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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离去(1 / 1)

云海涌动,彩霞明漫,各路神仙骑兽飞行,仙路拥堵,原来又到了天界一年一度的封神大会。

自上次沐羲从云梳宫离开后,他便卸任了天帝一职,当起了他的老本行――风神。

据闻,天尊为此大发雷霆,但还是拗不过小徒弟的辞职。

最后只好自己亲自接任了九重天的天帝一职。

昀儿曾私下里询问我几回,是不是我逼迫沐羲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解释也不想解释。

这些权利交替,于天界是大事一件,于我无关紧要。

我不在乎天界看我的态度,也不在乎天尊帝尊是否会对我失望。

毕竟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计较的了。

冷风阵阵,金黄的树叶从枝上飘落,带着淡淡的雾气越飘越远。

我麻木地坐在长亭里,细数着门前的院子里的那一排枫树,不知不觉中又多了颗。

自搬入静源殿的第一年开始,莜莜便开始为我种树,每年只增加一颗,从不例外。

算下来,这是我和风神共居以来的第七年。

这七年里,每天风神一句话也没说,我也一句话没说。

每日清晨,我简单梳洗后便来长亭漫步,几乎一呆就是一整天。

想到下面的天障,想到下面的若水,我的心不由得变得安静。

偶尔有时候,我会带上几本佛经,通过念界一遍又一遍朗诵,希望若水听到这些,心里不再孤单。

早年间听闻凡间有位铸剑大师,每天对着铁剑说话,甚至卧剑而塌,久而久之铁剑对他产生了感情。

每次铸剑师出门时,铁剑总是第一个奔到他面前,深怕将它遗忘。

偶尔铸剑师遇到危险,铁剑总是能自动出鞘守护主人,不让主人受一丝损伤。

尽管我掌管着万物之灵,但是我从不赋予任何利器得以灵源。

铁剑的生命体特征,要么是三界散落的灵源碎片,要么就是念力自造。

常理来说,铸剑师的体质偏金,绝大数的灵源不可能会选择亲近于他。

因为稍不注意,她们的灵源碎片会自燃。

如此自毁自灭的危险做法,再勇敢的灵源碎片估计也是望能止步。

所以我猜测,多半是当年铸剑师的仁爱念力,造就了铁剑的灵源,赋予它剑魂。

我不敢奢望下面天障里的灵石皆能如铁剑般开窍,只要我的若水能不再孤寂,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日子就这样过啊过,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寒冬。

每到冬天,风神的工作开始变得忙碌,而我与他也始终是聚少离多。

风神总是出门很早,回来却很晚,我也从不向他的身边人打听他的去向。

毕竟我和他目前这相处模式,不过是同床异梦的结盟。

而他对于我而言,也仅是熟悉的陌生人。

开始那几年,莜莜总是会旁敲侧击地向我说起风神的迷恋者如何疯狂。

但这些,似乎都激不起我心里的一丝波澜。

渐渐地,莜莜再也没有讲解此事的兴致。

我理解这些成年人的追求,也知道风神温文如玉的外表下,藏了不少痴女的暗送秋波。

但这些与我又有何干系?

沐羲若是爱上了她人,我会等他主动提出解诺,这样我也不必与他强绑在一起。

寒风凛冽,窗外的树影传来一阵簌簌声,我知道是他回来了。

每当风神深夜归来的时候,他总是会先去书房待上一阵,而我总是习惯盖着被子装睡。

风神从不允许我私闯他的书房,而我自然也没兴趣了解那书房的秘密。

即便偶尔游院子晃到书房那,我也是避开着离去。

酬信曾问我过很多次,既然互相折磨,为何还一定要在一起?

我默不作声,只是摇了摇头。

若不是当初雪域里的那个承诺,我想,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与沐羲共居一室。

一天,我正在长亭里看书,莜莜心事重重地跑来找我,说是让我去见风神最后一面。

这一刻,我真的慌了。

那个曾经那般强大的人,我真的不敢相信,早上还是精神饱满,此刻即将离我远去。

“殿下,您会去吗?”

莜莜见我半天没有回复,再次开口问道。

去吗?

我心里翻腾倒海一片,想到伤害若水的真凶即将归陨,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举杯庆祝?

可是……可是为何我心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还带有淡淡的失落。

纠结一阵,我抬头望着莜莜回复道:“去吧,我也想听听他最后想跟我说些什么。”

仙雾缭绕,我紧紧地跟在莜莜后面驾云,脑袋里反反复复放映着我与沐羲相处的种种。

“他真的会死吗?”我追上莜莜,满脸复杂地问道。

莜莜沉思一阵,侧头回道:“殿下,一切等您见到了风神再说。”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里零七零八地已乱成一片。

沐羲,我们好好的互不干涩不好吗?为何你要改变现状,亲手打破这个平衡?

还有一年我就要搬出静源殿,你为何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出事,为何要让我陷入两难的困境。

来到往尘阁,清月远远地在城门外等候。

见我和莜莜赶到,如重释怀般迎了过来,道:“嫂子,你终于来了,表哥在里面等了你很久。”

“他怎么样了?”我闯入清月的灵源问道。

清月眉头紧皱地摇了摇头,道:“你先进去看看他吧,这应该是你们的最后一面。”

听到这话,我急不可耐地奔了进去。

很难想象,这天底下还会有谁会把他伤得这般严重。

绕过几条走廊,清月带着我走进一个暖阁。

里面天尊帝尊静静地坐在床的两侧,屋子里安静得连呼吸都能听见。

酬信见我从门外进来,起身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洛儿,别太难过,二师兄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我满脸疑惑地看了看酬信,搞不懂他为何也会如此说话。

自认识他以来,还从未见过他也有失手的时候。

犹记得当年我被九德之气伤害时,几乎油灯枯竭,他还是有办法将我救活,这次怎么会素手无策?

我好奇地凑近床铺,刚一坐下,沐羲的眼睛突然就睁开了。

“你……你没事吧?”

我惊吓着语无伦次地说道。

他虚弱地靠在床背上,面色苍白,身下盖了床金色的蚕丝被。

沐羲浅浅地笑了笑,道:“洛儿,到现在你还是不肯对我开一次口吗?”

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

大眼瞪小眼地都望着我,仿佛是在规劝,又仿佛是威胁。

可惜,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他的表妹清月,无人知道我数年来不曾开口的缘由。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住,我沉默地望着床褥,满脸愁思。

也许是为了帮我化解尴尬,沐羲气喘吁吁地笑了笑。

“无妨,洛儿,只要我能听到你说什么就行,开不开口都一样。”

我终于缓下心来,望着沐羲问道:“你是如何受伤的,为何会这般严重?”

沐羲虚弱地呼了口气,吃力地从被褥下面拿出一个长盒子。

“洛儿,我答应你的都做到了,这下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我不记得沐羲曾向我承诺过什么,接住长盒子的那一刻,心里闪过一丝忐忑。

也许是不安,也许是恐惧。

至于恐惧什么,我也说不上来,总感觉这东西会压得我如万千斤重。

“沐羲,这盒子里究竟是什么?”

我抬眼望着床背,满脸疑惑地问道。

沐羲刚要张口,突然一口鲜血从嘴边溢出,酬勤愤怒地扫了我一眼。

“洛儿,他现在这情况,本就不能再消耗灵力,你为何就不肯开口说话?”

众人把我当凶手般,用奇异地神情望着我,仿佛我若再不答应,就成了十恶不赦之人。

酬勤见我许久不曾开口,摇头叹道:“洛儿,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你可知沐羲为了你……”

话还没说完,酬勤重重地憋住了,耳边传来几声骨头的碰撞声。

我不明所以地望着酬勤,大师兄他究竟想说些什么,为什么又突然止住了?

当然,我也没那个勇气闯入酬勤灵源去询问。

可能是他太过心疼他的宝贝徒弟,所以才这般失控。

许久之后,清月收拾好沐羲的下颚,端着一盆血色离开。

沐羲虚弱地笑了笑,轻轻地拉住我的手。

“洛儿,我的时日不多了,刚刚交给你的东西一定要收藏好。”

为了避免刺激他再次喷血,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沐羲满意地看了看我,继续道:“洛儿,与你相处这七年,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间。

虽然这七年我们不曾开口说话,但你想什么我大概都能猜到。

自若水的真相揭开后,我知道你想报仇,可是你又不得不忍祝

因为你心里,有一百种理由说服你不要轻易破坏三界现有的太平。

若是天界大乱,三界将生灵涂炭,永无宁日。

七年了,洛儿,整整七年你都将自己囚禁在自己与自己的撕扯过程中。

别人的宽慰都只是随便说说,我能体会你心里的苦楚。

你放过了所有人,却唯独没有放过你自己。

虽然你总是平静沉闷地应付所有人,但我知道你的灵源在一天天衰退。

再这样下去,我真怕有一天会完完全全地失去你。

不过,现在好了,困扰你的多年难题我终于帮你分忧。

答应我,洛儿,往后的每一天,你都要快快乐乐地活着。”

我诧异地望着沐羲,还没来得及消化他这一长串的内容,头部就被界荷按住,重重地朝上抬了抬。

这粗暴的做法,着实有些让我吃惊。

更可气的是往日万般疼爱我两位师兄,完全纵容界荷这波无礼的操作。

“如此,我便安心了。”

沐羲浅浅地笑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

这就完了,不是说见他最后一面吗?

先前莜莜传得那般沉重,现在人家不过是小憩一会儿,哪里有濒临死亡那种断断续续。

估计是这些人第一次见沐羲受伤,所以神情才这般严肃。

我倘若无事地抱着盒子离开,刚踏出门口,莜莜拉住了我,眼神示意我不要离开。

真是奇怪,这丫头该不会被传染了吧?

他们忧心忡忡,不过是天界娇子受了些小伤,她拦住我凑什么热闹?

我执拗地想往门外走去,莜莜用力地拖住我的身体。

仿佛一头大象,无论我如何挣脱都无济于事。

突然,身后传来清月冷冷的声音,“让她走吧,她既然想离开,就让她离开。

表哥这一生都毁在她手里,从前是,现在还是。”

莜莜松了手臂,道:“殿下,你最后再陪一会儿风神好吗?

毕竟,他曾为你付出那么多,您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再说他现在已经归陨,好好与他道次别,可以吗?”

什么,沐羲真的已经离去。

刚刚他还在说着话,与正常人一样,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就归陨了?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原以为这些不过是天界过度夸张的戏码,没想到真的会归陨。

可是,为什么沐羲除了虚弱吐血外,看上去那般正常。

难道……难道沐羲早已归去,刚刚见到的不过是他的灵源碎片?

怪不得酬勤会一直守在床边,原来是一边用功法护住假体,一般在运气支撑他顺利说话。

真是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你们所有人都知道沐羲已经不在了,却硬要编一个理由说什么见我最后一面。

而我,却如傻子般一直猜测推敲。

“酬勤,沐羲到底是如何归陨的?”

我神情凝重地走近床边问道。

酬勤缓缓起身,床上的假体突然消失不见,脆弱的灵源碎片渐化成水,融入到空气里。

“洛儿,好好珍惜沐羲给你留下的东西,这是他最后的遗愿。”

酬勤留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窗旁的界荷,伤感地朝我看了两眼,然后也念决离开了。

“酬信,接下来,你是不是也要离开?”

我满眼湿润地望着前方那一袭白衣,淡淡问道。

“不会,洛儿,我会一直陪着你。”

酬信肯定地眼神望着我回道。

清月缓缓走了过来,冷冷地瞥了我一眼,然后大步跨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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