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琢磨了一阵,回想我第一次被仙界的神仙表白情景。
酬信侧身我耳旁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那时我还真不明白这些空啊色啊的,我以为是酬信嫉妒我得到了人家欢喜。
现在想来,他应该不缺追求者这些,那近十万封的情书就是最好的铁证。
酬信写一封空信给我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让我不要那么好色?
我斟酌一番后,望着身旁的绿衣道:“沐神君的意思是他不喜欢只有空写的情书,他喜欢勇敢大胆的仙子。”
原本想说沐神君让她们不能只关注他的外表,但又担心他们继续让自己给他们送情书。
所以啊,还是得从源头来扼杀了他们的想法。
这些仙子,平时看着挺大胆的,但若是真要他们在沐神君面前勇敢表白,估计少之又少。
望着他们一个个离去的背影,我重喘了一口气。
起身换了件米白素衣,背着一包白纸小心翼翼地来到书院后门。
“老仙友,您看看这些宣纸值多少钱?”
我将包裹放下,立在一个老者身旁问道。
老者仔细打量我一阵,道:“最多六十珠。”
我满脸怀疑看了看他,道:“怎么才六十珠?老仙友,您看看这里可是很多宣纸。”
老者微笑地望了我一眼,道:“次纸就是这个价格。”
“老仙友,您说笑了,这些怎么可能是次纸呢。
您看这些宣纸这么光泽雪白,怎么看也不会是次纸。”
我尴尬地笑了笑,仍极力地辩解道。
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收书信几十年来,对各种纸的味道早已熟悉。
你今日带来的这些书信里面,夹杂了太多女孩的脂粉味,所以这书信应该是你从别处得来。”
我不可思议地望了望他,道:“这你都知道?算了,我也不瞒你了。
这些都是天上的女仙峨们些给我哥哥的情书,但我哥哥又不喜欢她们。
我又不忍心让这些女孩伤心,所以只好将墨迹去掉后拿出来变卖了,免得他们大家都不愉快。”
“看在你一片善心的份上,我给你多算九钱,”
老人从兜里掏出几十个小珠子递到了我的手里,继续道:“总共六十九钱,你仔细数数。”
回到课堂上,我写了一个小纸条仍给了旁边经常帮别人抄书的胖子。
哪知道眼神不好,纸团稳稳地落在了过道间。
我只好从怀中掏出一颗珠子,弹在了胖子的心口。
原是想示意胖子捡起地上的纸团,没想到这一幕被正在各个课堂巡查的沐神君看到。
他的一双剑眉微微上扬,透着一股凌厉,缓缓向我走来。
“谁在砸我?”胖子痛呼一声尖叫着起身问道。
我紧张地挪了挪身子,小心翼翼地想用脚将中间那个纸团给踢回来。
正当我脚要接触目标的时候,地上突然露出一双洁白的双手,轻飘飘地将那个纸团给捡了起来。
我不甘地收回脚后,抬头望了望捡纸那人丰神俊朗的脸庞。
他高挺的鼻梁,浅淡的双唇微微抿起,显得神秘莫测。
许久之后,他开口道:“你跟我出来一趟。”
众女仙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神情都,赤裸裸地展现了出来。
我紧张地跟在沐神君的后面,背后飘来阵阵冷冽的刀光剑影。
来到一处安静的院落,沐神君示意其他人下去,然后引着我走进大殿。
我刚走进殿门,一阵微风飘过,大殿的门紧紧的关了起来。
沐神君缓缓地将手中的纸团展开,道:“你就这么受不了打击?
不过是拒绝你的情意罢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担心自己没人要?”
我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原本想等他安静责罚后,回去请个病假下届种豆,哪知他竟然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我琢磨半天实在不没明白沐神君话里的意思,道:“你若要打要罚,请尽快动手,待会早课后我还要去用膳。”
“你很喜欢用膳?”沐神君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继续道:“正好,以后我的早膳就由你负责吧1
我不可思议地望了望他,道:“为什么?沐神君应该不喜欢与我这样功法低劣的下仙呆在一起才是,怎突然......”
“先别感动得要哭,我不过是看在你自暴自弃的份上,让你心里有些温度。”沐神君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
我神情复杂地打量了他一番,道:“自暴自弃?”
“别想了,我可以给你一个接近我的机会。
但你一定要明白,我不会喜欢你,待你恢复意志后,还是要好好修炼功法。”
他将纸团还给了我,继续道:“这次这件事就算了,我知道你打金涛是为了给他递纸团,下次可不能这样做。”
我收下纸团,谨慎地应道:“不会再有下一次。”
“知道这样就好,以后你如果想嫁了,记得过来找我帮你挑人。
且不说金涛本人长得肥满彪悍,金涛的母亲也是典型的母老虎。
你这样一个小身板若是没有寻对人,嫁过去也只能是被欺负的对象。”
沐神君侧身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诧异地望了望他,道:“沐神君,我没有考虑过嫁人,您多虑了。”
“你不必为我守节至此,该嫁人还是得嫁人。
放心,看在你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我定会为你寻得一个好佳婿。”
沐神君扭过头,郑重其事地道。
我实在没有力气继续与他探讨那些嫁娶的无聊话题,行礼之后便主动离开了。
真没想到,活了数亿年,还头一次被人催婚。
出了院落后,我便没想过要回课堂,而是直接奔去了酬信的寝殿。
酬信倾倒了一杯热茶品饮,见我从宫门进来,道:“你怎么来了?”
我将他身板朝左边挤了挤,然后端坐了下来。
“酬信,你还是送我回云梳宫吧,这书院简直没法呆下去。
不是痴情怨女就是逼婚愁嫁,这个地方真不适合我继续呆下去。”
酬信放下茶杯,从茶壶里为我倾倒了半杯茶递到了我手中。
“洛儿,你还是静下来好身修炼,上次仙魔大战你沉睡了。
魔界将整个九重天不到一眨眼的功夫悉数屠杀。
连大师兄都受着重伤,你也应该有些自保的能力。”
我小小地品了一口,将茶放在了书台上,道:“大师兄的伤现在如何了?”
酬信面色复杂地沉思道:“他的伤是治好了,但他得重新苦修灵力。
上次那场圣战,他耗损了数亿年的修为。”
我沉闷地怨了一口气,道:“那魔界,他们的损伤大吗?”
酬信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各自都要损伤,只是咱们天界的损伤更大些罢了。
现在的九重天是我辛苦经营,希望下一任天帝尽快选出,接替我们继续守卫三界的和平。”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已经有目标了,传闻你有意将位置传给沐神君?”
“这些不过是捕风捉影罢了,这个位置是大师兄的,我只是代为管理。
若真是要选天地共主,还是得等到封神元会你大师兄亲自选拔。
至于提拔沐羲,不过是看在他是大师兄的徒弟面上。”酬信斜靠在椅背上,品着杯茶说道。
我轻笑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沐羲原来是大师兄的徒弟,难怪他每次都那么冷傲。
酬信,你知道吗,就在刚刚这小子还说以后要给我寻个好佳婿。”
“嗯?他擅长的不是风道,怎么研究起来姻缘道?”酬信若有所思地惊道。
我大躺在座椅上,侧望着酬信道:“练个功法总是道来道去,有没有人道,我学这个还简单些。”
酬信震惊地睁大眼睛望着我,道:“洛儿,你这又是怎么回事,不会又被欺负了吧?”
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道:“修个人道,有什么被欺负的。
我就想快乐潇洒地学道,不想整日里不是抄经就是看书。”
酬信尴尬地侧过脸,道:“洛儿,以后这个词你还是不要轻易出口。
你现在的身份在外界眼里仅仅是一个小丫头,这个词说多了,会对你产生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么严重?酬信,你会不会人道?”
我盘着双腿,满脸好奇地望着酬信道。
酬信满脸通红地侧过脸,深呼吸了一下,道:“洛儿,这个词以后不许再问其他人。
在我面前你这是少不更事,但在其他人眼里可能就是年少轻狂不知羞耻。”
我端思一阵,然后奔到酬信的怀里道:“酬信,为什么人活着一定要顾及他人的眼光?
我不喜欢与人打交道,她们总是让我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这种感觉好生无趣。”
“洛儿,我们虽是神人,掌管宇宙万物。
但是在这苍茫的宇宙中,有一件东西我们是很难掌控的,那就是人心。
所以无论你喜欢与否,你都要学会与人相处。”酬信扳正我的脸,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懒洋洋地点了点,靠在酬信温暖地怀抱中道:“不是已经有地狱了吗?
恶人自有阎王惩罚,即便是九重天的这些神仙,做错了事一样受地狱之刑。”
酬信抚了抚我的头发,道:“若是善恶能如此辨认,就不会有那么多愁怨。
这个世界有三种人,分别是善人、恶人及非善非恶之人。”
“非善非恶之人,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不是善人也不是恶人,应该对天界不会什么影响才对,为何你会这么介意这类人?”
我抬着头满脸疑惑地问道。
酬信若有所思地望了望我,道:“你知道上次毁灭九重天的是怎样的人吗?
他是一个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意外之人,他单凭一己之力就将九重天的众神仙变为了黑骨。
当时整个九重天数千万神仙,仅活下了风神一个,真正的恶不是恶,而是防不胜防的非善非恶。”
“风神是谁?”我满脸好奇地问道。
酬信轻拍了一下我的额头,道:“风神就是沐羲,你怎么连你们书院沐神君的名字都不打听打听。
据闻,他可是你们书院万千女仙心中的男神。”
“这你都知道?这个沐神君在我们书院甚是出名。
昨天,我还被众仙娥逼着翻墙给他送情书。
不知道这些花痴究竟喜欢他什么,放着孤独心冷地帝尊不喜欢,偏偏喜欢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我轻吸了一口气揉着鼻子道。
酬信挡住下脸轻笑了一下,道:“你这就究竟是为我打抱不平,还是为你自己抱不平?”
“当然是为你啊,酬信,我发现这些年你的魅力真是越来越弱了。
以前好歹能收个近十万的情书,现在一封都没有了,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我义正言辞地点了点酬信的心口噘嘴说道。
酬信无奈地看了我一眼,道:“洛儿,若我整日如你这般悠闲,我仍会保持当年的魅力。”
忽然到什么,他继续道:“洛儿,这时间你该去上课了。”
“对啊,上课时间快到了,我先走了。”
我急急忙忙地翻下了椅子。
在我奔到殿门的时候,后面传来酬信的千叮万嘱声。
“记住,在书院千万不要欺负人,尤其是那种纯真的人,老实人平时是佛,逼上绝路就是魔。”