。
大佬突然停下表演,头转回梁师范,身形都没有来得及跟回来,姿势极其别扭
“几个?你说几个?”
梁师范有些莫名惊诧:“七个1
“七个!七个?不是说有百来人吗?不对。。。假冒斥候?不好1安平公主顿时失色,也来不及解释,扭身准备去牵马。
就在这时,一骑正在迅速奔来,速度比刚才一对骑兵更快上几分,一路飞奔一路呼喊:
“报~~~~~,敌袭!敌袭!大营遭遇敌袭1
五百军士,起码有四百多人正层层围在这房屋周围,军营。。。怕是只有数十人。
就在众人还在惊惧之中,远处又有两骑飞奔而来,其中一骑似乎受了伤,突然摔下马去。
另一骑也不管他,继续飞奔,接着听到他的喊声:
“三千人!三千人马,斥候来报,有三千敌军人马正在接近,军营已经失守,军营已经失守,我方斥候均战死。。。是装甲齐全的贼兵”
区区几百人,都在这里,也没有人觉得着军士有动摇军心之嫌。
片刻之间,大营就失守,那起码进攻方至少有数百人,后续还有三千人。。。
所谓贼兵,就是指内地的流民军队,本不足惧;但是甲胄齐全的贼兵,就是流民中的精锐。
虽然帝国总体上繁荣安定,但是帝国之大,难以避免总有些少数地方治理欠佳,一旦遇到灾年,就有些人兴风作浪。
最起码有接近四千人。在这山谷,四周山峰陡峭,极难攀越,进出山谷仅仅一条路。
这可不是给人家胡同堵。。。龙凤了嘛?乐山心里惶惶,真是歹命埃
“四千人,最少四千人,冲不出的。。。”陈塘百夫长第一个冷静下来,原来如此啊,哪里是什么贼兵,只怕是扮作贼兵吧:
“四千对五百,五百。。。”他心里想着,这便是九级高手也枉然了,看向梁师范。
梁师范回看着他:
“对!速去学堂,快!通知所有人速去学堂1
谷口营地距离这里,也就两里多地,必然是转瞬即至。
谷中各家早已经惊醒,在梁师范的组织下,开始聚拢。
所幸多是军中之人,久经战争,越是艰险之时,越是杀伐果断。
男人们翻出家中留存的军械,斥责着婆娘们丢下坛坛罐罐,只带着粮食,抓着孩子,快速向学堂跑去。
安平公主和陈塘百夫长,以及军中几位百夫长围在一起,商议几句,军队立即开始分头布置。
一个百夫长给安平公主行了个军礼,匆匆跑到陈乐山面前,认真看看陈乐山,突然跪伏在地,声嘶力竭地喊道:
“西北军刘成,愿为陈山主效死!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内,敌军休想进谷1
陈乐山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还没伸手去扶,百夫长刘成已经跳起来,头也不回地冲向他的马,骑上往谷口狂奔,口中大声喝道:
“儿郎们,跟老子走1
一票骑兵从队列中穿出,紧跟着他跑起来,口中齐喊:“吼吼吼。”
另一名百夫长正在指挥手下拆房子,运输门板,木梁,并把各种可燃之物,堆在各处。
其他人等向学堂汇集,开始拆除学堂前面的房屋,清理出一大块场地,搬运溪水中各种石块,堆放在学堂的平台上。
陈塘带着几十人,沿着学堂外围打转,清理山壁上各种藤蔓,亲自出手打碎几块突出岩石。
另有一批人不断地对门板等物进行重新安装,做成简陋的立盾。
安平公主带着落尘道长和陈乐山,踏上学堂前的平台。
学堂本身就在是以一个天然的半山洞建起来,后面还有一片不很小的山洞。军士们正在安排老弱妇孺进去,残疾的男人们固执地站在学堂门口。
乐山看到秦嫂,打了个招呼;还看到了香香和杨杨挤在孩子堆里,面色苍白。
幸好虎子去了军营啊,而且是青北王侍卫营,这家伙就是运气好!
除了公主的几十个护卫和侍女挤在平台上,其他人都回到下面清理场地。
安平公主心中暗想,数千人围谷,皇兄一来自然烟消云散,这里恐怕还另有缘由,当下之际,应该赶紧通知皇兄,只怕未必只有围谷这点事。
她转身对着落尘道长:
“师叔,此地不能长期坚守,此去皇兄大营,骑马一个时辰就可以到,但是现在估计是没办法去送信的。”
落尘道长回礼,抬头看看头顶的峭壁:
“我可以去,一个时辰也能到1
安平公主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再吭声,拔下发髻上的玉簪,交给落尘。
落尘道长把拂尘插在后腰,看着陈乐山:
“乐山,照顾好公主1
“嗯1
“自己保重,别莽撞1不再去管安平公主的诧异,飞身而起,一掌拍在山崖上。
众人抬头看着他,就见他拍一掌,就升高一截,拍了几掌,就已经到了半山。
九级高手,空中飞渡时间不能太长,但只要有借力,万丈山刃,也算不得什么。
眼看快到山顶,隐约间山顶射下几只箭来,落尘道长早有所料,身形象蝴蝶翻飞,在山壁上横移,又过片刻,已经杳然无踪。
看得陈乐山心旷神怡,然后就觉得小腿被踢了。
“师叔叫你。。。照顾我?”公主夸张地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还别说,鼻尖还真有型,皮肤也是白皙得很。
安平公主看他一副泼皮模样,懒得再理会,又更重地踢他一脚,然后跃下平台去找百夫长们。
陈乐山站在平台,鸟瞰谷中情形,只见远处谷口的末端,百夫长刘成的军马堵住狭窄的山道,随着刘成的挥手,十几人十几人一组,不断阻击敌军,眼看剩下不到一半人了。
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从昨夜的刺杀,到现在的被困,乐山并没有深刻感受到恐惧,只是有些不安。
尤其是脑中感受着周围人群不同的气机,心底反而有些新奇。
大概两个时辰吧,青北王的大军必然赶来,就算不救我,也必定要救安平公主的;只不过是一场小小的危机,可能要消耗。。。他心里算了算,恐怕这些士卒,都留不下来。
仅仅只是刘成刚才的跪拜和大喊,多少让乐山的心中有些许的不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